第30章：查賬
“來者何人？”
縣衙前的捕快腰間挎著刀，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對著顧南枝和傅墨卿上下掃了一圈。
傅墨卿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丟給那捕快：
“耿大人讓我們過來有事?！?p> 捕快看到令牌面色微驚，畢恭畢敬的將他們引了進(jìn)去。
顧南枝看著傅墨卿手上那塊令牌，眸色微動：傅墨卿，到底是什么人？
捕快將他們帶到了正堂，耿修聽到通傳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傅墨卿時，下意識就想下跪，卻被傅墨卿一手托住了：
“耿大人，最近腿腳不好？”
耿修一愣，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是……是，最近天氣變化大，腿腳酸痛?！?p> 顧南枝看著兩人之間眉來眼去，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大人，傅大叔說您找我？”
顧南枝對著耿修恭敬的詢問。
她對傅墨卿的身份其實很好奇，不過也不想正大光明的去探究，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她可以慢慢等著。
“顧公子，昨晚在城中見你對賬面頗有自己的一套，我這有一些爛賬，自己琢磨了許久都琢磨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想讓顧公子過來幫幫忙?！?p> 耿修對顧南枝很是客氣，他越是客氣，顧南枝便越覺得離奇。
“為大人分憂，本來是草民分內(nèi)之事，不過，草民這段時間卻忙到有些暈頭轉(zhuǎn)向，我的作坊如今還未修繕好，東來順酒樓在我這訂的藕粉，我可是得如期交貨的?！?p> “若是過來幫大人，那東來順那邊的貨，怕是不能及時生產(chǎn)出來，違反了合約，怕是有些難辦?！?p> 顧南枝倒是實話實話，看著縣太爺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知道他拜托的事必定是不容易辦成的，若是她攪和到這里面來，十天半個月搞不定，豈不是兩邊都耽擱了。
耿修是個明白人，立馬對著顧南枝說道：
“顧公子，這你不用擔(dān)心，你若是能夠過來幫忙，修繕作坊的事，我讓縣衙內(nèi)的捕快過去幫忙，你需要多少人，直接從縣衙撥過去便是?！?p> “如此，便謝過大人了?！?p> 顧南枝話音剛落，耿修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喊來了人：
“顧公子，這是捕快王曉?！?p> 耿修對著顧南枝介紹，而后對著王曉吩咐道：
“王曉，這幾日你便帶著兄弟們，過去幫這位小公子修繕一下作坊，做事細(xì)致些。”
王曉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顧南枝是縣太爺?shù)馁F客，連忙應(yīng)了下來。
“耿大人，不知你要讓我看的是什么賬？”
帶王曉離開，顧南枝便詢問起耿修，她雖對賬面熟悉，可也不是所有賬面都精通。
“顧公子隨我來?！?p> 耿修把顧南枝和傅墨卿帶進(jìn)了縣衙的資料室，只見小小的資料室里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書籍，很多書籍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皺皺巴巴，紙張都泛著黃。
“顧公子，上一任縣令因為貪污稅銀被革職了，但是每一年上交朝廷的稅本卻都是對的上數(shù)目的，圣上下了死命令，命我查清楚他在東陽縣到底貪污了多少銀子，又是如何在賬面上掩蓋過去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這資料這么多，我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處查起?！?p> 顧南枝看著眼前這么大的工程量眼角跳了跳，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沒想到居然是貪污稅銀的大案子。
“大人，我可以嘗試著幫你查一查賬面，但是不一定就查得出來，只能看能不能給你提供點線索?！?p> 顧南枝實話實說，畢竟這古代人記賬的方式和現(xiàn)代還是有區(qū)別的，若是按照現(xiàn)代的財會知識，別說是近幾年的，就是追溯到十幾年前，那也是能夠查的出來的，她不敢夸下?？?，只能看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畢竟這個耿修大人對她的態(tài)度算是友好，又是東陽縣城的父母官，往后要仰仗他的地方還很多。
“那是自然，這案子查到如今沒有頭緒，還請顧公子幫忙費費心。”
顧南枝看著凌亂的賬本皺了皺眉，她站在書桌前并沒有著急的翻開賬簿查看，而是將所有賬簿一字排開，按照年份逐一擺好。
而后從一旁拿了幾張信紙，一一放在這些賬簿下面。
“大人，你來上任肯定對東陽縣近幾年的情況做了大致的了解，麻煩你將每一年東陽縣發(fā)生的重大事件對照年份寫下來?！?p> 耿修并不明白顧南枝這么做的用意，但是既然他開口要求，他自是會好好配合。
“可是要連天災(zāi)人禍也一并寫下？”
“是的，只要是引起大波動的事，便記下來?！?p> 耿修拿著筆在紙張上面將近幾年發(fā)聲的重大事件一一記下。
待他將所有紙張都寫滿，顧南枝才將那些紙張夾到賬簿里面，把那些賬簿都收起來放在一旁。
而后，她又將桌面上凌亂的奏折也按照年份一一排好：
“大人，我查閱這些資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可以自去忙你的，有消息我會讓顧大叔和你說?！?p> 耿修離開后，傅墨卿皺著眉頭看著顧南枝：
“這么多賬簿，你要看到什么時候？”
顧南枝莞爾一笑：
“又不是全部都看，只看有重大災(zāi)害事故發(fā)生的前后幾個月的賬，也不算太多?！?p> 看著傅墨卿疑惑的神情，顧南枝耐心解釋道：
“平日里，老百姓的生活所需縱使價格有上下浮動的可能，但也絕對在合理范圍內(nèi)，所以，平時要在這些稅收上面動手腳，是不可能的，只有在發(fā)生意外的時候，可能借此撈一筆。”
傅墨卿眸色一亮，瞬間明白了顧南枝讓耿修寫下這幾年重大事件的用意。
“所以，你是猜測，上一任縣令，是在發(fā)上災(zāi)害的那幾個月份，在稅銀上動了手腳？”
顧南枝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若他當(dāng)真是這樣做的，在奏折上，肯定也會大肆宣揚災(zāi)害的嚴(yán)重性，以此減少上交的稅銀。而那些從百姓手中撈來的錢財，最后都是進(jìn)了他的口袋?！?p> 顧南枝說罷，將他上任第一個年頭的賬簿拿了起來，慢慢翻看。
傅墨卿看著她著認(rèn)真的模樣，想了想，伸出手拿了第二個年頭的賬簿，仔細(xì)端詳起來。
兩人在資料室中查找線索一直到月上中天都未離開。
期間耿修來送了兩次飯菜，顧南枝也只是簡單吃了幾口便又開始做事。
傅墨卿坐在顧南枝身旁，看著她從賬簿上抄下來的幾道賬目挑了挑眉梢，沒想到，當(dāng)真被她找到了其中的貓膩。
要知道前東陽縣令可是個人精，這幾本賬簿之前可是呈上去給京城的內(nèi)史查過的，連那幫老家伙都查不出什么問題，居然讓一個小小的姑娘家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