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威壓和山膏
“是范前輩嗎?”
朱塘打出的那道靈光如石沉大海,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秦又站起身,走到門邊,在朱塘和左香的驚訝中,一把拉開屋門。
門外是一個不大的院子,整個客棧八間客房是圍繞著這個院子而建的,院中長了稀稀拉拉的荒草,像是有人打理但是又打理的并不徹底的模樣。
此時已月上中天,雖不能與白日天光明亮相比,卻也能影影綽綽的看到院中大概情形,何況秦又已經(jīng)是煉氣六層修士,目力自不比凡人。
院中無人!
秦又探出神識,這一探查,秦又發(fā)現(xiàn)她的神識無論是從精細(xì)程度還是距離長遠(yuǎn),都遠(yuǎn)勝于上一次煉氣六層的時候。
可能因為自從修煉后,她就對制符很有興趣,且沉迷煉制各種被祖父稱為有形無神的符箓,雖然有形無神,但是可能是一種創(chuàng)新,對于神識力量的鍛煉要強于日常修煉,所以她的神識力量自煉氣三層以后,就比同階修士要高上那么一些。
但是現(xiàn)在,她的神識力量要比原來的自己還要強,在熊頭山的時候似乎還沒有這般變化。
也因為神識力量的增強,她發(fā)現(xiàn)了長著一些亂七八糟荒草的院子里有靈氣波動,應(yīng)該是設(shè)置了陣法。
“小姑娘不錯,區(qū)區(qū)煉氣六層,竟然能察覺到我的隱修陣,不愧是想要自創(chuàng)宗門當(dāng)宗主的人!哈哈,不錯不錯,著實不錯!”
秦又雖然驚覺到自己神識的變化,但是倒沒有忘了正事,仍然認(rèn)真的盡職盡責(zé)的探查這這個小院。
當(dāng)然,朱塘左香和朱衡三人也出來了。
這個突然冒出來渾厚聲音讓朱塘三人一驚,再一聽聲音的內(nèi)容,朱塘看著站在前方的秦又,神色復(fù)雜中帶著幾分豁達(dá)和驚喜。
左香和朱衡都是是滿臉的崇拜,她們的宗主呢,自然是要頂頂厲害的。
秦又:……雖然之前做出這個決定時,自己也很佩服自己,多么的豪氣萬千,多么的勇往直前。
可是現(xiàn)在聽到范前輩這么夸自己,忽然有些羞恥怎么辦?
“范前輩,晚輩這廂有禮了!”
秦又拱手朝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作了一揖。
后面的左香和朱衡連忙有一學(xué)一。
“曾祖,你就不要故弄玄虛了,快出來吧!”
院中的雜草忽然動了起來,店小二范桃憑空出現(xiàn)。
“臭小子,要不是老道布置的陣法,你在剛剛偷聽的時候就會被發(fā)現(xiàn),剛才那道靈光正好打中你這只長的不太好看的腦袋?!?p> 隨著這一番罵罵咧咧的話,范桃身后又憑空出現(xiàn)一個長著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男修,這便是范桃的曾祖也是這家荒郊野嶺客棧的掌柜范雋,秦又曾經(jīng)聽說過的范家仙郎雋春真人了。
在秦又的想象中,既然能稱得上是仙郎的,不管修為倒退到什么程度,也不管外貌再如何蒼老,那股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總是在的。
不過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范雋,根本與仙風(fēng)道骨這四個字不沾邊,就差點將江湖草莽寫在臉上了。
范桃被范雋說破自己之前干的偷摸事,臉有些紅。
“前輩,三位道友,我不是故意想偷聽你們說話的,只是我們這小客棧位置太偏,很少有修士來投宿,今天一下來了四位,其中還有前輩您這樣的修為,所以晚輩就稍稍留意了些,還請前輩和三位道友見諒!”
范桃朝著四人作了個深揖。
“嘖,你小子就愛操心,有曾祖在,一切魑魅魍魎皆可退,何況他們四個老的老衰的衰弱的弱小的小,何須懼之?”
范雋一邊說一邊大踏步走了過來,走到范桃身邊時,蒲扇般的大掌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個身材瘦弱的范桃拍的踉蹌了數(shù)下,一手快速扯住旁邊曾祖的破爛道袍方才穩(wěn)住身形,范桃一臉怒意的看向范雋,還沒等他開口,范雋已經(jīng)搶先譏諷道:“嘖,瞧你這……真不像我范雋的曾孫!”
看著眼前這一幕,秦又忽然不想糾結(jié)自己是老衰弱小這四種情形中的哪一種了。
“小友認(rèn)識我?”
范雋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范桃一軍,心情很不錯的和四個房客打著招呼。
“略有耳聞。”秦又道。
范雋扒拉了一下自己亂草一樣的胡須,盯著秦又。
“小友年紀(jì)不大,見識挺廣??!”
秦又只知道范雋是筑基期,并不知道他如今處在筑基哪一個階段,畢竟這人她上一次活著的時候,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過,那時他已經(jīng)隕落了,這家小客棧也被摧毀了,后來……
“又又,這個人很厲害,他盯著你的時候,我感覺我也被他盯上了?!?p> 識海中的地靈瑟瑟發(fā)抖。
“地地,你不是地法的化身嗎?地法不是曾經(jīng)與天道齊名嗎?一個筑基修士就讓你現(xiàn)形了,地地,我很失望啊!”
秦又和地靈說話,試圖轉(zhuǎn)移那股像要被人看穿的緊迫感。
“這……這不能怪我呀,是又又你自己太……太弱!”
地靈的聲音仍然瑟瑟發(fā)抖,不過吐槽秦又可沒有口下留情。
太不地道了,竟然釋放威壓!
就在秦又以為自己頂住了一位不知道是筑基哪個階段的修士全神貫注的盯視時,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她頭頂壓迫而來,她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到了地上。
“又又姐,扶我!”
她的手被一只肉肉的小手握住,舉著搭上了一個軟軟嫩嫩的小肩膀。
是朱衡。
此時秦又無暇他顧,一心想要抵抗住那股傾蓋而下的威壓,然后……然后她順手就是一張形如山膏的赤火符。
那赤火符落地成山膏,山膏昂起腦袋,尖細(xì)的聲音隨著火苗從它口中快速輸出。
“你這個長了一頭野草的臭老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以強勝弱有什么好驕傲的,你做的出來,本膏都看不下去了,我要是你,早就找塊石頭一頭撞死了,最好撞的腦袋開花神識潰散,不然都不起天道地法,對不起親朋好友,對不起這天下所有的筑基修士,對不起……”
三個沒有任何邏輯關(guān)系的排比句讓這頭山膏用盡了靈符中的靈氣,在赤火山膏罵到臭老道那里的時候,秦又就感到施加給自己的威壓消失了。
她看到對面的范雋一臉震驚的盯著靈符幻化而成的赤火山膏,聽著山膏口中喋喋不休的罵詞,一時竟然沒有防御隨著罵詞吐到他身上的那些并沒有太大攻擊力的火苗,直到他身上本就破了不知多少個洞的道袍又添加了不知多少洞。
“幸虧靈氣用盡了,否則接下來的罵詞不知道該狂奔到哪里了,這罵的簡直毫無邏輯,是誰說山膏會罵人的?”
秦又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注意著漸漸回過神來的范雋,只見他慢騰騰的拍了拍被點著的亂草胡子,走到靈符消散的地方,蹲下仔細(xì)看了看,確定了什么之后才一臉驚喜的看向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