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狗咬呂洞賓,痛打落水狗
可還不等崔樺上前敲門,她回頭一看,突然就從巷口那家門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神婆!
這時,院子里突然傳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門也被震的開了條縫。
等她再回頭,神婆已經(jīng)沒了!
崔樺本想追上去,但一個沒注意,糞蛋兒這小子就徑直推門跑了進去。
木門大敞,崔樺才看清楚,院子靠里的角落處,周氏正抱著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小孩兒捶胸痛哭。
看到兩人身后的水缸,崔樺心中就有了成想,來不及多作考慮,她一個箭步上前,奪過孩子,稍做檢查,確定是溺水,就開始給孩子做心肺復蘇。
這孩子雖然已經(jīng)不省人事,但卻還有微弱的脈搏,如果操作得當,搶救及時,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等周氏回過神,看到崔樺又是摁她兒子胸口,又是親她兒子嘴的,一下子怒火攻心,竟直接就暈了過去。
崔樺沒空搭理她,只不停歇的繼續(xù)心肺復蘇。
糞蛋兒也許是嚇著了,便只蹲在崔樺身旁看著。
由于院門兒敞著,再加上剛剛周氏的哭嚎聲兒,四面鄰居很快就聽見動靜跑了過來。
見此場景,他們也不敢上前,只其中一個婦人給她身旁的漢子使了個眼色,那漢子一溜煙兒就跑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崔樺膝蓋都已經(jīng)跪麻了,額頭上的汗珠子也是不停的往下滾,可她還是不肯松手。
那漢子回來時跑得更快,后頭還跟著鄭金玉。
鄭金玉進門看到這一幕,以為是崔樺做了什么,不由分說,就沖了上去。
糞蛋兒想解釋,上去攔他,也被他推了個跟頭。
整個人栽倒在墻根兒底下。
隨著他一腳踢翻崔樺,那孩子也哭了出來。
崔樺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趕緊提起孩子雙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直到孩子吐出最后幾口污水,她才一屁股癱倒在地。
鄭金玉也逐漸冷靜下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有見識的,待看清院子里的狼藉模樣,他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隨即抱起孩子,就想去拉剛剛被他推倒的糞蛋兒。
可糞蛋兒卻不給他機會,一骨碌爬起來,就去了崔樺身邊。
“大姑,你疼嗎?糞蛋兒給你呼呼?!?p> 或許是剛剛太焦急,又或者是因為救回了孩子太激動,崔樺現(xiàn)下只覺得腿軟的厲害。
“大姑沒事兒,你呢?屁股可疼?”
糞蛋兒搖搖頭,看向鄭金玉的眼神卻很復雜。
鄭金玉自知錯怪了二人,臉上發(fā)燙。
勸散了鄰居后,才開口解釋起來。
“剛剛事態(tài)緊急,我這才出手重了些,況且你平日名聲本就不好,傷人的事兒也沒少做,所以,此事也不能完全怪我!”
說著,他仿佛覺得剛剛那一推一踢都是理所當然般,面不紅心不跳的,從身上的荷包里掏出幾個銅板來。
“這個就當是你救我兒的謝禮,你們且去吧!日后若是無事,就莫再上門來了!”
崔樺冷笑一聲。
好在她也緩過勁兒來了。
扶著墻緩緩站起,語氣極盡諷刺。
“這孩子真的是你的兒子嗎?你若不說,我還以為是什么阿貓阿狗呢!竟命賤至此!”
話落,她抄起手邊的周氏洗衣裳的棒槌,原地旋轉(zhuǎn)半圈,狠命一甩,這第一棒便開了個好頭,直接命中鄭金玉這個龜孫子的側(cè)腰。
隨著第二棒第三棒落下,鄭金玉已經(jīng)跪地不起了!
崔樺示意糞蛋兒撿起剛剛那五個銅板,順手就撒在了鄭金玉的身上。
“五個銅板換姑奶奶我一頓打,是你賺了!”
“鄭金玉,你記住,我今日打你,是因為你枉為人,連我們家糞蛋兒這么可愛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往后給姑奶奶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鄭金玉這些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僅膨脹了他的欲望,也膨脹了他的身體,同樣都是一身肉,可他在面對崔樺時,卻毫無招架能力。
只能將這憤恨與恥辱記在了心里。
崔樺抱起糞蛋兒離開后,就去了之前她看過的那家脂粉鋪子。
她也沒進去,就在人家鋪子旁邊的巷口吆喝。
這樣雖然有些不地道,但她也不是天天都來,偶爾一次,算不得什么。
好再今日天公作美,日頭足,即使到了后半晌,街上人還是不少。
來來往往的,總有那么幾個婦人姑娘會駐足看過來一眼。
只是大多都是好奇而已,當然,也有那鄙夷不屑后,轉(zhuǎn)身去了隔壁脂粉鋪子的。
崔樺正站的腿腳發(fā)僵,一個穿著霞色細棉衣裳,梳著丫髻,長相俏麗的姑娘就走了過來。
崔樺本以為她是哪個鄉(xiāng)紳員外家小姐的丫頭,可這姑娘靠近時,身上濃重的脂粉香氣,讓崔樺即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姑娘一連看了三罐兒,放在鼻間聞過后,都表現(xiàn)的不是很滿意。
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客人,管她是誰,崔樺都不舍得放過。
“姑娘,你這唇瓣可真好看,長跟朵花兒似的!”
姑娘一笑,便放下了手中口脂。
“任你再會說話,你這東西啊!我也不喜!”
崔樺當然知道她不喜歡,可她要的是把東西賣出去,又不是讓她喜歡。
于是話鋒一轉(zhuǎn),便帶上了濃濃的惋惜。
“好看是好看,就是干了些,若是潤些亮些,保管讓公子們看了目不斜移,姑娘們看了羨慕生嫉,唉!真是可惜!”
姑娘臉一變,正想發(fā)怒,崔樺瞅準時機,沾了一下豬油做的那罐桃色口脂,就涂在了她的唇上。
“姑娘你再看看,可還行?”
姑娘雙手都叉在腰上了,可當她看到小銅鏡里自己的下唇瓣時,突然就笑了。
在夕陽的余輝下,上唇起翹的死皮和下唇的紅潤產(chǎn)生了強烈的視覺沖突。
姑娘斜眼看了看崔樺。
“你這東西可是從縣里拿的?用著倒是不錯,就是味道難聞了些,太淡!”
崔樺嘴角一抽,不動聲色就把姑娘手上的口脂拿了回來。
“不瞞姑娘,這口脂是我自己制的,都是用的上好的花粉,縣里可拿不到?!?p> 姑娘還是沒正眼兒瞧崔樺,可心里卻是打起了算盤。
“吹吧你就!這樣,一百文,這些我都要了!”
說著,姑娘就開始把口脂往自己懷里裝。
崔樺趕忙攔住,一邊笑一邊把包袱皮往起來系。
“姑娘說笑了!這一百文,連我往這口脂里加的花蜜都買不來!”
花蜜?
姑娘眼睛一亮。
“你可愿意跟我走一趟?我保準讓你大賺一筆!”
崔樺有些遲疑。
姑娘見狀,便自報了家門。
“我可是煙柳榭媽媽身邊最得意的人兒,還能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