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俊毙D人歇斯底里的吼道,“蘇小小再怎么說也是我親侄女,你不過是蘇婉兒的男朋友,說到底只是個外人!”
“你還知道蘇小小是你親侄女!她才多大一點,要你們一家人合起伙來欺負她?”陳渝吐出一口煙霧,冷哼一聲。
“與你無關(guān)!現(xiàn)在我是她監(jiān)護人,想怎么對她,都是我的權(quán)利!”
“我踏馬就奇怪了,你說你對她又不好,為什么還要當(dāng)她的監(jiān)護人呢?”
“要不是有補助,傻子才愿意管那個死丫頭!”在一旁罵罵咧咧的老太太,如是說道。
“原來如此!”陳渝點了點頭,“一邊拿著補助,一邊虐待小小丫頭,你們真是……好樣的!”
肖婦人冷笑一聲:“關(guān)你屁事!現(xiàn)在你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報警!”
“哦?”
“你私闖民宅,還打傷了人!信不信,我報警把你抓進去!”
陳渝哈哈一笑:“你懂個屁,你們虐待小朋友,我方才出手,這叫見義勇為,或者叫緊急避險!”
“什么意思?”
“再說,你老公拿刀砍我,我就算打死他,也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何況我還是未成年!”
“你?。?!”
雖然不懂少年的意思,但又覺得對方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頓時一家人氣急敗壞,中年男人鎖著眉頭:“你究竟想做什么?”
“很簡單,我要帶走蘇小小,以后她會跟著她姐姐生活,你們不許再見她!”
“不可能!”肖婦人堅決不許,一個月三百塊的補助,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塊,相當(dāng)于普通工人三個月的收入,若是蘇小小被帶走了,這個錢也就沒有了,她自然是不會答應(yīng)的。
而且,蘇小小的父親去世后,還留下了一筆幾萬塊的遺產(chǎn),這筆錢也是在他們手上。
“瞧你這意思,沒得商量?”陳渝的目光陡然冷了下來。
那女人正欲開口,卻被中年男人制止了,他死死盯著少年,語氣卻是沒有了之前的強硬:“我們之前可能對小小有些偏頗,但你放心,只要她在我們家,以后我們會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對待?!?p> 陳渝一語不發(fā),起身走動兩步,將掉在地上的菜刀拾了起來,砰的一聲豎插在了木桌上,對面四口人均是打了個冷顫。
“你、你、你要干什么?”肖婦人尖叫一聲,中年男人也是連連勸道,“小伙子,你還年輕,千萬別沖動!有話好說!”
“放心!我沒打算動刀,至少今天沒打算動刀!”陳渝嗤笑一聲,勾了勾手指,讓男人過來。
姓馬的中年男人頓時心中發(fā)虛,跟個木頭似的杵在原地。
老太太也是緊緊拉著兒子的衣服,不讓他靠近陳渝這個煞星,同時將孫子護在身后。
肖婦人大吼一聲:“你個小兔崽子!我現(xiàn)在就報警,一定要讓警察將你抓進去,讓你嘗一嘗蹲班房的滋味!”說著,這女人便小心翼翼的朝座機的位置挪了挪。
“呵呵……請便。”陳渝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莫說我有理在先,就算我犯法了,警察真把我抓進去,你們說我一個未成年,他們能關(guān)我多久?”
“等我出來了,你們猜我第一件事是干嘛?會不會又來找你們?”陳渝笑了笑。
中年男人心中咯噔一下,吞了一口唾沫,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這個讓人摸不透的少年。
他是有一些人生經(jīng)驗的,見過不少十五六七歲的愣頭青,這群混不吝的家伙做事一向不計后果,把他們?nèi)羌绷?,真的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來?p> “小陳,今天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我們不報警,你走吧!”
陳渝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萬一我哪天再喝點酒,不小心提一把刀上門……”
“蘇小小歸你了!我們不要了!以后也不會再見她!”
“哎喲……你兒子看上去挺可愛的嘛!”
“王八蛋!你想干什么!”中年男人頓時大怒,但還是壓制住怒火,咬牙切齒道,“補助的錢,我們也不要了,這下行了吧?!”
陳渝訕笑道:“卻之不恭?!?p> 肖婦人一拳砸在自己丈夫的肩上,困惑中帶著些許惱怒的看著他,卻被男人一把拍掉了手,呵斥道:“還不去把你那個掃把星侄女的東西拿出來!”
女人怔住了,“哦”了一聲,怨毒的剮了一眼少年。
男人拿到蘇小小的戶口本和發(fā)放補助金的銀行卡后,一瘸一拐的朝少年走去:“都給你!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最好如此!”
女人喝道:“趕緊走!”
陳渝收下東西,起身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又回過頭,好心提醒道:“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言而無信,若是今后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敢去騷擾她們……”
男人擺手:“不會!不會!”
“那就好?!标愑逍α诵Γ詈蟾莻€小男孩打了個招呼,“小朋友,拜拜!”
那男孩瑟瑟發(fā)抖的躲在老太太身后,中年夫婦臉色難看至極,待到少年真的離開下樓后,房間里又響起了污言穢語難以入耳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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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陳渝來到一大一小兩個丫頭身邊,把東西交給了蘇婉兒:“都搞定了!我們走吧,以后不用再見這家人了?!?p> 蘇婉兒有些驚訝,旋即點了點頭,將蘇小小輕輕抱起:“小小,這是……唔……陳渝哥哥。”
小小丫頭怯生生的看著眼前高個子的大哥哥,然后把小腦袋埋在了姐姐的胸口,沒有說話。
蘇婉兒有些尷尬,陳渝笑了笑:“沒事,小小,以后你就跟著姐姐生活,知道嗎?”
“姐姐?!碧K小小在姐姐的懷里蹭了蹭,睜大眼睛,“姐姐……會打我嗎?”
蘇婉兒鼻頭泛酸:“姐姐不會打你,而且姐姐和奶奶都會對你好的?!?p> 蘇小小點了點頭:“嗯?!?p> 陳渝看著小小丫頭的眼睛,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哥哥也會對你好的哦,來,叫聲陳渝哥哥!”
蘇小小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哥哥?!?p> 頃刻間,陳渝的心已被這小小丫頭給萌化了,他一直想要有一個妹妹,奈何爸媽沒給他一個機會,如今白撿一個可愛的小不點叫他哥哥,他自然是樂開了花。
下午,陳渝給蘇小小買了一些秋冬季節(jié)的衣服,蘇婉兒不想讓他破費,卻被陳渝兇巴巴的反駁道:“我給我妹妹買東西,又不是給你買,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這讓女孩委屈又害怕,整個下午都沒跟少年說上幾句話。
天色漸漸垂暮,傍晚的冷風(fēng)吹了過來,站在巷道岔路口的兩大一小即將分別。
陳渝揮了揮手,告訴蘇婉兒接下來幾天他有一些事,不能來找她了,女孩臉蛋一紅,哦了一聲。
本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同學(xué)和朋友,他不來找自己也沒什么的,女孩如是想著,但心中卻有了一絲落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在少女的心中,那個陳同學(xué)變得重要了起來,就像奶奶和妹妹一樣,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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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第三天,淅瀝瀝的雨滴飄灑在簡州的大街小巷,一輛白色帕薩特停靠在一個老舊小區(qū)的樓下,透過車窗,一個五官精致氣質(zhì)高冷的年輕女人坐在駕駛位上,輕啟紅唇在說些什么。
在女人的身旁,有一個高中生模樣的清秀少年,一身定制的西裝與他的年齡不太相符。
“非要換嗎?”
“只是去吃個飯,又不是相親!”白沫沫蹙著眉頭如是說道。
“不是見家長嗎?”
“見你個大頭鬼!”白沫沫剮了一眼陳渝,轉(zhuǎn)過頭去,臉色卻是紅了一下,“換一身休閑的就行?!?p> “好吧。”
最終還是聽從白老師的話,陳渝回家換上一套休閑裝,堪堪準備再次下樓,卻被父親攔住了。
陳渝疑惑的看著他:“怎么了?”
“樓下那輛車是誰的?”
“我一個高中老師的?!?p> “老師?”陳青全有些疑惑,“放假了,你老師還來找你?”
陳渝笑了笑:“不是她找我,是我找她,英語老師,人特好!難得放一次假,還犧牲休息時間給我補習(xí)。”
陳青全恍然大悟,感慨道:“英語是要好好學(xué)!”
“那我走啦?!标愑鍝]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跑下樓去。
林秀蘭從臥室里出來,問道:“兒子又跑出去了?”
陳青全點了點頭:“說是假期英語補習(xí)?!?p> “平時怎么不見他這么努力……”
“可能是奮發(fā)圖強了吧。”陳青全揣測道,又有些感慨,“當(dāng)初我就是英語不好,沒考上大學(xué),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好好學(xué)英語。”
“……”林秀蘭一陣無語,“多大年紀了,凈瞎想?!?p> 陳青全呵呵一笑,本想跟妻子說一說兒子的英語老師是一個年輕女的,但又想了想她平時的奇葩腦回路,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兒子都有女朋友了……陳青全回憶著那天一大早,兒子騎著電動車去接的那個柔弱文靜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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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洛青衣家別墅外,陳渝心中有些緊張,不過握住白沫沫的手,深吸一口氣后,便淡定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后鉆出車外,沿著青石小路來到客廳,陳渝將禮品放在桌上,瞅了瞅四周,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人。
白沫沫喊了兩聲“媽”,身著圍裙的洛青衣方才從廚房里鉆了出來,滿臉笑容的跟女兒和少年打著招呼。
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洛青衣對這個少年的記憶很是深刻。
看著陳渝些許拘謹?shù)臉幼?,她笑了笑,找些話題聊了起來,在她的主導(dǎo)下,三人之間的氛圍倒是不顯得怎么尷尬,并且很快互相熟絡(luò)起來。
陳渝一開始喊著阿姨,但洛青衣覺得這樣有些生疏,便讓他叫自己洛姨,少年應(yīng)承下來。
洛青衣同少年聊了一會兒,又起身回廚房忙活去了,說是要讓陳渝嘗一嘗她的手藝,這讓白沫沫頗為吃醋,作為女兒的她都很少有這個機會。
廚房里,還有一位保姆阿姨給洛青衣打下手。
“你媽……呃,洛姨還是挺好相處的。”陳渝對一旁的白老師說道。
“她向來如此?!?p> “嗯。”陳渝點了點頭,掃視一周房間,書架上琳瑯滿目的書籍,其中不少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仿若一個書香世家,但在蘭锜上,那一把精美雕刻的雁翎刀,又格外顯眼。
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fā)上,白沫沫捧著莎翁的《哈姆雷特》英文版看了起來,陳渝時不時找點話題,但白老師都只是簡單的回應(yīng)一下。
多上幾個回合,陳渝干脆趴在沙發(fā)上,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小院。
不多時,別墅大門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少年端著東西跑了進來,陳渝拍了拍白沫沫的肩膀,指向那人:“他誰啊?”
白沫沫瞥了一眼,淡淡說道:“孔凱文,我媽新收的徒弟?!?p> “哦?!标愑灏櫰鹆嗣碱^,心里嘀咕著,“那我不得喊他小師叔啊……不過我這一世又沒有拜白沫沫為師。”
孔凱文進到屋內(nèi),用蹩腳的中文熱情的跟兩人打了個招呼,陳渝驚奇對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對方解釋說師父已經(jīng)告訴過他陳渝今日要來的事。
接著,孔凱文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給洛青衣幫忙去了,但很快他又被轟了出來。
大抵是因為洛姨嫌棄孔凱文笨手笨腳幫倒忙吧。
孔凱文一口一個大師姐的叫著白沫沫,似乎早就忘了被她用小太刀抹著脖子、還有暴揍的經(jīng)歷。
然而白沫沫一心看著書,冷若冰霜對他愛答不理,孔凱文無奈之下便只得與陳渝聊了起來。
盡管兩人的語言交流存在一些問題,孔凱文的中文不僅蹩腳,而且很多時候詞不達意,只能配合肢體動作來解釋,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社交牛逼癥。
陳渝與他交流一番,得知這少年是海外華裔,M國第三代移民,因為喜歡功夫便來到了華夏。
后來誤打誤撞干了一段時間的殺手,第一次出任務(wù)就遇到了洛青衣,被她母女倆暴虐一番后,他心悅誠服的拜洛青衣為師,當(dāng)起了小跟班。
陳渝震詫不已,看了一眼置若未聞的白老師,旋即拍了拍孔凱文的肩膀,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華裔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在得知自己刺殺失敗是因為陳渝的時候,他猛地睜大了眼睛,旋即嚴肅又崇敬的看著陳渝:“bro,salute(兄弟,向你敬禮)!”
陳渝只是呵呵一笑。
快到中午飯點的時候,洛青衣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她弟弟要過來蹭飯。
白沫沫翻了個白眼:“他來干什么?”
看著白老師不太樂意的樣子,陳渝問道:“你和你舅舅關(guān)系不好?”
“他就是個拋妻棄女的人渣!”
陳渝愣了一下,白沫沫又接著說道:“就和我媽的那個男人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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