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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

第三百四十五章 傳法

中天 河梁 5541 2023-09-05 22:33:00

  上清,清微峰。

  從山頂下來后,子黍便和宇文晏說起了北國的事。當中,自然免不了要提及宇文家,提及宇文燕秋。

  宇文晏道:“大姐她其實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她在乎的和我不一樣。”

  子黍點了點頭,宇文燕秋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和榮耀,而宇文晏在乎的只是一種家的感覺。當一個家族失去了親人間的溫暖和關懷,只剩下利益和權勢之后,對宇文晏而言,反倒比身處陌生人之中更為痛苦。

  所以他離開了宇文家,甚至離開了北國,不遠萬里來到靈州,只為了尋常一個心安之處。

  “那師兄你還回北國么?”子黍問道。

  宇文晏看了一眼身旁的樂萱,笑道:“也許吧。”

  也許會,也許不會,因為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北國的事,早已淡忘了。

  子黍看著宇文晏和樂萱,眼里閃過幾分歆羨,卻聽樂萱忽然說道:“對了,小師弟,最近我們上清又多了一位天淵星官,猜猜她是誰?”

  子黍聽后一怔,苦笑道:“我猜不出?!?p>  樂萱抿嘴一笑,道:“我若直接說出來便沒意思了,如今她正在林間練劍,你隨我去看過便知道了。”

  子黍聽樂萱這么說,也起了幾分好奇,隨著樂萱踏入一片青楓林中,只見一名身穿上清道袍的少女正在舞劍,劍若驚鴻,卷起飛花落葉,人亦如游龍,夭矯轉空碧,顯然已是有了極深的劍道造詣。

  當那少女轉過身來時,子黍卻是一驚,他沒有想到,這林中舞劍的少女,所謂的天淵星官,竟然就是梅青衣。

  梅青衣見到子黍的那一刻,也是怔住了,呆呆地看了片刻,才確信真的是子黍,不由得驚喜地喊道:“子黍哥哥!”

  子黍笑了下,只見她已是跑到自己面前,小臉通紅,滿是喜悅之情,渾身上下都帶著青春少女的活力,心中更是感慨。

  從當初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這些年來,梅青衣身上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變得他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子黍哥哥,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我……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不是,我不是說……不是說子黍哥哥回不來了,就是……”梅青衣看著子黍,有些語無倫次,羞得滿臉通紅。

  子黍道:“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就不提罷。”

  梅青衣聽后連連點頭,“嗯嗯,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子黍哥哥,這次回來,你不會再走了吧?”

  面對梅青衣滿是期冀的眼神,子黍卻是選擇了沉默,梅青衣也看出了幾分不對,連忙又說道:“不管怎么樣,子黍哥哥能平安回來就好。子黍哥哥,我……衛(wèi)師姐也很想你呢,你不去看看她嗎?”

  子黍聽后,這才想起來衛(wèi)霜,當初他與上清結緣,本也是因為衛(wèi)霜。

  “好,你帶我去吧?!弊邮驎簳r和師兄師姐們告別,隨著梅青衣回到了上清主峰,在一眾弟子居所中找到了衛(wèi)霜的那間小院。

  自從梅青衣成為天淵星官后,上清眾人都知道她與衛(wèi)霜交好,對衛(wèi)霜也是恭敬有加,不過衛(wèi)霜卻極少外出,平素都在院內(nèi)清修。

  和往常一樣,梅青衣出去練劍后,衛(wèi)霜便煮了一壺香茗,等到梅青衣回來,茶水溫度便剛剛好,不過這一次,當梅青衣帶著子黍踏入院中時,茶水方才煮開。

  “今日怎么這般早?”衛(wèi)霜有些奇怪,抬眼看去,卻見梅青衣滿臉喜色,而身后還跟著一個人,竟是杜子黍。

  “你……”衛(wèi)霜驚愕地看著子黍,子黍見到衛(wèi)霜亦是感慨萬千,拱手道:“衛(wèi)師姐,好久不見?!?p>  “你從北國回來了?”衛(wèi)霜這才回過神來。

  子黍點了點頭。

  衛(wèi)霜默然片刻,道:“回來也好,他們都說你勾結妖魔,殘害同胞,我是半點也不信的?!?p>  子黍對此只是笑了一下,而后道:“衛(wèi)師姐,我?guī)湍慊謴蛿啾郯伞!?p>  衛(wèi)霜聽后一愣,梅青衣卻是驚喜道:“子黍哥哥,你真的有辦法?”

  子黍點了點頭,取出了不死筠竹枝。

  當初的他只是星官,無法發(fā)揮出不死筠竹枝的威力,如今他卻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不死筠竹枝的用法,雖是時隔多年,但想要幫助衛(wèi)霜恢復手臂,應該不成問題。

  衛(wèi)霜見此,倒是有些緊張,“需要我做什么?”

  這些年來,她幾乎已經(jīng)徹底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連睡夢中也不敢想自己還能有斷肢重生的可能,不過如今的子黍卻親口對她說出了這句話!

  子黍道:“會有些痛,你忍耐一下便好?!?p>  說罷,已是坐到了衛(wèi)霜身旁,掀開了那截袖子。

  衛(wèi)霜見此,臉色一紅,“我自己來便是?!?p>  說罷,解開外衣,露出了那截斷臂。當她自己見到左手斷臂之時,不禁心中一顫,移開了目光,不太愿意去看。

  梅青衣倒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卻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子黍。

  子黍指尖并攏,真元化為凌厲的真氣之劍,忽然間又削掉了一小截斷臂。

  “唔!”劇痛襲來,衛(wèi)霜咬緊牙關,哪怕早有準備,也險些疼暈過去,不過很快,手臂上的劇痛便被一種舒緩癢麻的感覺所替代。

  還有幾分冰涼,好似露珠滴落。

  衛(wèi)霜不禁側目看去,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斷臂竟是在迅速地生長!原本被子黍真氣所傷的手臂,并沒有流出多少鮮血,而是在晶瑩綠光的覆蓋下不斷化為血肉,而子黍手中的竹枝上還有晶瑩露水滴落,仿佛在促進手臂的生長。

  “這……是神藥嗎?”衛(wèi)霜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終于忍不住問道。

  子黍沒有說話,正全神貫注,操控著不死筠竹枝,將生機源源不斷送入衛(wèi)霜體內(nèi)。

  認知決定眼界,當初子黍確實以為斷肢重生是神乎其技的手法,唯有神藥能有如此功效,不過如今的子黍已是明白,斷肢重生并沒有什么稀奇的。南國秘傳的還魂術,連死人都能復活,又何況是斷臂?人本就是一團血肉而來,只不過后天失去了重生肢體的能力,而有些動物反而終生保留著這種能力,不斷蛻皮,不斷新生,即便是斷掉了肢體,在下一次涅槃中也會重新長出,而如今他運用不死筠竹枝,就是激發(fā)促進衛(wèi)霜體內(nèi)的血肉重新回歸嬰孩時的狀態(tài),去按照天道本來的規(guī)則重新長出一條手臂。

  他不是造物主,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給衛(wèi)霜造一條手臂,他能做的就是順應天道,自然而然地促進衛(wèi)霜體內(nèi)血肉的自然生長,并且用不死筠竹枝提供生機加快這一過程。

  不過這在衛(wèi)霜和梅青衣眼中,已是神跡了。大約半個時辰后,衛(wèi)霜原本的斷臂便已經(jīng)重新生長出來,只不過相當細嫩,和嬰孩的手臂一般。

  衛(wèi)霜心意一動,手臂便有了動作,哪怕還有些笨拙,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看著這一幕,愣了片刻,竟是掩袖哭了起來。

  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這些年來,她因為這一條斷臂,不知忍受了多少痛苦,又如何能夠想到,竟然還會有失而復得的一天?想到過往種種,悲喜交加,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太好了,太好了……”梅青衣也是激動喜悅,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子黍收起了不死筠竹枝,微微有些頭暈,幫人斷肢重生,對他來說也是有消耗的,不過并不多,打坐調息幾日便能恢復了。

  似乎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衛(wèi)霜抹去了眼淚,勉強笑道:“對不起,剛才一時激動,有些失態(tài)了……”

  子黍道:“想哭就哭,想笑便笑,又何必在意?”

  衛(wèi)霜怔怔地看著子黍,此時的子黍,無論是風度還是心境,都和當初大有不同了,就像是得道高人一般,萬物不縈于心,灑脫自然,頗有幾分西斗星君當年的風范。

  子黍又道:“這斷臂雖是重生了,不過尚還稚嫩,以后要注意左手的鍛煉,才能一點點和右手相互協(xié)調起來,這卻是水磨工夫,馬虎不得?!?p>  衛(wèi)霜道:“好,我知道了?!?p>  子黍站起身來,道:“好了,斷肢重生,消耗的生機不小,衛(wèi)師姐你還是早些去休息吧?!?p>  衛(wèi)霜經(jīng)過子黍這么一提醒,確實覺得渾身無力,一陣陣頭暈。不過看著子黍起身欲走,又喊道:“等一下?!?p>  子黍看著衛(wèi)霜,衛(wèi)霜抿嘴想了半晌,本想說出口的感謝之語,卻變成了另一句話,“你以后也要多保重?!?p>  “嗯?!弊邮螯c頭,轉身出了小院。

  梅青衣已經(jīng)看出了衛(wèi)霜此時神色疲憊,扶起了她,道:“師姐,我扶你去休息吧?!?p>  “好……”衛(wèi)霜此時確實消耗了大量生機,甚至想就此趴在石桌上睡去,勉強被梅青衣扶著進入了房中。

  片刻之后,安頓好了衛(wèi)霜,梅青衣又走出院子,只見子黍還在外邊,不禁問道:“子黍哥哥,你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一身本事啊?”

  子黍淡淡一笑,“怎么,想學?”

  梅青衣道:“能夠救人的本事,誰不想學啊。不過,你要是不方便教的話,我也不強求?!?p>  子黍道:“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以后好好修行,我便教你,好不好?”

  “好啊,”梅青衣眼睛一亮,道:“到時候你可一定要教我?!?p>  “嗯?!弊邮螯c了點頭,忽然又想起楊百喜,“這些年,你下山去過嗎?”

  “下山?”梅青衣一怔,神色黯淡下來,“有的,我每年都會去看一次楊哥哥。”

  子黍笑了起來,欣慰地笑,“你帶我去看看吧?!?p>  “好?!泵非嘁罗D身,帶著子黍離開了上清。

  楊百喜只是一個凡人,亂世之中微不足道的凡人。但是子黍不會忘記他臨死前說過的那段話,梅青衣也不會忘記。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東西是超越生命的,那么在子黍看來,只有愛和責任。

  而這份責任,是楊百喜教給他的。

  不然,如今的杜子黍,或許只是一個逃亡中受盡白眼和折磨的難民,又或許早已死在了荒野之上。

  有些責任,是生而為人所必須承擔的,只有承擔起這些責任,人,才配稱之為人。

  楊百喜的墓就在漢水之濱,并不起眼的小墓,卻打理得很干凈,顯然是梅青衣的功勞。

  當子黍看到楊百喜的墓時,就想到了狼妖,想到了清兒。

  “子黍哥哥,”梅青衣喚了子黍一聲,子黍轉身看去,卻見她望著墓碑,道:“我成就星官之位后,下山游歷了一段時間。當年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狼妖,也被我找到了?!?p>  子黍聽后忙問道:“那狼妖如今在哪?!”

  梅青衣抽劍一揮,地上多出一道裂痕,其中竟然埋著一個碧玉盒子。

  子黍愣了下,卻見梅青衣俯身拾起盒子,打開之后,當中盛著的正是一顆血淋淋的狼頭!

  哪怕時隔多年,子黍還是第一眼認出了,這就是當年的狼妖!

  “好,好,哈哈哈,好!”子黍看著這顆狼妖頭顱,百感交集,忽然揚天長嘯,一吐胸中郁氣,心境又有了一番變化。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當年的一切,如今已煙消云散,而未來的路卻還很長。

  梅青衣收起玉盒,重新埋于地下,道:“子黍哥哥,我也想像你一樣游歷天下。”

  子黍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如今也走出了自己的路?!?p>  梅青衣聽后,若有所思,卻聽子黍道:“我傳你一套功法,你要用心學習?!?p>  “好,我一定好好練,將來和子黍哥哥一樣。”梅青衣聽到子黍要傳自己功法,眼里有了不同尋常的光彩。

  子黍笑了笑,當即盤膝坐下,卻是將自己修行的原道經(jīng)傳給了梅青衣。

  雖然他所修的原道經(jīng)也只是殘篇,不過僅僅憑借這些殘篇,也足以應付人族和妖族之中同境界的天才了。

  梅青衣聽得很認真,學得也很快,雖然沒有完全弄懂,三個時辰后,卻也已經(jīng)將所有內(nèi)容記了下來。

  子黍起身道:“好了,回上清吧?!?p>  “嗯?!泵非嘁麓藭r還是若有所思,想著子黍傳給她的原道經(jīng),不知不覺間,已是被子黍用御風之術帶回了上清主峰。

  當子黍和梅青衣落地之時,玉皇殿內(nèi)也傳來了一道聲音,“師弟,可愿隨我去一趟望云臺?”

  子黍聽得是錢鉞的聲音,當即以神念回道:“師兄吩咐,師弟自然遵從?!?p>  梅青衣還在思索原道經(jīng)里的內(nèi)容,子黍送她回到衛(wèi)霜那兒便身子一動,來到了望云臺。

  望云臺上,此刻只有錢鉞一人負手而立,鬢角斑白,面容雖還年輕,可眼里的滄桑和銀發(fā)卻是掩蓋不住的。

  “師兄?!弊邮騿玖艘宦?。

  錢鉞沒有轉身,只是道:“師弟,你可知道上清最自豪的是什么?”

  子黍愣了愣,道:“大洞真經(jīng)?”

  錢鉞搖頭,道:“是上清黃庭經(jīng)!”

  “上清黃庭經(jīng)?”子黍之前從未聽過這門功法。

  錢鉞道:“上清黃庭經(jīng)乃開派祖師所創(chuàng),唯有星君方可修習,是我上清不傳之秘。如今的上清,能夠修習這黃庭經(jīng)的,也唯有你我二人了?!?p>  子黍道:“師弟我對符箓之道不算精通,只怕修行起來效果不好?!?p>  錢鉞道:“師弟以為,丹鼎派便是天天煉丹么?”

  子黍聽后又愣住了,卻聽錢鉞繼續(xù)說道:“丹鼎派擅長煉丹的固然不在少數(shù)。不過當中真正的高手,卻是善于煉身!以自身為丹,以天地為爐,煉出一身不朽神通,不死不滅,這才是丹鼎派的道。而我符箓派的道,你又可曾明白?”

  經(jīng)過錢鉞提點,子黍已是有了幾分了然,道:“萬千大道,殊途同歸。丹鼎派借天地煉身,乃是由外而內(nèi);符箓派引動天地之力,便是由內(nèi)而外了。莫非這上清黃庭經(jīng),便是以天地為符箓?”

  錢鉞哈哈大笑,道:“師弟果然聰慧!不錯,我們符箓派,便是要由內(nèi)而外,內(nèi)修圓滿之后,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毀天滅地。星君善引星光為己用,而這上清黃庭經(jīng)也是如此,修煉的乃是精氣神三元,又以三元為引,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威力無窮,乃上清第一絕學?!?p>  子黍點了點頭。此時的他眼界非同一般,也已經(jīng)看出了丹鼎和符箓的區(qū)別。丹鼎本質是淬煉,而符箓本質是招引。丹鼎要化外力為己有,符箓則是以己力引動外力,一個是自身,一個是天地,側重點不同罷了。事實上,所有的修道者都在這二者之間徘徊,人道和天道的修道理念,也是基于此而出現(xiàn)的。

  “這上清黃庭經(jīng)在何處?”聽錢鉞這般說,子黍倒是有了些興趣。

  錢鉞指了指望云臺下,“就在這絕壁之上?!?p>  子黍聽后一怔,翻身躍下望云臺,借著御風之術細細觀覽,果真看到了石壁上的字跡。

  這些字跡并不大,若非錢鉞指點,他也絕不會知道,在這上清主峰的背后,竟然就刻著上清絕學。

  不過,上清黃庭經(jīng)的內(nèi)容也極為深奧,尋常星師甚至星官也無法看懂,參悟不出內(nèi)容,就算知道這石壁上刻著絕學,那也是無可奈何。

  錢鉞來到子黍身旁,指著石壁,道:“這上清黃庭經(jīng),也是當年元師伯主修功法,乃是天道絕學,你若能參悟出其中玄妙,之后去找元師伯也就多了幾分把握?!?p>  “好?!弊邮蚩粗锨妩S庭經(jīng),心中也是驚嘆。

  雖然上清黃庭經(jīng)比不上原道經(jīng),也比不上六欲天尊傳他的絕學,卻也是當之無愧的仙靈道法,其中玄妙,不是他一時能夠參透的,不過多加研習,也必定會有所收獲。

  就這樣,子黍在這絕壁之上停留了兩日,大致記下了上清黃庭經(jīng)的全部內(nèi)容,而后便回到了玉皇殿。

  “你可記下了?”錢鉞見子黍回來,問道。

  子黍道:“還未修行,不過大致清楚了這是怎樣一門功法?!?p>  錢鉞點了點頭,他的本意自然也不是叫子黍現(xiàn)在就去修習上清黃庭經(jīng),即便是他自己,從星官時期就接觸此書,到如今也不過是勉強入門。修行這種功法,短則數(shù)年,長則數(shù)十年乃至數(shù)百年,子黍自然沒有這個精力和時間,對錢鉞來說,子黍只要能看懂這門功法就可以了。

  “這是元師伯的隱居之地,極為隱蔽,你去后要多留意?!卞X鉞說著,將手中的玉筒遞給了子黍。

  子黍接過,大致看了一眼,道:“好,我這便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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