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回到宴席,不多時,蕭明空扶著皇貴妃到來,宴席開始。
在場的都是女眷,大家各自談心,坐在桑若鄰座的姑娘湊了過來:“你好,我,我叫云柳?!?p> 桑若笑著回話:“你好,我叫安北憶,你可以叫我桑若?!?p> 云柳眨巴著眼睛,眼里滿是崇拜和好奇:“我覺得你好厲害啊,舞刀弄槍,你面對那些壞人時不害怕嗎?”
桑若噎了一下:“壞人?不過是一些富有野心之人罷了。”
云柳慌亂地噓了一聲:“這話可說不得。桑若姑娘,我也會一些劍術(shù),可是我太廢了,你以后可不可以指導(dǎo)我啊?”
“當(dāng)然?!?p> “多謝姑娘?!痹屏老驳匦ζ饋?,拉著桑若看表演聊天,時不時引得桑若發(fā)笑。云柳率直單純,倆人很快以姐妹相稱。
只是這份平靜很快被一聲箭嘯打破,一只弩箭從暗處襲來,直直沖著皇貴妃而去,皇貴妃呆愣在那里,弩箭擦著她的發(fā)飾而過,插在身后的墻上。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大喝,“抓刺客!”場面頓時陷入混亂,貴族小姐們四散奔逃,向大殿外跑去。桑若也拉著云柳跑出大殿,她方才注意到暗處一閃而過的大皇子的身影,聯(lián)想到之前偷聽到的對話,知道他這是要出手了。
桑若面色凝重,運(yùn)著輕功躍上屋檐,不出所料,皇貴妃宮里一陣騷亂,那些奔走的禁軍中到處搜捕刺客,但部分禁軍卻朝著旁邊皇帝的寢宮而去。
皇貴妃的宮殿離涼帝的寢殿極近,涼帝本在小憩,聽得騷亂忙出殿查看。
“這是怎么回事?”涼帝面色不悅。
禁軍統(tǒng)領(lǐng)上前:“回陛下,有刺客出現(xiàn)在皇貴妃娘娘的宮里,屬下們正在搜捕,所幸皇貴妃娘娘沒有受傷。”
“刺殺皇貴妃的?”涼帝眉頭緊鎖,皇貴妃雖出身世家,但刺殺她用處不大,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接近涼帝寢殿的禁軍越來越多,且已經(jīng)包圍了附近這幾處宮殿,桑若想帶著云柳離開,卻被一些會輕功的禁軍攔住。
“伏城大人,您還是等等吧?!币幻娎渎曢_口。
桑若沒有說話,以她的眼力,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整座皇宮都是禁軍,大皇子這是有備而來。
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這些禁軍不全是大皇子的人,她放松下來,一副不再逃的模樣,云柳見狀,只是緊緊拉著桑若的袖子,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禁軍。
方才向涼帝報備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突然發(fā)難,他同涼帝近在咫尺,長劍直接抵在了涼帝脖子上。
眾人大驚,涼帝沒有慌亂,他冷冷地看向踏入宮殿的大皇子:“好小子,敢弒父篡位?”
大皇子譏笑道:“如何不敢?父皇,您老了,該退位了?!?p> “禁軍只聽命于朕,你何德何能?”
禁軍統(tǒng)領(lǐng)冷笑一聲,用另一只手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屬下潛伏多年,為的就是替大皇子效力?!?p> 不遠(yuǎn)處,蕭明空攙扶著皇貴妃,征征地看著大皇子。
“父皇,為了今日,兒臣可廢了不少心思呢,若不是您派皇弟們帶軍離開皇城,兒臣還真不容易進(jìn)入皇宮呢。”大皇子一步步走進(jìn)涼帝,陰冷之色盡顯。
“大殿下,放開陛下。”昆吾塵不知從何處冒出,站在不遠(yuǎn)處,語氣古井無波。
大皇子瞳孔一縮,昆吾塵在這里,那豈不是說明,落塵殿的人也來了。
不錯,葭筠很快帶著一種落塵殿的人從暗處走出,與大皇子的人對峙。
涼帝沒有絲毫慌亂:“你殺了朕又如何?你找不到傳國玉璽,皇位輪不到你頭上,皇兒啊,帝王不是誰都能當(dāng)?shù)??!?p> 怎料大皇子突然激動起來:“狗屁帝王!我要的,是你給母妃陪葬!”
大皇子之母,喚作賢妃,但當(dāng)年秦皇后母族被株連九族,賢妃也被牽連其中,在當(dāng)年的那場大難中去世了。
涼帝無言,只是嘆了口氣,而后在大皇子驚訝的目光中,迎上了鋒利的劍刃,血光漫天,明黃的身影倒地。昆吾塵迅速反應(yīng)過來,一個閃身用手中權(quán)杖的底部插穿大皇子的心臟。葭筠也迅速領(lǐng)人滅殺混入禁軍的反軍。
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桑若隨手解決幾個反軍,將云柳送到安全地帶,而后來到?jīng)龅凵砼浴?p> 涼帝脖頸間血流如注,生機(jī)迅速消散,他看著桑若,喃喃道:“丫頭,走吧……”而后緩緩閉上了眼睛,桑若撫上他的手腕,涼帝的脈搏已經(jīng)消失。
桑若不太理解涼帝的話,只是看了一眼落入下風(fēng)的反軍,就找到云柳,帶她離開了皇宮。
大皇子謀反,涼帝駕崩的消息迅速傳遍皇城,天下嘩然。昆吾塵鎮(zhèn)壓反軍后,派人快馬加鞭傳信給了幾位皇子,而后坐守皇宮。
桑若將云柳送到家,囑咐她好好在家待著,就回到了趙府。
趙執(zhí)早已在大廳中等候多時,他笑瞇瞇地看著桑若,臉上的褶子都擠成了一團(tuán)。
“伏城啊,我們的機(jī)會到了?!?p> 桑若裝作不解:“師父這是何意?”
趙執(zhí)從懷中掏出一樣?xùn)|西,桑若一驚,那東西,正是鬼軍的虎符。
“鬼軍在手,地府的人馬也該出動了,大皇子反得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壁w執(zhí)笑得暢快。
“您這是要?”
“你還不明白嗎,地府這些年為我積攢了不少人脈和錢財(cái),再加上鬼軍,這天下,豈不是可以輕易收入囊中?”
見桑若一臉難以置信,趙執(zhí)更是得意地笑了:“徒兒啊,待為師奪得這天下,我就封你為王,那赤國,就是你的封地?!?p> 桑若一喜:“師父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然?!壁w執(zhí)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厚了。
“可是師父,落塵殿坐守皇宮,直到皇子回歸,這該如何應(yīng)對?”
“徒兒,你真當(dāng)師父這些日子是白混的?那七殿下也是個好哄的,我在他身邊安排人員說盡我的好,才讓我收到陛下器重,而這些日子,地府的人也早被師父安插進(jìn)了皇城。”
“師父英明,那徒兒該做些什么呢?”桑若裝作期待地問道。
“你的武功深得為師真?zhèn)?,為師會派地府的人與你接應(yīng),你要做的,就是帶他們潛入皇宮,我會讓鬼軍在明,你們在暗,里應(yīng)外合,一舉奪下皇宮?!?p> “是,師父?!?p> 桑若正欲退下,卻聽趙執(zhí)說:“桑若,你可知秦軒的身份?”
“涼朝七皇子,先皇后之子,有什么問題嗎?”
趙執(zhí)搖了搖頭:“為師聽聞,你與那秦軒走得極近,但他可不只是一個嫡皇子那么簡單?!?p> 桑若更為疑惑。
“秦軒降世時,天降祥瑞,國師曾言,帝星臨世,天下共主,且天生無情?!?p> “怎會?”桑若變了臉色,秦軒若是無情,那他們的感情又算什么,秦軒接近她,又是為了什么?
“桑若啊,為師知道你自己也培養(yǎng)了勢力,為師也知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不一般,但帝星,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而國師也在推演出這一切后便自刎了,你以為,陛下為何要將秦軒送出涼朝,他也忌憚他的兒子啊?!?p> 趙執(zhí)見桑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無奈地繼續(xù)說道:“但國師當(dāng)年還有一言,帝星可能會遇上一人,遇上了,天下將易主,若是遇不上,那他,當(dāng)為千古一帝?!?p> 趙執(zhí)的意思,桑若可能就是那人。
桑若不敢想,若她真是那人,那么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可若她不是,那他們……
桑若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好心情,笑道:“師父,我相信我就是秦軒遇到的人。”
趙執(zhí)也笑了:“你這么說,為師就放心了,今天晚上,你放心去皇宮,等師父來接你。”
“好?!?p> 令桑若沒想到的是,潛入皇城的地府中人,竟是武斫帶頭。
“桑若姑娘,好久不見?!?p> “二皇子殿下,桑若這廂有禮了?!?p> 當(dāng)天晚上,桑若便和武斫帶著地府中人行動起來。
寂靜的靈堂中,蕭明空身著白衣,跪坐在涼帝的靈牌前。
“公主,夜涼了?!卑矖n給蕭明空圍上了一層披肩,神色復(fù)雜。
蕭明空沒有說話,木訥地跪在那里。安梟嘆了口氣,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守在一旁。
月光清灑,燭光搖曳,寂靜的皇宮中,厚重的宮墻里,各人有各人的愁悶,前路茫茫,何去何從?
武斫告訴桑若,秦軒的蹤跡,在出了皇城后就消失了,武國那邊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仿佛人間蒸發(fā)一般。
茫茫夜色中,桑若望著遠(yuǎn)方,心下煩悶,秦軒于她而言,不知不覺已變得難以割舍。
秦軒,你在哪里?
皇宮里到處是落塵殿的人,桑若每一步都很小心,笑話,武斫看著呢,她裝也要裝得像一點(diǎn),她要等秦軒回來。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終是潛入了皇宮,地府中人分散開來,牽制落塵殿的人。桑若帶著武斫來到御書房,傳國玉璽,應(yīng)該就在御書房中。
他們還未行動,就見一個拄著權(quán)杖的灰白身影立于御書房的屋檐上。
桑若抬頭,撞入昆吾塵那灰色的眸子里。
“傳國玉璽在我手里,想要,就來拿?!崩ノ釅m冷冽的聲音響起,左手放著玉璽。他腳尖一點(diǎn),往后一仰,快速后退。
桑若和武斫見狀,忙跟了上去。
昆吾塵的身法不斷變換,在深宮里游離,他的輕功了得,似貓戲老鼠般,速度忽快忽慢,每次倆人將要追上他時又突然加快。
桑若倒是不急,她知道秦軒和落塵殿一定有安排,武斫的性子雖比較沉穩(wěn),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有些著急,他看出來昆吾塵的身法很高,再這樣下去,根本拿不到玉璽。
很快,三人來到了靈堂,安梟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蕭明空也走出了靈堂,站在安梟身后。
“蘇逸?”武斫看著安梟,愣住了。
安梟神色也有些復(fù)雜,自武國一別,他們已是許久未見,如今再見,卻相互對立。
這時,周圍竄出了不少落塵殿中人,他們手中的劍上,還淌著血。
武斫反應(yīng)了過來,震驚地看向昆吾塵:“你知道?”
昆吾塵沒有說話,將玉璽遞給了安梟。
安梟抬起手中的劍,指向武斫:“二殿下,投降吧,你打不過我的?!?p> 他們在武國時,就最是了解彼此。
一旁,桑若袖中銀針已經(jīng)備好。
武斫低頭沉思,氣氛陷入了詭異中,他突然抬頭問安梟:“你以為,我真的是來偷玉璽的嗎?”
剎那間,四周竄出了不少黑衣人與落塵殿的人打斗,為首的,正是武國的廉昭太后,她身后跟著沐辰。
廉昭太后一步一步行至昆吾塵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落塵殿殿主,我賭贏了。”
周圍的人一頭霧水。
昆吾塵輕笑:“真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地府府主是女子,你早知我會埋伏在此?!?p> “是啊,搶玉璽是假,引出你的人是真,我沒猜錯的話,在場的這些人,都是你落塵殿的精銳,你算準(zhǔn)了地府會派人來搶玉璽,但我們偏不搶,你或許不知,在你落塵殿大費(fèi)周章護(hù)住玉璽的時候,我已經(jīng)派人去埋伏各路皇子,不知一個沒有皇子的王朝,拿什么立君?你落塵殿,對涼帝,可真是忠心耿耿啊?!绷烟筮@些日子休養(yǎng)生息,專門培養(yǎng)了一群人負(fù)責(zé)埋殺皇子們。
“誰說的?”昆吾塵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帶了些情緒,他嗤笑道,“誰說我落塵殿效命于陛下?”
桑若捏著銀針的手一緊,她似是猜到了什么。
昆吾塵看著廉昭太后疑惑的神色,繼續(xù)說道:“我落塵殿,乃是少主秦軒座下,我昆吾塵,效命于少主,于陛下何干?”
安梟詫然,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簡單。
廉昭太后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她派去埋伏皇子的手下屢傳捷報,已有皇子飲恨黃泉,但唯獨(dú)秦軒那邊還沒消息。
果不其然,一個身影從暗處走出,正是秦軒。
這時的秦軒,一身明黃龍袍,眸子里再不見平日里的吊兒郎當(dāng),冷得刺骨,不同于昆吾塵眼里的死寂,秦軒的眼里,深不見底,如同萬年寒冰。
桑若看著秦軒,全無重逢的喜悅,她只覺得恍惚,袖子里的手不住地顫栗,秦軒的眼睛,太冷了。
廉昭太后咬牙問秦軒:“你沒去武國?”
秦軒的聲音冷冽:“你以為,我之前在武國是白待的嗎?武國的亂,因我而起,我身處千里之外就可平亂,為何要去?”
廉昭太后忽地轉(zhuǎn)頭看向桑若,語氣憤恨:“你不是!”
桑若只覺得心口不住地絞痛,對啊,她不是那人,秦軒此舉,全然有當(dāng)上天下共主的趨勢。她怎可能是那人。
“轟——”宮門傳來巨響,時辰已到,是趙執(zhí)行動了。
趙執(zhí)憑借虎符傳令鬼軍進(jìn)攻皇宮,勢如破竹。
廉昭太后笑了:“帝星么?你前些日子,可幫了趙老不少忙?!?p> 火光漫天,廝殺聲響徹天地??蓻]有地府與趙執(zhí)那邊里應(yīng)外合。秦軒的人馬,早已拖住了地府中人。
鬼軍不愧是涼朝第一的軍隊(duì),不多時就要來到此處。
廉昭太后臉上盡是得意:“早有準(zhǔn)備又如何,你贏不了鬼軍!”
她說得不錯,落塵殿崛起時間太短,且斷然不敵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duì)。但秦軒與昆吾塵沒有一絲慌亂,只是靜靜等待著。
從始至終,秦軒沒有看桑若一眼,她突然明白秦軒的目的了,他只是為了迷惑師父,他還有后手。
安梟不知帝星的傳說,他此時也陷入了迷茫,秦軒給他的感覺太陌生了,他護(hù)住蕭明空,隨時找機(jī)會脫身。
很快,鬼軍一路向前,來到靈堂,趙執(zhí)為首。
雖沒有地府的內(nèi)應(yīng),但對于趙執(zhí)的計(jì)劃影響不大,他看見黃袍加身的秦軒,眸子一緊。
“這不是七殿下么,未免太過大膽!”趙執(zhí)一臉正氣道。
“那又如何?比起趙老還是弱一些?!鼻剀幾I諷道。
趙執(zhí)大笑:“是啊,鬼軍在手,你又能如何?老夫勸殿下還是交出玉璽的好?!?p> “老東西,你確定,鬼軍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趙執(zhí)身后的鬼軍突然收了兵器,鬼軍將領(lǐng)上前:“鬼軍,任七殿下驅(qū)使!”
趙執(zhí)慌了,他拿出懷中的虎符叫囂:“虎符在老夫這里,你怎能抗令!”
鬼軍沒有人說話,全都靜靜地看著秦軒,沒有絲毫理會趙執(zhí)的意思。
昆吾塵一按手中權(quán)杖的機(jī)關(guān),權(quán)杖斷成兩截,露出了里面的一道圣旨:“陛下早已擬旨,涼朝鬼軍天軍,不看虎符,唯聽命于少主,少主為新帝?!?p> 趙執(zhí)的臉色越來越差,突然,他一把拉過一旁的桑若,鋒利的劍刃橫在她雪白的脖頸上。
他仿佛又有了底氣:“七殿下!還想要她的命嗎?玉璽給我,放我走!”
桑若沒有絲毫反抗,她只是定定地看著秦軒,想知道他的選擇。
安梟一急,舉起手中的玉璽大喊:“放開她!玉璽我給你!”
昆吾塵不慌不忙地?cái)r住了安梟,安梟看向秦軒,他心中還有希冀。
秦軒沒有猶豫,語氣不咸不淡,但很冷,仿佛冰刃刺穿桑若的心臟:“她的命,你要取便取吧?!?p> 廉昭太后早知會是這樣,認(rèn)命地頹坐在地上。
趙執(zhí)瞪大了眼睛,劍刃已經(jīng)在桑若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桑若:“你不是,你錯了!”
桑若無力地閉上眼睛,是啊,她錯了。
“秦軒你個王八蛋!”安梟掙脫昆吾塵的制約,拿著玉璽就要去救桑若。
趙執(zhí)一喜,押著桑若去拿玉璽,眼看安梟就要碰到桑若,一道長槍刺穿了安梟的脖頸。
“哥!”
安梟的眼里滿是不甘,在桑若面前倒地,他的身后,秦軒慢慢走來,拔出他剛剛擲出的長槍,鮮血濺了桑若一身。
秦軒慢條斯理的拿起血泊中的玉璽,隨手扔給昆吾塵,舉起長槍干凈利落地刺穿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趙執(zhí)。
隨著劍刃的脫落,桑若沒有制約,她癱坐在地上,顫抖的手撫上安梟的臉頰。
“哥……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哥……”桑若抓起安梟漸漸變冷的手,不斷搓拭著。
“哥……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蕭明空也走到安梟身旁,她神情恍惚,身上還披著安梟的披肩。
血色染紅了公主的素衣,她取下頭上的發(fā)簪,喃喃道:“你不是說要做我的駙馬嗎?我答應(yīng)你了……”說完,舉起發(fā)簪刺入了心口,她緩緩倒在安梟一旁。
“你殺了他!”桑若一把揪住秦軒的衣領(lǐng),眼中憤恨之色盡顯。
她突然明白涼帝生前最后一句話了,他早知秦軒無情,與她的關(guān)系不過是為了迷惑趙執(zhí)。
桑若另一手拿出銀針就欲出手,秦軒早料到如此,閃身躲開,一個手刀打暈了桑若。
他將桑若打橫抱起離去,昆吾塵看到秦軒離去,揮手下令,將廉昭太后及武斫等人滅殺。
昆吾塵回頭向著秦軒的方向行大禮,大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也都跪下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桑若醒的時候,就看見一旁坐著的明黃的身影,緊咬著牙,雙拳緊握,指甲劃破手心,滲出鮮血。
秦軒淡然地掰開桑若的手,溫柔地用袖子擦拭鮮血。
“我欠你太多,我放你走,回赤國吧?!鼻剀幍恼Z氣還是冷得刺骨,不帶感情。
桑若慘笑道:“我已孑然一身,回去又有何用?”
秦軒起身離開,淡淡說著:“我回派人送你回去?!?p> 桑若想下榻去追秦軒,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雙腿綿軟,該是被秦軒下了藥,無法起身,她摔在地上,看著秦軒遠(yuǎn)去的背影,憤恨地捶地。
她無力地倒在地上,絕望而無奈。
這時,她注意到一旁的燭臺,燭火搖曳,安梟的身影仿佛再次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哥……我想你了……我們回赤國好不好……”
桑若想起兒時安梟對她的寵愛,心中痛苦不已。
“秦軒……若是我沒有遇到你多好……”
秦軒于她而言,也是茫茫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遇見他時,她覺得她也可以是個人了,她才算是個情竇初開的姑娘。
“若你不是帝星,一切會不會不一樣?我們還會遇見嗎?”
“秦軒,我心悅于你……我也恨你……”
“哥……我來找你好不好……”
桑若抬手打翻燭臺,燭火點(diǎn)燃了床榻,剎那間火光漫天。
秦軒失神地站在遠(yuǎn)處看著大火,而后轉(zhuǎn)身走進(jìn)茫茫深宮中。
那一年,秦軒稱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復(fù)四國之亂,四國正式成為涼朝的領(lǐng)地,自此,整個蒼焱大陸都為涼朝之地。而秦軒,也改國號為天,史稱天元祖。
天歷三十七年,秦軒立自己的嫡長子為太子。
天歷四十年,天元祖宣布退位,太子稱帝,太上皇秦軒隱于深宮。
……
寂靜的夜色中,厚重的宮墻下,一道蒼老的身影手中提著燈漫步其中,身上的明黃說明他太上皇的身份。
秦軒走到一片廢墟,當(dāng)年桑若死后,他沒有再翻修這座宮殿,而是列為了禁地,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出。
數(shù)十年過去,這里早已破敗不堪,老者絲毫不在乎灰塵臟身,他默默走到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桑若尸體的地方,伸出滿是皺紋的手,取出燈中的蠟燭,而后緩緩躺在那破敗的床榻上。
他用燭火點(diǎn)燃了衣衫,火勢很快燃遍全身。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劇痛,老者閉上了眼睛。
“原來,她這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