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女子的嬌喝聲打斷了他的幽思,是洛衣的聲音!
他走出了竹院,看著兩個人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向院門口走過來,在他靠近的時候,看到兩個渾身是血的二人,洛衣在一旁好像用光了最后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他們的后面,兩個漢子正在追過來。
一股熱血往鄭月的腦子上涌,他的身體有些發(fā)抖,憤怒的情緒在他的腦子里炸開了。他運轉內力,整個人好像鷹一般,飛了過去。
鄭月將洛衣扶起,卻看到她人已經(jīng)昏迷,緊閉著雙唇。楚鳳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他在一旁虛弱地說:“鄭月,快……救命?!?p> 追過來的二人,一個方腦圓鼻,一個賊眉鼠眼。他們二人看到了鄭月,叫道:“鄭月你怎么來了?莫不是過來搶功的?”
“搶功?”鄭月氣極反笑,他拋下身旁的兩人,迎了上去?!榜R伯欽,馬仲欽,是誰叫你們來的?”
旁邊那個身材高大,方腦圓鼻的叫馬伯欽,說道:“當然是樓主?!?p> 他說完,回頭跟旁邊的小個子,賊眉鼠眼說:“這兩個人也太能跑了,從白天追到現(xiàn)在!”
那賊眉鼠眼的奸笑道:“鄭月,你去解決了那個男人,樓主要他的人頭,那個女人可得留給我。”
鄭月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他仍舊走向馬伯欽、馬仲欽二人?!班嵲?.....你?”馬仲欽難以置信得看著鄭月,一把短劍已經(jīng)貫入了他的胸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馬仲欽倒了下去,他到死也沒有想到,摘星樓樓主的徒弟為何會向他痛下殺手。
“鄭月!我要你償命!”馬伯欽憤怒地沖過來。
“你們都得死?!编嵲碌淖慵庖稽c,閃過了馬伯欽砍來的一劍,順勢在他的身上綻開了一朵血花。他的劍法仍然不算高超,但是馬伯欽無論如何都碰不到他。
那馬伯欽見打不過鄭月,他擋住了鄭月的一劍后,從身上掏出毒砂,朝他潑灑而去。
鄭月下意識得躲到一邊,而馬伯欽借機后退,一溜煙跑了。
鄭月沒有追上去,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他走回去楚鳳、洛衣的身邊,看洛衣躺在地上昏迷著,楚鳳抱她的樣子,他十分自責。他剛想說什么,楚鳳搶先說了,“你先抱她回去,我還能走?!?p> 鄭月從楚鳳的懷里接過洛衣,抱著她快速地回到她的閨房將她安置好,然后再將楚鳳扶著回來。
看到渾身是血的洛衣,楚鳳轉身對鄭月說,“你先出去,她現(xiàn)在得換一身衣服和處理傷口。”
鄭月道,“可是你自己也……”
“我還好?!背P道。鄭月不知道楚鳳有沒有生自己的氣,他悻悻地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他看到楚鳳整個人站著都是顫巍巍的,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來,其實他并沒有多好。
過了好一會,鄭月在外面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忙走了過去,看到楚鳳,楚鳳剛觸到他的手便倒了下去。
鄭月趕忙將他報到他的房間,將他安置好,把他的衣服脫掉,然后處理他的傷口。他受的傷并不算太重,都是皮外傷,很難想象在摘星樓兩個人的追殺下,他只受了這點傷。
他想到昏迷在床上的洛衣。
...
日上桿頭的時候,楚鳳便醒了過來。
“你醒了?!币慌缘泥嵲掠松蟻?。在不久前,是楚鳳照料他,現(xiàn)在倒換成他照料楚鳳了。
“洛衣怎樣了。”楚鳳道。
“她不太好,人還沒醒過來。”
楚鳳聽到,翻身下了床,鄭月想去扶他,但被他推開了,“我沒事?!彼苓M洛衣的閨房,看到洛衣緊閉雙眼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上,握住洛衣的手,把住脈,過了一會,嘆道:“傷到筋骨了?!甭逡赂敲淳茫矊W了些許診斷的手法,但治病,他卻不怎么會。
這時候洛衣醒了過來,她嚶嚀了一聲,看到是楚鳳在把住她的脈,她的手反手握住了楚鳳的手,楚鳳沒有掙脫開。
“公子,嗚嗚,我沒有保護好公子,幸虧鄭月來了。”洛衣小聲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傻姑娘,你做的很好?!背P用另一只手摩挲著她的臉。昨天簡直是惡夢的一天,他不愿再想起。
“可是我的傷……”洛衣痛苦地看著楚鳳,“我恐怕再也不能保護公子了?!?p> “不要說這種話。”楚鳳安慰道,他看著洛衣,洛衣也在看著他,她的眼神讓他想起來他們初識時,她也是這樣看著她。
那時候的洛衣是京城一家望族的庶女,她從小被送出去練武,在她被告知她娘死了后,便回到了那個家,待字閨中。
沒有了娘的她在那個家里,受盡了欺凌,她的爹也不喜歡她,期盼早日將她嫁出去。在那里,她的一生是預見的,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成為他的妾,然后生孩子,將生命消磨在大院之內。
可以直到她遇到了楚鳳,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讓楚鳳帶她走,當他的丫鬟來使喚也行,她不能再忍受待在那個家里。
那種眼神,好像一個流浪已久的小狗狗,它叼著繩子到你的面前,渴望地看著你——選擇我,以及不要再拋棄我了。
楚鳳道:“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讓你好起來的。我們回京城,去找妙手神醫(yī)張春生。”
洛衣?lián)牡溃骸熬┏?,我們真的要回京城嗎?”京城有她很多不好的回憶,同樣的她也知道,楚鳳在京城曾經(jīng)的遭遇不比她的好到哪里去。
楚鳳道:“我們只是回去給你療傷,不會招惹到他們的?!?p> “公子……”
“等你好一點,能趕路了,我們就啟程?!背P說完,補充道:“這幾天就由我來照顧你吧?!?p> 洛衣看著楚鳳,好像要哭出來一樣。一直以來,她都將自己低微到塵埃里,她從來都沒有被堅定地選擇過,她跟著楚鳳,見識了太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事物,識得了從前只聽說過的江湖人物,當他的丫鬟,她已經(jīng)十分滿足,就這樣過完一生也未為不可。
過了許久,楚鳳道:“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p> “嗯…..”洛衣低聲道,聲音有些失望,可是她握著楚鳳的那只手并沒有放松,反而更緊了。
“可不可以不要走……”
楚鳳目光和煦,他轉變了心意,道:“我不走,我不走......”
...
楚鳳實在是不會照料人,從前是洛衣照料他,如今是他照料洛衣,很多方面他都不曾想到,不由得又想起洛衣的好來。
洛衣卻舍不得使喚楚鳳,除非必要,才讓他去做,但她總要楚鳳陪在身邊,楚鳳也樂于陪在她的身邊。
她這幾天總是很樂呵,毫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好起來。前陣子看到他勞力照顧鄭月,她還有酸溜溜的感覺,
洛衣身上的繃帶浸了血,顯得黑紅黑紅的,該要換了,有幾道傷口在背后,她自己夠不到,于是只能楚鳳來幫忙。楚鳳用銅盆打來了熱水,放在床前,看著洛衣,不好意思開口。
洛衣見狀,自覺地脫了衣服,她一直受傷臥床,所以只穿了薄薄的一件。洛衣白玉一樣的胴體隨著她衣服的解開,露了出來。
少女一樣的身體光溜溜地暴露著,洛衣下意識的抱著胸,紅著臉看著鄭月,一幅任他擺布的模樣。
楚鳳看著眼前美麗的身軀,那白細的腰肢,幾乎可以令一個正常的男人瘋狂。但是他卻沒有什么欲念,因為這副美麗的身軀,上面有著好幾道傷痕,有幾道看著幾乎要撕裂半個身子。
楚鳳用毛巾沾上熱水仔細擰干凈,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洛衣的傷口,盡量減輕她的疼痛。但洛衣還是嚶嚀了一聲。
楚鳳道:“很疼嗎?”他不是第一次給女人處理傷口,曾經(jīng)他在京城的時候,有個大他五歲、庶出的大姐,大姐有一次受傷,并沒有告訴別人,而是私下讓年幼的他給她處理傷口。后來他答應他的大姐,離開京城,以保證她在家里的權威。
洛衣沒有回答他,而是低聲道:“恐怕以后會留下傷痕,不好看了?!?p> 楚鳳下意識道:“沒關系的,我不在意?!痹捳f出來,他好像意識自己說了什么,不再說話了。洛衣的臉更紅了。
楚鳳擦拭好洛衣正面的傷口后,洛衣自覺地轉過了身子,后面也擦拭好了后,楚鳳給洛衣綁上繃帶,一整個過程兩人都不再說話。
楚鳳轉身把毛巾放在銅盆上,并且給洛衣穿上衣服。洛衣仍舊紅著臉看他,眼睛里的光在閃動,楚鳳定定地看著她,他突然有一種沖動,這種沖動在和他的理智做斗爭,終于,這次沖動罕見地戰(zhàn)勝了他的理智。
他緊緊地抱住了洛衣,洛衣嚶嚀了一聲,楚鳳忙松開手,她的身上還有傷!但洛衣好像沒有感受到身體的疼痛一般,她的雙臂也緊緊地攬住他。
二人目光相對,楚鳳低下頭,吻了上去。
這一刻,洛衣等了太久太久。
...
鄭月這幾天也陪在竹院里,摘星樓是回不去的了,他殺了摘星樓的人,根據(jù)王璨制定的鐵律,謀殺同事者,共誅之。
摘星樓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找上門來,他想走,可是放心不下楚鳳他們。
自從上次和決明一起回摘星樓,就也沒見過他了,青山崖也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在楚鳳走出洛衣閨房的時候,鄭月看著他,欲言又止。楚鳳見狀,才想起來自己好幾天沒有理鄭月了,他道:“洛衣受傷的事,我沒有介懷,倒是我沒有幫到你的忙,十分抱歉。”
鄭月愣了一下,道:“我大約能想到師父是騙我的了,他不想我知道真相,不過我已經(jīng)知道該去哪了?!?p> 想到了他的師父,他繼續(xù)道:“現(xiàn)今當務之急是我們要離開這里,我殺了馬伯欽,算是和摘星樓決裂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楚鳳道:“你接下來要去哪?”
“云間派?!?p> “云間派?你剛擄走人家掌門的大小姐,你這一去,恐怕兇多吉少。”
“我只能去那了,可能只有那里才有我的答案?!?p> 楚鳳不再問了,轉而道:“我打算明日和洛衣回京城,去找妙手神醫(yī)張春生療傷?!?p> 鄭月顯然也知道楚鳳的往事,擔憂道:“回京城?沒關系嗎?”
楚鳳笑道:“只是給洛衣療傷,他們可能不會知道我回去的?!?p> “倒是你,我的老友,接下來要靠你自己了。你可要保重!若你的事情解決了,可以先來京城找我,到時候我們在京城好好兒地玩一玩。”
鄭月聽到,也笑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