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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趙頊,攜百官成團出道

第0045章:朝堂之上,百官懟介甫

  翌日,天剛蒙蒙亮。

  百官身著官服,紛紛走進了垂拱殿。

  大宋朝會,其實是日朝。

  但形式大于內(nèi)容,若無重要事情,官家無須親臨,汴京官員也無須全都到齊。

  真正需要官家聽政的朝會,內(nèi)侍省會特別通知。

  而今日,內(nèi)侍省并無通知,但官員們來得卻尤為整齊,足足有上百位。

  王安石并未與司馬光同行,而是在最后才來到了垂拱殿。

  王安石看似做事莽撞,其實是大智若愚。

  他深知,若來得早,極有可能遭遇群毆。

  另外,他在來之前喝了好幾壺水,因為知曉今日要耗費許多唾液。

  片刻后。

  趙頊面帶笑容地坐在御案前。

  兩名內(nèi)侍抱著厚厚一疊奏疏放在了左側(cè),而獨有一本奏疏放在了右側(cè)。

  左側(cè)的奏疏,足足有一百多份,全部都是彈劾王安石的。甚至御史臺的御史,也有彈劾這位新任領(lǐng)導的。

  而右側(cè),便是王安石那份《本朝百年無事札子》。

  反觀王安石,挺著胸膛,目視前方,沒有絲毫畏懼退縮之感。

  趙頊坐下后,環(huán)顧四周,笑著說道:“王安石的那份《本朝百年無事札子》和眾卿彈劾新任御史中丞王安石的奏疏,朕都看了,現(xiàn)在,大家都在朝堂上,就當面論一論吧!”

  趙頊話音剛落,戶部侍郎陳升之便氣呼呼地站了出來。

  陳升之,乃是個眾所周知的火爆脾氣。

  王安石在札子中對戶部的描述只有一句話。

  “戶部官員,各個都是閑差,不如撤去,各項事宜皆由三司主理?!?p>  這句話,足以讓所有戶部的官員都恨不得將王安石扒皮抽筋。

  原先,朝廷財政皆由戶部主理。

  但后來皇帝為分權(quán),組建了三司,戶部也從以前的香餑餑、金飯碗,變成了僅僅只掌管戶籍田賦的閑散部門。

  戶部尚書乃是虛銜,戶部侍郎主理一切。

  戶部雖失去了財政權(quán),但也有各項瑣事纏身,并沒有看上去那么清閑,但在朝廷的作用和存在感確實很弱。

  王安石說得也沒有全錯,但這話一出,確實有點傷人了。

  陳升之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高聲道:“臣要彈劾王安石的,共有四項大罪!”

  大宋文官們講話,總是先將氣勢提得很足,然后再侃侃而談。

  陳升之先看了王安石一眼,然后開始講述四項大罪。

  “其一,王安石不識君臣禮數(shù),傲慢忤逆。在先帝之時,就已有先例,而今在奏疏中竟然詆毀仁宗皇帝與英宗皇帝,此罪當誅!”

  “其二,凌辱大臣,滿嘴胡言。其奏疏上,指名道姓辱罵的官員便有十八位,并且全都是無憑無據(jù),信口雌黃。諸位大臣能坐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哪一個對朝廷無功,哪一個沒有對朝廷嘔心瀝血!”

  “其三,自我標榜??此票娙私宰硭毿眩鋵嵕褪菫榱速嵢∶?,抬高自己,在他眼里,我大宋朝堂好似就他一個救國救民的忠臣,實則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

  “其四,藐視祖宗之法。我朝官制,皆是祖宗之法。祖宗之法施行百年都沒有問題,怎么在他眼里就變成了我大宋難以興盛的絆腳石!”

  “此等無君無法無禮無規(guī)之人,不配入朝為官!”陳升之放大了聲音說道。

  陳升之很是聰明,一句未講王安石對戶部的辱罵,卻將在場官員的憤怒都激發(fā)出來。

  朝廷百官無不贊許地點了點頭。

  有了陳升之這門開場炮,接下來的官員便有的放矢了。

  “我大宋朝的百年和平,乃是幾代君王的厲精圖治換來的,莫不成窮兵黷武的帝王才是賢君嗎?王安石用心險惡,《本朝百年無事札子》皆是誤國之言,望陛下嚴懲!”

  “王安石,你若無事可去汴京城的街頭上轉(zhuǎn)一轉(zhuǎn),古來盛世場景能有幾個比得上汴京繁華,我大宋明明正蒸蒸日上,卻變成了你嘴里的處處都有隱疾,完全是一派繆論!”

  “為自己揚名而將朝廷制度批得一無是處,故弄玄虛,多次拒絕皇帝征召。別人以為你是無心官位,不貪圖榮華,在我看來,你只是嫌官職小而已。今日得了個御史中丞的職位,也沒見你再推辭!”

  ……

  朝堂之上,群臣紛紛跳出來說話,將王安石罵得一無是處。

  甚至還有官員翻起舊賬,將王安石不尊君王,生活邋遢的種種短處也都講了出來。

  不過,王安石聽到這些話,并無太多反應,只是面帶微笑,偶爾搖頭。

  而韓琦、曾公亮、富弼、文彥博、歐陽修這些被王安石罵得最兇的人,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們在等,在等趙頊的想法。

  但此時的趙頊,并不想先流露出自己的想法。

  片刻后。

  群臣基本都說累了,把能說的也都說了。

  王安石除了沽名釣譽,生活邋遢外,眾臣在他身上還真找不到其它缺點。

  這時,唐介唐子方站了出來。

  他一拱手,許多官員都是一哆嗦,因為已經(jīng)形成條件反射了。

  “官家,臣以為,剛才眾臣所言皆為臆測。首先,王介甫作為御史中丞,直諫奏事,本就是其份內(nèi)之責。另外,奏疏所言,皆有論據(jù),并非完全是空穴來風之言。臣也認為,王安石所言,乃是有先見之明,當下朝廷的確有諸多隱疾?!?p>  聽到此話,戶部侍郎陳升之直接回懟道:“那依照唐學士的說法,官家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將我們這些臣子都罷免了,將戶部也解散了,讓王安石統(tǒng)領(lǐng)一切,對嗎?”

  “你這是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是讓大家都能自省,正確面對自己的得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p>  趙頊干咳一聲,看向前面那幾個老相公,問道:“前面站著的幾位,你們怎么看?”

  曾公亮率先忍不住了。

  其大步走出,先是抽泣了幾聲,然后滿臉委屈地說道:“官家,老臣天圣二年入仕,到如今已經(jīng)四十三載,沒想到竟然落了個倚老賣老還是個墻頭草的下場,老臣請辭,回家養(yǎng)老!”

  緊接著,富弼、歐陽修、韓絳、文彥博也都站到了曾公亮的身后,一個個的臉色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表示也準備請辭。

  這是逼趙頊懲罰王安石呢!

  而此刻,執(zhí)宰韓琦卻低著腦袋,如睡著了一般。

  趙頊怎會放過他,問道:“韓相,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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