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徹感覺他像是泡在溫泉里,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光滑的鱗片。
他抬頭向前望去,一個龍的身影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
這是一位非常美麗的龍,她那全身光滑潔白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趴在龍的背上,海浪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畔,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一片廣闊的海中被一位龍馱在背上。
但他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甚至感覺非常輕松,他依偎在龍的背上,感受她的鱗片。
不知為何,這樣的動作他非常熟悉,好像母親的懷抱般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浪潮拍打海岸的聲音傳來。
陳徹抬頭,一株巨大的樹占據(jù)了他的全部視野。
他從龍的背上下來,龍低下她的頭,他輕輕撫摸她的脖頸與臉頰,然后像是被什么召喚般的向樹走去。
他在河流中跋涉,不斷的向著河流的源頭前進。
年代,時間,地點,以前從未在意過,那么這一切,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熾熱的烈陽?亦或是清涼的月湖?
也許,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亦如夢醒時分的朦朧與溫暖。
他來到樹的腳下,就在那一切河流的源頭。
許久不見的少女正幽靜的站在那里,好似與整片幽林美景融為一體,再也分不清彼此。
她站立的身姿陳徹很熟悉,就像是發(fā)生在很久以前,但也像是在昨日一般。
“你回來了。”少女說。
陳徹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記憶似無法凝聚的沙子,剛剛握在手中,便順著手指的縫隙飄散。
留在手心的只有零零碎碎的懷念以及對眼前少女的愛戀與傾慕。
他想要看清少女的面容,但始終被河流上繚繞的霧氣遮擋。
“只要回到我的身邊,那么你的時間便不會流逝?!?p> 被霧氣遮蔽身影的少女靜靜的向他訴說。
陳徹不由得走上前去,他將少女攬入懷中,就好像這樣的動作重復了成百上千遍一樣。
他望著少女,那是象征光的白以及物質(zhì)的赤紅,入眼的是少女那像是陽光般耀眼的長發(fā)以及似寶石般的赤紅色眼瞳。身穿樣式像是羽翼的潔白長裙,屬于少女的獨特活力使得她站在原地時也晃動身體,但這并未讓人感覺到不喜,反而讓少女如飛舞的蝴蝶般美麗。
這份美麗是超越人類的,像是天使亦似蝴蝶,在陳徹的眼中,這是唯有非人的存在以人的姿態(tài)才能展示的美麗。
“這里是一切生命的歸宿,是生命誕生的海洋也是生命死后的海洋——回歸海?!?p> 少女并沒有他的動作而出現(xiàn)慌亂,只是平靜的看著他,那目光透露著慈愛與哀傷。
“我想要將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但你我的約定注定你會離去?!?p> 少女推開了他,轉身向河流走去。
他想要去握住少女的手,但銀白美麗的龍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
她將他陳徹放在自己的背上。
“這一次,你就與他一起走吧?!?p> 少女的聲音傳來,但不見她的身影。
龍輕輕點頭,然后轉身順著河流向海洋走去。
他再次回到了龍的背上,回到了那片廣闊的海洋,映入眼簾的是光滑的鱗片,他閉上眼睛,陳徹感覺他像是泡在溫泉里。
陳徹睜開眼睛,他感覺身體如此的沉重,如夢初醒的他看著站在兩旁的人。
“阿徹你醒了。”犬山賀湊到他面前,面色喜悅,他說:“不愧是皇血龍膽,這樣的傷勢都能夠救回來?!?p> 陳徹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犬山賀被人一把推開,他感覺到了風的流動,但他沒有躲開,隨后臉上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他將視線轉過去,冷泉幼愛生氣的望著他。
“我今天忽然知道了一件我本以為不可能的事情?!崩淙讗劾淅涞卣f:“原來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心臟,人也是可以活下來的?!?p> “抱歉?!?p> 然后他又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冷泉幼愛撲在他的懷中,溫熱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
“我早就知道了,遇見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了,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p> “你是個會盡力去愛一切愛你的人,我也知道你是會為愛你的人付出一切的人。”
“所以我想改變自己,想將你留在我的身邊,我想如果我變得更有女人味你會不會將目光更多的放在我的身上,但是果然——”冷泉幼愛捧著他的臉說:“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心,把它種在花盆里,看看是否真能長出一株情花?!?p> 說完冷泉幼愛狠狠的吻了陳徹,然后她干凈利落的將眼淚擦干,“我要走了,繼續(xù)待下去免得有人說我不懂事?!?p> 冷泉幼愛推開門走出了病房。
“她一直都很擔心你?!比劫R說:“你之前一直處于昏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誰也不知道你什么會醒。”
“不,沒有事,是我的問題?!标悘叵蛏献俗?,半躺在病床上說:“繪梨衣怎么樣?”
“重新注射血清后就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标悘卣f:“大家長呢?”
“大家長昨天就醒了,不過在見過源皇子后又睡了過去。”
“又睡過去了?”
“聽醫(yī)生說大家長畢竟年事已高,這次的傷勢雖然沒有危及生命,但以后……身體恐怕不會太好。”
此前他一直都在想怎么找到赫爾佐格,他太想一勞永逸了,但這次他忽然明白,他不一定非要找到赫爾佐格。
“父親?!?p> 陳徹伸手示意犬山賀要說悄悄話,于是犬山賀揮手,藏在暗處的忍者們也知道家主們要說私密的話,于是全部離開。
“要是大家長再受到襲擊,然后一覺不醒……”
犬山賀沒有驚訝,只是沉思這件事能不能做,值不值得,因為他收到消息,就在他離開十分鐘后,源稚生前往神社想要請御劍,雙方都想要借助這次變故一錘定音。
“是直接殺了?還是……”
“不能殺,現(xiàn)在主少國疑,不少氏族都是心向大家長的。”
“就讓他一直睡?”
陳徹點頭,犬山賀又想了想,然后說:“誰來主持工作?”
“我不行,推稚生上來?!?p> “源稚生?”
犬山賀聽到了一個他預想之外的名字,但又覺得合情合理,因為源稚生是橘政宗的繼承人,如果讓陳徹主持工作,恐怕很多氏族都會在想是不是陳徹下的手,到時候恐怕會被有心人利用,發(fā)生叛亂就不好了。
雖然他們有能力鎮(zhèn)壓,可何必徒增內(nèi)斗,能在和平中拿到手的,何必動蕩中拿。
如果由源稚生主持工作,那么那些心向橘政宗的氏族也就會安穩(wěn)下來,因為他們還沒有輸,還有機會。
最重要的一點,外五家除去櫻井家都是他們的人,他們聽調(diào)不聽宣,源稚生也拿他們沒辦法。
“我去和影皇商量一下?!?p> 犬山賀沒有貿(mào)然定下這件事,政變這件事上不能有一處細節(jié)出現(xiàn)錯誤,否則往往會前功盡棄。
陳徹點頭沒有多說,橘政宗這個蛇岐八家版的此世之鍋還要留著,君不見猿飛日斬在失去了團藏這個背鍋俠后風評直線下降。
“政宗先生,吾之團藏也?!?p>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啊。”陳徹哀嘆一聲,“贗品是個好東西,怎么之前沒想到呢?!?p> ——————————————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曹雪芹
夕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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