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辦法的辦法

　　墻上的掛鐘正規(guī)律性的左右擺動，滴答滴答響著，整個餐廳里現(xiàn)在只有李建和岳天兩個人，其他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收銀臺的大媽、達妮卡、韓都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

　　陽光照在了李建前面的桌子上，倒映著餐廳白色窗框的形狀。

　　“你為什么找我？”

　　“我信任你，我現(xiàn)在需要幫手?！?p>　　“我是菜鳥能幫你什么？”

　　“菜鳥能做的可就太多了，而且還可以進步！”

　　李建聽完岳天的話此刻也不在多說什么了。

　　確實，人與人之間的感覺，或者說是磁場其實很奇怪，從一開始第一次見面就確定了，除非你后面很多年沒有聯(lián)系過這個人，不然你都會一直用一個老思想老感覺去對待對方，會一直保持從前的感覺。

　　感性的人遇見任何人都會充滿情感的去交流，開始就會去信任對方，在交談的時候其實早就忘了自己一開始說話的目的，此刻身體只會跟著感覺走，比較被動，被動的等待對方的信號，才會進行下一步該怎樣做的感知。

　　理性的人總會先想好自己的目的，有個完整的計劃。今天要用什么方法，才能達成目標(biāo)，會引導(dǎo)話題的走向，這就是在面對專業(yè)人士的時候，你會不知不覺被對面帶著走，當(dāng)然，這是高手的做法。如果對面是不會講話的笨蛋，他的行為只會讓人反感，你會感覺到他做的事情是很刻意的。

　　遇到和你水平差不多的人，交談幾句，你就能知道對方的大概情況。如果遇到水平太高的人，對感性的人來說就是災(zāi)難，因為自己會開始腦補對方，開始讓步，這就會造成偏差。如果是理性的人，能時刻記住且抓住自己的目標(biāo)不放松，可能會讓對方也毫無辦法

　　李建此刻明白，自己再多說其實都是情緒上的破事，不如說點實際的，看看有沒有辦法來解決現(xiàn)在的困境，老是拖下去其實是在精深內(nèi)耗。

　　想到這里，李建馬上對岳天說道：“我要怎么去烏克蘭？”

　　岳天也不意外，說道：“好吧，看來你接受了我的做法，那下面我來給你詳細(xì)說說這些事。”

　　岳天沉吟了片刻，說道：“首先，我現(xiàn)在是專業(yè)的，你可以把這次入境看做是一次我給你的任務(wù)，你完成任務(wù)后，可以獲得一筆錢，僅此而已。”

　　“我過去幾年，在為一個非政府組織工作，但是具體的組織名稱和組織性質(zhì)，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要等到這次任務(wù)的深入或者你需要知道的時候再告訴你，因為這個組織的名字和標(biāo)志可能在關(guān)鍵時刻救你一命，當(dāng)然，我的意思是在你真的遇到危險的情況下。同時也可能因為你現(xiàn)在的不專業(yè)而泄露一些組織的信息，造成一些損失，所以，不告訴你是最好的選擇?！?p>　　“其次，我只是這個組織非常小的一環(huán)，呃，打個比方，我就像建造高樓大廈時的一塊磚，一根鋼筋，這個還是我在工作了多年以后對組織的感覺，隨著我工作的深入，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在組織當(dāng)中越來越渺小。嗯，說這個的話會有些跑題了，你就當(dāng)很厲害就行?！?p>　　“我給你的任務(wù)，在我看來，這對你來說這其實是一份很輕松的工作。具體來說，更多的是角色扮演，你可以理解為給你換不同的職業(yè)，你就是有這個職業(yè)身份的人，當(dāng)然這些身份都是真的，相關(guān)連的證件也是真的，真的無可挑剔！比如為了這次任務(wù)，我之前給你拿的永居綠卡，你此時此刻就成了一個真正的斯洛伐克綠卡持有者?！?p>　　“當(dāng)你接到任務(wù)后，你會到達一個具體的位置，你真的只要去哪里就行，也不會讓你提供什么情報，不會讓你做什么暴力行為等，你只要做好自己當(dāng)下那個身份該做的就行，比如如果你是漢語老師，你只要按著老師的身份工作就行，比如你是游客，你只需要去旅游逛街就行，就這么簡單，就像是表演一樣，然而更多時候卻連劇本都沒有。”

　　“至于現(xiàn)場發(fā)生了什么那就和你毫無關(guān)系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像蝴蝶效應(yīng)一樣，你只是南美洲叢林里的一只蝴蝶，你需要做的只是扇動一下翅膀，其他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靜悄悄的等到結(jié)束，然后你可以遠(yuǎn)走高飛，你可以去度假或者什么的，哪怕你回國都行。”

　　“當(dāng)然，這只是以現(xiàn)在你的狀態(tài)，來給你的評定，進而來給你的任務(wù)，以后你完全可以自由選擇來不來找我，或者需不要要任務(wù)，都會及時的給你合適的任務(wù)，或者說你以后真的有實力了完全可以選擇和我們合作。當(dāng)然，這只是舉個例子，你現(xiàn)在就是個普通人罷了，還沒合作的必要，希望我這么說你能理解，不會傷害到你?！?p>　　“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加入這個組織，因為沒必要加入，很多時候，你都會忘了自己到底是不是為了組織而在工作?；蛘邠Q一種說法，這個組織它看起來很松散，實際也是這樣，但了解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它真的無處不在！”

　　“就像這次一樣，我把你從國內(nèi)合法帶出來，你可以認(rèn)為我是動用了組織的力量，不要覺得你現(xiàn)在不可替代，不要覺得為了你投資了太多，其實這些想法都沒必要，這些東西不值一提，我相信以后你會明的。當(dāng)然了，你也可以認(rèn)為我是在騙你，那些證件什么都是假的，但這很明顯不可能，沒有人會把你大老遠(yuǎn)的騙來和你吃這該死的牛排炸土豆，因為我覺得還不如吃碗牛大來的舒服。”

　　說完這些，岳天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又開始看著李建。

　　李建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其實他也聽明白了，自己不重要，是岳天給了這個機會，讓他有可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終于，李建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你也知道我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你說的這些東西信息量很大，而且和我以前的生活不搭邊，我要接受這些確實需要一個過程，但真的謝謝你，岳天，謝謝你能和我說這些，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生活！那么你來說說我該怎么辦，這個任務(wù)我接下了?！?p>　　對于李建的回答，岳天沒有任何意外，因為他足夠了解李建，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除非李建早已經(jīng)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只會躺著一動不動，被生活支配，不再喜歡冒險和刺激。從他給李建打電話說的第一句話起，他就料想到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以及李建的反應(yīng)。為什么？很簡單，因為李建聽取了他的意見而且在接到他電話的第一時間沒有覺得這是個惡作劇，也沒有質(zhì)問他什么。其實李建現(xiàn)在能平靜接受他說的這些，也是他找李建的另外一個原因，換個其他人可能還要做什么思想工作，或許別人壓根不相信你，但你只要給李建說清楚了，說明白了，這件事情就完成了，就可以做，僅此而已。

　　岳天活動了一下肩膀，伸手從他一直帶著的那個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塑料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而且還拿了一張地圖，對著李建說到。

　　“你的任務(wù)是進入烏克蘭首都基輔進行待命，最晚10天后你必須人在基輔，否則任務(wù)失敗。你今天休息一下整頓好裝備，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發(fā)?！?p>　　“這些是你的證件，這一階段，你是環(huán)球通訊社旗下的一名團隊助理，上個月20號你的團隊結(jié)束了在伊朗對伊革命衛(wèi)隊采訪的任務(wù)，于22號回國休假，可就在前幾天，你的團隊突然接到了去烏克蘭基輔對政府軍采訪的任務(wù)，留在烏克蘭的時間待定。你的團隊由于在休假，臨時征調(diào)，只能分3批前往，你是第2批人員，和大部隊會合的時間就在10天后?！?p>　　“這里有你的身份證明，采訪許可，通行許可。這些全部都是你的照片，正規(guī)注冊的，還有這兩張來往機票，當(dāng)然也是真的，這里還一些現(xiàn)金、歐盟銀行卡和一些其他東西，你等下回到你的房間后以慢慢看，不管用不用的到我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p>　　岳天指著桌上的文件袋說完，緊接著又把那張地圖展開，并且用筆圈了一條路出來，說道：“明天你從科希策城東面進入19號公路，沿著19號公路一直走，不要下高速，就可以一直開到烏克蘭邊境城市烏日哥羅德的檢查站，順利通過檢查站你就可以進入烏克蘭，我給你的證件包括車牌早已經(jīng)在烏克蘭備案過了，檢查站的工作人員是不會為難你的。這一路你可以開慢一點，你會路過幾個小城鎮(zhèn)，可以沿途看看風(fēng)景，拍拍照片，而且你可以用你國內(nèi)的手機與家里人和朋友聯(lián)系。這一段路不著急走，就當(dāng)放松放松心情。你趕明天中午到烏日哥羅德市區(qū)就行，隨便找個住的地方入住，最好是大一點的酒店?！?p>　　岳天說完后，放下了手上的筆，伸手掏出來了兩串鑰匙，放在桌子上，又指了指餐廳的后方說道:“等下你順著那邊走，走到靠墻的那邊右轉(zhuǎn)，看到那個走廊沒有就是那邊，走過去后你可以看到一扇門，從門里出去后有一棟3層小樓，這個是你302房間的鑰匙，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一套衣服在你的房間，你明天可以換上。還有啊，晚上你要是想出來走走最后不要超過這條街的范圍，如果你不想出門的話，直接打電話給前臺，讓他們給你準(zhǔn)備吃的就行?！?p>　　岳天說完后又頓了頓，接著掏出一部類似諾基亞的按鍵手機說道：“這個手機你拿著，上面有我的號碼，之后我會給這個手機打電話聯(lián)系你的，記住，這個手機一定不能丟了，要貼身拿好。還有明天早上你走的時候可以去前臺拿車鑰匙，我會給你準(zhǔn)備好的。對了，你這次的酬勞是兩萬歐元，我過幾天會先打一萬歐到你那張卡上，剩下的結(jié)束后再給你?！?p>　　岳天把手機放下后說道：“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這次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等下我也會離開，下次我會在基輔和你見面的。這幾天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李建，你還有什么問題沒有？”

　　李建聽得很認(rèn)真，他真的是一字不差的全部記下了，岳天安排的很全面，真的找不出來問題，出門在外也不能老靠別人。

　　最主要的是想不到還有錢拿，而且對于李建來說是一筆巨款，于是李建很高興的說道：“沒有任何問題了，我會做好這件事情的，我有不懂的會問你?！?p>　　“好的，哈哈，這樣才對，放輕松點，那就過幾天再見了，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岳天說完后，起身準(zhǔn)備走了。

　　李建也馬上站起來，走過去兩個人相互擁抱了一下，互相拍拍對方，什么也沒說。沒什么說的，這么多年了，默契還是有一點的，說多了也不好，會顯得很傷感。

　　岳天和李建分開后就徑直走出飯店，也沒有回頭看。

　　李建目送岳天離開后，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收起來裝好之后，轉(zhuǎn)身去了走廊準(zhǔn)備回房間看看。他從走廊大門出來后就看到了一棟緊挨著飯店的3層小樓，房頂是三角形的，看起來很有風(fēng)格。

　　上樓后到了房間他發(fā)現(xiàn)，室內(nèi)陳設(shè)和布局很簡單，窗戶是對開的大窗戶，衣柜里面果然有一套衣服，牛仔褲加灰色的條紋襯衫，還有一雙戶外的靴子，這個搭配在采訪團隊，尤其是這種戶外的采訪團隊有這種穿搭一點也不奇怪。

　　李建再次拿出了所有東西，學(xué)習(xí)了一下明天的路線，準(zhǔn)備好了路上需要的東西。

　　到現(xiàn)在為止，對李建來說，一切都很舒服，一切都是很合適！他很喜歡現(xiàn)在這個節(jié)奏，不就是角色扮演嘛，沒問題的。

　　正當(dāng)李建靠在窗邊自己樂的時候，在不遠(yuǎn)處一棟房子里，一個男子正拿著望遠(yuǎn)鏡看著李建的房間，他面前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架單反長焦相機，連著打印機，桌子上還散落著幾張彩色照片，上面赫然是李建在餐廳、在房間時的照片，還有幾張是面部的高清特寫。

　　他被監(jiān)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