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事構(gòu)想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請恕我無法僭越?！?p>　　宇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了莫文知的問題，但似乎覺得如此說太過絕情，于是便補充道：“不過鑒于鹿泉軒目前的職缺率實在過于觸目驚心，我建議閣下可以先把主要精力放在恢復正常的人員編制上。”

　　宇說得很誠懇，但也無法掩蓋這是一句正確廢話的事實。在和祂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后，莫文知終究還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吧，那鹿泉軒以前都是怎么招人的？總不會是跟普通公司——”

　　話到一半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己似乎就是被這么坑進來的。

　　“若按慣例，鹿泉軒自會選擇合適之人。不過近百年來，通過此道進入鹿泉軒的同仁卻是越來越少了！也是在下愚鈍，實在無法參透這到底是何原因?！?p>　　說到此處，宇的眉頭也罕見地皺了皺，稍作停頓后才繼續(xù)說：“不過這并非唯一的納新之道，而閣下在此事上有足夠的自主決斷權(quán)，大可按照閣下的標準與需求吸納新人。”

　　“哦……我明白了……”

　　嘴上漫應著，莫文知的內(nèi)心卻是愈發(fā)地感到不安。從宇話語間所透露的信息來分析，鹿泉軒的狀況似乎比自己所想象的都還要糟糕得多！鹿泉軒會自己選擇合適的人，但現(xiàn)實狀況卻是破落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稍往深處一想，很自然就能聯(lián)想到鹿泉軒背后的靠山應當是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世界意志也會出問題的嗎？

　　越是深思，心中便越是不安，但很快莫文知就釋然了：世界意志什么的對他來說還是太遙遠乃至虛幻了，顯然也根本不是他現(xiàn)在就能擔心得來的事情！與其在這杞人憂天，還不如想想該怎么處理那些擺在眼前且看似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畢竟不管他愿意與否，從那坑爹店長撂擔子那一刻起，他在某種意義上已算與鹿泉軒休戚與共了。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萬一鹿泉軒真的頂不住了，先不說那詭譎的灰霧是否會直接席卷世界，便是那一刻到來之時，他這個店長代理難道還能學店長直接跑路嗎？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仿佛化身真正木雕的宇，莫文知敢肯定事情絕對不會如愿而行！

　　【既然跑不了，那就試試看吧，大不了一起完蛋吧，至少也算死個明白無悔了！】

　　心思既定，莫文知也就收拾起心情，開始認真閱讀起宇變出來的資料。只是很可惜，莫文知的學識能力顯然并不能隨著滿腔熱血而增長，僅僅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他便被這些繁雜的資料搞得目光渙散腦袋空空。

　　揉了揉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莫文知只能無奈地接受接受現(xiàn)實：看來他確實沒有那小說里主角的命！系統(tǒng)什么的就不說了，就是連那開掛一樣的“觸類旁通”能力都沒有，這確實難頂?。?p>　　【嗯？等等……系統(tǒng)？】

　　忽而，一道靈光似雷霆般劈開了青年腦海中的混沌，頓時讓他有了一股豁然開朗的感覺。

　　“宇先生，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閣下何須拘謹，但說無妨，在下定當知無不言?！庇畹膽B(tài)度依然無可挑剔。

　　“嗯，那就有勞了?！蹦X筋活絡起來的莫文知點頭應道，“我想確定一下，整個外勤部的存在意義，就是發(fā)現(xiàn)并回收那些不在鹿泉軒控制之下的FD，是嗎？”

　　“雖然稍有偏差，但大體上確實如此?！庇畈患偎妓鞯鼗卮稹?p>　　“嗯！”莫文知點頭應知，“如此說來，外勤部最重要的其實是‘回收FD’這件事，而不是必須要由守夜人或收尾人來做這件事，是這樣嗎？”

　　宇輕輕點頭，回道：“確實如此?！?p>　　“明白了！那接下來就是：您剛才說過，所有在店面租售的FD其實都是研發(fā)部利用從灰霧或是‘野生FD’提取到的奇異特性，二次加工出來的工業(yè)品？而那些特性基本上都是可以多次利用的？”

　　“準確地說，并非所有店面租、售的FD都是研發(fā)部生產(chǎn)的。不過從比例上來說，大體上也可以如此認為，無傷大雅?！?p>　　“那您知道鹿泉軒目前有那種可以遠距離傳送物品以及遠距離通訊的特性嗎？”

　　迎著莫文知的灼灼目光，宇沉默片刻，隨后點了點頭，說：“我方才征詢了監(jiān)管者閣下，祂說倉庫中確實有諸如此般的特性條目。”

　　“太好了！”莫文知聞言大喜，“那您知道研發(fā)部有懂得開發(fā)APP——您明白我的意思吧？明白就好，我的意思就是研發(fā)部能利用這些特性研發(fā)出APP形式的FD嗎？”

　　聽聞此言，已經(jīng)被莫文知繞得有點頭暈的宇又沉默了片刻，隨后才肯定地點頭道：“我方才征詢了研發(fā)部的同仁，冼師匠的原話是‘有趣的想法，經(jīng)費到位東西拿走，具體等我回來再聊’。嗯，根據(jù)研發(fā)部二位的回報，他們此次的外差工作已經(jīng)完成，明日便能回歸。我需要為您預約行程嗎？”

　　“研發(fā)部的人終于要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就這么定下來吧！”

　　聞得意外之喜的莫文知自無不可，畢竟那灰霧感染對他而言同樣是懸于頭頂?shù)睦麆?，現(xiàn)在能夠一并解決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如您所愿，冼師匠說明日下午可與閣下一見?！?p>　　“那真是麻煩了！”莫文知笑道，“不過宇先生，您所說的冼師匠現(xiàn)在應該還在外地吧？您難道就是通過我剛才所說的特性與他們聯(lián)系的？”

　　“在下不才，確實可隨時與身在各地的鹿泉軒同仁交流聯(lián)絡，但亦僅限于此罷了。若是沒有鹿泉軒印記的外人，在下亦是有心無力?！?p>　　“原來是這樣啊！”

　　莫文知嘴上應答著，內(nèi)心卻是開始快速思考所謂的“鹿泉軒印記”到底是什么，以及這位以“天地四方”為名的宇先生在鹿泉軒到底是個什么定位。不過顯然，此刻心懷疑念的顯然不止莫文知。

　　沉默片刻后，宇忽而恰到好處地躬身為禮，說道：“代理閣下，請恕在下冒昧，不知您如此期盼想要研發(fā)的APP到底是作何用呢？不才愚見，鹿泉軒正值低谷之時，隨意揮霍恐非上策。”

　　“嘿嘿！”莫文知聞言只是神秘一笑，“宇先生您就放心吧，如果我所設想的這玩意能夠順利研發(fā)出來的話，別的不敢說，但外勤部人手短缺的問題絕對是能夠迎刃而解的！當然了，目前也只是個設想，具體還是得等我和冼師匠見過面才知道怎么搞?！?p>　　雖然莫文知真心覺得自己的構(gòu)想大概率能成，但畢竟還是空談階段，因而他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倒是宇也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追究，而是十分給面地順著他的話錯開了話題：“原來如此，那便是在下唐突了，既然閣下如此自信，在下亦不便多言。不過尚有一事，即閣下在毅行創(chuàng)新的同時，應當也不介意兼行舊例吧？”

　　“呃……您請說？”摸不準對方意思的青年只能拋出一句萬金油。

　　“關于收尾人一職，鹿泉軒中其實已有一人候選，不知代理閣下是否愿意安排一場面試，以考察其人呢？”

　　莫文知靜靜地盯著宇看了很久，卻始終未曾從祂的木頭龍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來，于是在片刻的沉吟后，他才幽幽回答：“我可以問一下嗎？這是剛來的消息？就這么巧？”

　　“閣下過慮了，”宇輕輕搖頭，“實則此人早在數(shù)日前便已在案中，不過當時店長并未安排面試，故而才會拖到今日罷了。雖然不知店長此舉是有何深意，但既然如今閣下已接手相關工作，且在這方面有所想法，在下便順勢提出來而已，還希望閣下勿要見怪?！?p>　　“原來如此……”聞得此言的莫文知頓時暗松了一口氣：【嚇得我，還以為鹿泉軒這尊大佛不滿意我的想法呢。還好，只是店長這坑貨留下來的爛攤子……】

　　心思既定，莫文知也不可避免地對宇口中的收尾人候選產(chǎn)生了濃烈的興趣。畢竟就連祂都直言不諱地表示收尾人的工作很危險，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才會被鹿泉軒選中，認為其能夠勝任這份與FD打交道的工作呢？

　　“宇先生，您有這位候選人的簡歷之類的資料嗎？我能先看一下嗎？”

　　“自無不可。”

　　話音落下，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便在宇的隨意揮手中出現(xiàn)在莫文知的面前，直接就讓他吃了一驚——主要是因為這份資料的厚度有些夸張了。

　　心中暗嘆“此人閱歷豐富如斯”的同時，莫文知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驅(qū)使下，他很快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份詳細得令人發(fā)指的資料當中……

　　一個小時后——

　　終于看到檔案最后一頁的莫文知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細細回味著檔案中所記載的事跡，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往的人生過得原來是這般的平淡無奇且無趣。在感慨人與人之間竟能有如此差距的同時，莫文知也拿定了主意：

　　“宇先生，那就麻煩您安排一下面試的相關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