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鍋端
沈清歌指尖搭在那守衛(wèi)脈搏之上,不過是略一沉吟,便篤定地道:“食物中毒。有人往飯里投毒。”
“可我們幾個都沒事啊?!?p> “就是,我們吃的一樣的飯,怎么就只有他一個人中毒?”
幾人七嘴八舌,質(zhì)疑沈清歌的診斷。
“全都沒事兒?不可能!別人呢,除了你們幾個,別人有人中毒沒有?”
“人都在這里了,都沒事啊。”
“這院子里就只有你們幾個?”沈清歌側(cè)耳問道。
他們中有人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在套我們的話?”
沈清歌“嘿嘿”一笑:“就只有你們幾個就好,正好一網(wǎng)打盡?!?p> 話音剛落,幾人不約而同地身子一晃,感到頭暈?zāi)垦!?p> “有毒!”
噗通噗通!
接連數(shù)聲響,全都摔倒在了地上。
沈清歌一把拽下眼睛上的眼罩,屋子里歪歪斜斜地躺著五個男人。中了沈清歌的藥,已經(jīng)是昏迷不醒。
屋外空間大,空氣流通又好,幾人站得分散,不方便下毒,自己這才想了這么個拙劣的法子,將幾人騙進屋子里來。
正好一鍋端了。
她手腕一翻,從空間里取出匕首,挑斷腳上的繩子,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
然后找了一個身形不高的看守,從他身上扒下一身衣裳套在外面,用布巾包頭,就打開屋門,反手重新鎖好。
屋子里的迷魂香足夠他們老實一陣子,讓自己逃出這里。
這里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憑借昨夜里的印象,這個宅子至少應(yīng)當是三進三出的。
雖說這里只有這幾個看守,但是不能保證,前邊能一帆風順。
她輕輕地將院門打開一道縫隙,查看院外的情況。
門外,一排弓箭已經(jīng)對準了門口。
像是早就張好的網(wǎng),就等著自己上鉤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沈清歌乖乖地關(guān)好院門,一扭臉,身后屋頂之上,同樣是弓箭齊備,瞄準了自己。
只要自己有任何輕舉妄動,可能就會被射成篩子。
這變態(tài)男人還真是瞧得起自己啊,竟然安排了這么多人,囚禁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麻蛋,還是失算了。
沈清歌不得不舉起手,表示投降。
院外為首之人上前,一腳踢開了院門,一聲冷笑:“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兩把刷子。多虧我提前在屋頂之上安排了暗哨,又正好帶人趕過來。”
這聲音,沈清歌熟悉,正是昨夜那變態(tài)男人的心腹。
八字胡,吊梢眼,瘦的像個竹竿,標準的狗腿子,就差額角一塊狗皮膏藥了。
沈清歌聳聳肩:“想逃這是人之常情啊,畢竟你們這待客之道委實不敢恭維。
好歹也是求我看病,就讓我睡在柴草堆里。即便我治好你家主子的病,這診金怕是也吝嗇。”
狗腿子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搜,看看她身上究竟藏著多少毒藥?”
這差事兒一堆看守們喜歡做,爭先恐后地上前,就要趁機揩油。
沈清歌不由變色:“我看誰敢!”
突然的聲色俱厲,令看守腳下一頓,心里有了忌憚,扭臉看向狗腿子。
“誰若是敢動我一下,別妄想我會替你家主子看??!士可殺不可辱!”
狗腿子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xù)堅持:“將她捆起來!”
看守上前,用繩子將她重新嚴嚴實實地捆了起來,尤其是手。然后,狗腿子又指使著人給她戴上了頭套。
“帶走!”
沈清歌又暈暈乎乎地被人帶去了上次那個房間,毫不客氣地直接推進了里間。
房間里有人。
狗腿子站在沈清歌的身后,頤指氣使:“你所說的催眠術(shù),我家主子說他愿意試著嘗試,你今天就可以開始醫(yī)治?!?p> 沈清歌指指頭上的頭套:“要用催眠術(shù),你必須揭開我頭上的頭套。我需要隨時觀察你主人細微的表情變化?!?p> 狗腿子一點猶豫都沒有,上前就將沈清歌頭上的頭套摘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也不要大喊大叫。雖說我家主人可能舍不得取你性命,但不保證,會善待你?!?p> 沈清歌輕哼一聲,雖說不服氣,可也無話可說。
一處不怎么起眼的臥房,門簾低垂,屋內(nèi)雕花拔步床,銀灰床帳,圓桌,繡墩,瑞獸紋鏤空香薰爐,靠墻位置擺放一條長案,案上擺著一柄吉祥玉如意。
面前坐著的男人,白凈面皮兒,濃眉方臉,一身豆沙紅錦袍。安靜地望著沈清歌,表情里略微有一點緊張。
只可惜,沈清歌對于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幾乎都不識得,自然也就看不出,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但瞧起來,還真沒有什么官架子。
莫非,并非是朝堂中人?
沈清歌不愿意多說廢話了,直接切入主題。
“你可已經(jīng)想好了?”
男人點頭:“想好了?!?p> 這聲音,與昨日那人頤指氣使的腔調(diào)不同,看來真的跟自己一樣,故意變聲了。
那他今日怎么就這樣無所畏懼,敢坦然地與自己面對面了?
還是說,給他看完病,自己也就要被殺人滅口了?
沈清歌警惕起來,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你可需要全力配合我,放松自己,不能有一點的抵抗心理?!?p> 男人緊張地吞咽下一口口水:“好,我會好好配合?!?p> “請到床榻之上躺下,放松渾身肌肉與神經(jīng)?!?p> 男人依言而行,十分配合。
沈清歌上前,放下床帳,扭臉對那意圖上前監(jiān)視的狗腿子道:“我在催眠的時候,請你的人不要打擾我們,否則半截中斷的話,你家主子有可能會神經(jīng)錯亂。”
狗腿子忌憚地頓住腳步,后退兩步,陰冷地瞪著她手上的動作。
沈清歌從袖子里摸出一粒藥丸,遞給那男人:“你先將這粒藥丸吃了?!?p> 男人有些猶疑:“這是......”
“助眠的,可以幫你放松神經(jīng),很快進入睡眠之中?!?p> 男人接在手里,很痛快地咽了下去。
通過昨日打交道,此人給沈清歌的印象,是多疑而又謹小慎微的。他今日里的表現(xiàn),可以說是截然相反,對自己表現(xiàn)出了十分的信任。
這轉(zhuǎn)變未免太快,其中必有蹊蹺。
在對方藥物作用上來之前,沈清歌默默地思考與觀察逃生之路。
狗腿子靜悄地走到屋門口,伸手撩開低垂的門簾,沖著屋外點頭示意。
門簾一漾,一雙銀灰色緞面厚底靴子停頓在了門簾后面。
狗腿子的態(tài)度便明顯恭謹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