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看著四十出頭,身材魁梧,身披虎皮,光氣勢上就能壓我們一頭。
宋云霖想先發(fā)制人,擒賊擒王,可誰知道卻被對方一個踢腿直接踹翻。
幸虧宋云霖身段輕盈,再滾了幾滾后又一記翻身站了起來。
“好身手!”男人夸贊,“受我一記開山腿還能站起來的人不多,你是萬中無一的!”
宋云霖拍拍身上的灰塵:“那看來大當家你沒見過幾個人啊?!?p> “胡說什么呢!敢嘲諷我大當家,可是不想活了!”周圍嘍啰即刻叫嚷起來。
大當家伸手讓周圍人閉嘴:“幾位姑娘哪里人士?可是出自武林世家?”
秦牧良沒搭理他直接挾持著二當家問:“楚江靈呢?”
“楚姑娘?你們是來找楚姑娘的?”大當家笑了,“我說以幾位的身手,就我這個不成器的二當家,怎么可能劫得了你們,果然,你們是故意被劫的?!?p> “別廢話,以一換一,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宋云霖見我傻乎乎的站邊上,在說話時還特意將我拉到他身后。
“你們誤會了,楚姑娘并不在我這里。”
大當家叫胡一刀,因一招開山腿而聞名江湖,只因近幾年朝廷征戰(zhàn)不斷,到處強拉兵丁,以至于青年壯力不得不離開家鄉(xiāng)四處漂泊,以躲征兵。胡一刀怕他們流散變成真正的土匪,于是就將他們聚集起來,帶著他們四處躲藏,以待歸家之日。
“朝廷征兵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卻躲藏起來,盤踞山頭做了土匪,還有臉說自己不容易,真是可笑!”秦牧良替他們覺得不恥。
可胡一刀卻說:“若是敵國來犯,我無雙男兒焉有不出手保衛(wèi)家園的道理?可如今的圣上一心只想立下戰(zhàn)功,到處攻打周邊各國,鬧得周邊民不聊生不算,也毀了我們無雙國百姓的安生日子?!?p> “我們可以自足溫飽,我們不想造殺孽!不想離開家人!我們想在家鄉(xiāng)耕田務農(nóng),想照顧父母妻兒,而不是讓他們在眼淚中等一個永遠等不回來的人!這有錯嗎?”
胡一刀和許多的土匪一臉怒色,看得出來他們受征兵之苦久矣。
“若是朝廷征兵可以替我照顧家中父母妻兒,幫她們在春種秋收時解決農(nóng)活我也不是不愿意去當兵的?!边吷弦粋€嘍啰也可憐巴巴道,“可他們?nèi)还苓@些,只給當兵的人發(fā)微薄的軍餉,死了也沒有撫恤,這要我父母妻兒如何活下去?死我一個不要緊,可不能讓他們跟著我一起餓死啊!”
“怎么會沒有撫恤?”秦牧良看向宋云霖。
宋云霖輕輕道:“土布族一戰(zhàn)軍餉上出了問題,就連崔風眠也差點因為軍餉而死在路上,如今他們才回皇都,正是慶功時,應該過幾日便會開始徹查此事?!?p> “我們不是土匪,更不搶姑娘,我?guī)麄兂鰜淼臅r候就說的很清楚,我們只劫土豪劣紳,有錢的富商,而且也絕對不傷人性命。”胡一刀顯得很抱歉,“我當時并不知道楚姑娘在馬車里,會把她劫上山純屬誤會,事后我也已經(jīng)跟楚姑娘道過歉,并且立刻就將她放走了?!彼€奇怪的問我們,“怎么你們后來沒遇到她嗎?”
剛才那個嘍啰忽然“哎呀”一聲,“莫不是下山小路頗多,楚姑娘迷路了?”
眼看外面天色漸暗,我不由擔心:“這山里不會有什么豺狼虎豹吧?”
宋云霖臉色都變了,急忙沖秦牧良道:“你帶崔星晚從我們剛才上來的路找回去,如果沒找到江靈,就讓崔風眠他們一起去找,我去其他地方找?!?p> 我道:“我跟你一道吧,山里情況不明,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情你一個人分身乏術(shù)。”
但見秦牧良意外的望著我,我忙又補充:“我哥沒能上山,那他一定在附近等著我們,你原路回去,要不了多久就能碰到他的?!?p> “好,你跟我走!”宋云霖沒有猶豫當機立斷拉起我的手就跑。
有那么一剎那,我好像遺忘了什么,回頭看去時,秦牧良已經(jīng)放了二當家,正沖胡一刀拱手說著什么,而那一雙黑如曜石般的眸子卻在不期然中朝我望來。
我,究竟遺忘了什么呢?
山林很大,草被茂盛,每一處都像有路,可走幾步卻又斷了方向。
在我的想象里,如宋云霖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男子,必然是挨不了多久,就會嚷嚷著要回去找人替他來尋找楚江靈的,畢竟他是大皇子,指揮人干活才是他的長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宋云霖一直認真的尋找著楚江靈,每一處可能藏人的草叢都沒有放過,仿佛不知疲倦,也感覺不到那些荊棘勾刺的厲害。
看著他著急尋人的背影,我忽然就想起不久之前我被翠果兒投入蘇河的情景,同樣是失蹤不見,楚江靈有宋云霖不顧一切的瘋狂找尋,而我呢?我從河里被救起來,又被喂藥扔到中央祭臺上,生生死死兩回了,到最后,實在是因著牽扯到秦家臉面,秦牧良才不得已來接我。同是女人境遇卻如此不同,我一下子就很羨慕楚江靈,相國家的小姐又怎么樣?哪里能有一個真心實意關(guān)心自己的人來的溫暖。
“江靈!”宋云霖在密林間大喊,“江靈你在哪里??!我是宋云霖!江靈你出來??!”
他雖然狡詐無比,總愛對我冷嘲熱諷,還一直存著要造反的心思,但他對楚江靈卻是一心一意的。堂堂一個皇子,僅僅因為小時候楚江靈救過他,哪怕十年未見也對她始終如一,這份感情何其令人感動。
“崔星晚你又傻站著干什么呢!還不趕緊跟上來!”他回頭叫我。
我“噢”了一聲,連忙趕上去,奈何草多,路陡,一不小心踩了塊尖石直接摔進了一旁的荊棘從里。
無數(shù)尖刺劃破衣衫,迎面而下的左臉更是不可避免的被勾成了大花貓。
宋云霖趕來扶我:“你怎么這樣不小心!”在見到我的臉時又不由愣了一下,眼神滿是責備,“哎,傻子就是傻子,走路都不會走!”他很嫌棄我,卻又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氤出來的血漬,“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