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余文川頭骨有沒有碎。
姜尋聞聲回眸,沒什么表情的睨著腦袋潺潺流血的余文川,估量了下沈長儀的身體跟人體骨頭的硬度,覺得問題不大。
她看了眼男人踩在余文川臉上的锃亮皮鞋。
真殘暴啊。
臉都被他踩歪了。
狼人從不說狠話,一般直接上腳。
姜尋總感覺自己學(xué)到了,眼角余光瞥見姜舒嚇得發(fā)不出聲,煩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許,神色終于緩和,肯給姜敬任一個好臉色看了。
雖然落在姜敬任眼中,就是從乖戾到冷漠的區(qū)別。
她活動腕骨,單手拽著姜敬任衣領(lǐng),將他輕松提起。
“姜尋!”姜敬任意識到她要做什么,頓時皺眉,厲聲斥責(zé):“我是你爹!你不——”
“我是你祖宗。”
還沒聽全。
姜敬任就覺得肚子一痛,沒回過神,密密匝匝的拳頭就對著他的胸跟臉而來,打得他暈頭轉(zhuǎn)向,五臟六腑仿佛挪位般劇痛。
“咳!”
他一咳嗽,吐出口淤血。
姜尋依舊沒放手。
她昳麗眉眼縈繞乖張戾氣,那雙黑白分明的眸似是被姜敬任流出的血扎到,紅血絲從眼白浮現(xiàn),蔓延至眼尾,勾出一抹詭異的紅。
血腥味刺激后頸處發(fā)燙,有什么東西悄悄冒尖,小小的浮在白嫩皮膚上,形成一個幼嫩可憐的小鼓包。
鼓包里肆無忌憚地溢出白曇花的香味,漸漸濃郁,恍若海平面掀起的浪潮,要將在場所有人淹沒。
姜敬任已然昏迷。
余文川瞇起被血糊掉的眼睛,跟姜舒一起怔愣地看著還在揍人的女生。
卿韶華眉間稍蹙,顧不得姜舒,甩手把她對準(zhǔn)余文川扔過去。
恰好沈長儀松腳,那兩人就囫蹌撞到一塊,姜舒剎不住力道,瞬間把本就受傷的余文川撞暈。
“小尋,”卿韶華用力把暈倒的姜敬任拉開,雙手抱住女生向外走,順勢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包住她身體,“你冷靜點,我現(xiàn)在帶你回家?!?p>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尋從洶涌浪潮里找回幾分理智,她撐著額角瞇起眸子,卻只看得見朝她走來的身影。
“卿董,”沈長儀聲線低啞,“把她給我吧?!?p> 卿韶華摟緊女生胳膊,擺出抗拒的姿態(tài)。
沈長儀也不急,語氣沉穩(wěn)而溫涼:“我有辦法讓她恢復(fù)。”
沉默。
唯二清醒的人在極致拉扯。
“韶華,”姜尋額頭抵著卿韶華肩膀,說話間吐出的盡是熱氣,“我跟他走,你留下來處理他們?!?p>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馥郁的曇花香里,她聞到,也僅僅聞到一抹狂烈澀苦的味道,仿佛掛著誘餌的鉤子在面前晃來晃去,引誘她上鉤。
她仰起頭望向沈長儀,黑色瞳仁微微瞠大,往日漠然冷淡的眸里,此刻盛滿炙熱的渴望,和一絲隱晦的欲念。
焰火在體內(nèi)灼燒。
卿韶華察覺到她動作,后槽牙不耐地摸了摸,終是放手把她推向沈長儀。
“沈總,”她低聲警告:“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小尋要是出事,拼了我這條命,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給她找理?!?p> 沈長儀接過女生,彎腰勾住她膝彎,利落抱起,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卿董放心,”他菲薄唇角輕挑,疏離眉目舒展,“我比你更需要她?!?p> -
宴會廳留給卿韶華處理,沈長儀從車庫開車出來時,救護(hù)車鳴笛聲從遠(yuǎn)處幽幽傳來。
他平靜地收回視線,關(guān)閉四面玻璃窗,開啟自動駕駛。
“姜小姐,”他知道姜尋聽得見,“你有辦法,對么?!?p> 車前鏡里倒映出姜尋的模樣,打理整齊的頭發(fā)黏濕在額前,形狀姣好的瞳眸泛紅,緋唇被她咬得幾乎溢血。
她沒回答。
是默認(rèn)。
沈長儀格外有耐心。
他把車停靠在路邊。
姜尋呼吸頓了頓,鼻尖嗅到的苦艾味險些熏得她落淚。
她穩(wěn)住心緒,抖著手撩開披散的墨發(fā),將那散發(fā)著誘人氣息的鼓包露出來。
“咬它?!?p> 像曾經(jīng)做過那樣。
沈長儀眸光微凝,“你確定?”
姜尋咬牙:“再磨嘰你就滾出去?!?p> 是她說的。
沈長儀抬手,骨骼漂亮的長指慢條斯理地順著纖長脖頸,一路劃到后頸,猛地收緊手指,將她的頭扣到自己肩窩。
鼻息驀地撒向鼓包,姜尋顫抖地揪緊他衣領(lǐng),曇花香砰然釋放,形成一片滿山花海,隨便摘一朵,都能掐出水。
她虛虛地盯著男人后背。
沈長儀卻沒給她適應(yīng)的時間。
他死死摁住她脆弱的脖頸,截斷她任何可以逃脫的機(jī)會,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同時一口咬在紅腫的鼓包上——
“嘶!”
濃郁的苦艾味道眨眼間將曇花香氣包裹,流竄四肢百骸。
姜尋頭皮炸了,渾身暴躁地掙扎,雙手使勁拍著沈長儀胸膛,想讓他趕快退出去,或者放她離開。
怎樣都好,讓她脫離這種快要被燒毀的瀕死感。
沈長儀好似聽到她的祈愿,靜靜等待兩分鐘,確認(rèn)她沒有過多動作后,才放開她。
姜尋徑直跌進(jìn)他懷里。
理智被沖擊的潰散。
她沒忍住哭了。
眼淚在流,人卻是什么感覺都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沈長儀保持側(cè)坐的姿勢。
周圍氣味散了點,原本鼓起的小包慢慢回縮,帶著他的味道一起,連著濃郁的花香,融合進(jìn)體內(nèi)。
躁動得到安撫。
姜尋突然甩他一巴掌。
又清又脆。
她手抖,打得輕。
沈長儀沒覺得疼,喉間澀然地滾了滾,嗓音啞得過分沉郁:“姜尋。”
語氣淡下去,臉上毫無表情,唯獨目光鎖著女生倔強憤怒的臉,瞳孔隨之收縮,又?jǐn)U大。
“我打電話讓韶華過來接,”姜尋眼眶全是生理性的淚水,霧蒙蒙的,“今晚的事算我欠你,改天想要什么,你可以提?!?p> 主位顛倒。
這話跟當(dāng)初沈長儀和她說的沒什么兩樣。
“咳咳咳!”
利用完就甩開,她倒是比自己設(shè)想中還要無情無義。
車廂內(nèi)殘存著淡淡清香,她那雙潤澤明亮的眸像光撕裂黑暗,照進(jìn)深淵,照得他陰暗的嗜虐心無所遁形。
咔噠。
車窗和門均上了死鎖。
沈長儀欺近,清致面龐陷入歇斯底里地扭曲,過分蒼白的左臉頰隱現(xiàn)淡薄的紅。
巴掌印。
他驟然掐住姜尋纖細(xì)脖子,神情逐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