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羽凝視著兩張相同的臉孔，望著神情焦灼的褚子菲，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你說沒見過我，原來和我們照過面的就不是你?！?p> 褚子月看看姐姐，再望向他們兩人，蹙眉問：“你們來找我有事？”
褚子菲聞言拉緊褚子月忙問：“小月，你真的認識他們？”
褚子月淡笑說：“談不上認識，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p> 褚子菲臉色倏地一變，急忙將她拉向自己身后，怒視火羽道：“不管小月認不認識你們，要殺就殺我，不準你們碰小月一根汗毛?！?p> 褚子月先是一怔，隨即聰慧地搞清火羽、風(fēng)泉前來的目的。
她自褚子菲的背后走出，不顧褚子菲的反對，“你們要找的是我，這件事和小菲沒有關(guān)系，不許你們傷害她。”
“小月你在胡說什么，這些家伙可不是平凡人，他們是鬼耶！”褚子菲叫道。
褚子月朝她嫣然一笑，神情不變地說：“我知道?！?p> 褚子菲很想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忍了下來，眼前這情況并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我知道你們不會放棄勸哲宇回心轉(zhuǎn)意，但是你們?nèi)粢詾槭俏业年P(guān)系致使他做出那個決定你們就錯了?！被鹩鸷惋L(fēng)泉相視一眼，他們倒沒料到褚子月會這么機敏，而且冷靜。
“不管你怎么辯解都沒用，鬼王喜歡上人類女子，那是絕對不容許，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想拋棄王位，跟著你做什么自由的人類，若不是你在一旁慫恿，陛下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決定？”火羽自以為是地推測。
褚子月淡淡地笑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不愿相信哲宇的決定，所以想找個代罪羔羊，這種心理我了解，不過他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會不會說出那種話，有沒有可能做出那種退位的決定，你們心知肚明。”
火羽見她氣定神閑，侃侃而談的模樣，沒來由地又火冒三丈。
“他是鬼魅，是鬼界之王，不是什么哲宇!”火羽惱怒地吼。
褚子菲眉一揚，不怕死地吼回去：“吼什么吼！說不過人家就發(fā)脾氣嗎？咱們說理，你說不出道理就算輸了，還吼什么！”
火羽狠狠的瞪褚子菲一眼?！皼]你的事，你少插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p> 褚子菲冷哼道：“不客氣？我還沒見過你客氣過，我只有一條命，想要就拿去，不要動不動就恐嚇威脅，我不吃你那一套?！?p> “你！”火羽被她激得額冒青筋，果真就想出手，卻被風(fēng)泉阻止。
“風(fēng)泉，你再管我閑事，別怪我手下不留情?！被鹩鸬芍锇?。
“我不能讓你因為氣憤而鑄下大錯?！憋L(fēng)泉依舊苦口婆心地勸他。
“你少啰嗦，別再跟我說那么一大堆的道理，什么不可以、不行的，我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我！”火羽狂妄地說。
“是嗎？”一個聲音自他們身后傳來，霎時空氣仿佛冰凍住，全部的人都呆愕地盯著來人。
風(fēng)泉臉色倏地蒼白，擔(dān)憂地瞥向火羽?；鹩鹨粡埬樤缫鸦野兹缤粒惹暗目癜烈驯惑@慌取而代之。
“屬下參見陛下?！眱扇饲ス虬病?p> 鬼魅輕揚眉說：“我說過我不是什么王了，以后你們不用再行禮?！?p> “在我們心中，您永遠是我們的王!”風(fēng)泉道。
鬼魅輕撇嘴角冷然地笑，“就因為你們私心地認我是王，所以你們就把箭頭指向向子月，認為她就是逼使我做出退位決定的罪魁禍首？”
風(fēng)泉低首靜默不語，火羽卻抬頭不服地辯道：“除了她，還有什么原因能讓陛下您舍萬民？”
風(fēng)泉見他不要命似地頂撞鬼魅，連忙捂住火羽的嘴。
“陛下，火羽只是一時心急，所以才會口不擇言，冒犯陛下，請陛下開恩?！?p> 火羽掙脫風(fēng)泉的攔阻，直言無諱，“風(fēng)泉，你不用幫我求情，反正我早已豁出一切。”
鬼魅看著他們，不怒反笑，聳肩笑道：“我說過我不是什么王不王，你們有話盡可直說，不過……”他的眸中閃過警告的光芒，直逼向他們。
“不過，若是你們敢動她們一根汗毛，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突然變得瘋狂哦！”
火羽一愣，咬著牙忽地起身。
“既然陛下執(zhí)意退位，那火羽也沒有話說，但要我眼睜睜看著鬼界陷入混亂戰(zhàn)事之中，我寧可死在陛下手中?！闭f罷，火羽迅雷不及掩耳地揮掌劈向褚子月。
鬼魅倏地變臉，冷峻地叱道：“不要命的家伙！”
他一吼，火羽只覺掌力打在一團雷電之中，霎時慘叫一聲地向后飛彈撞壁而落。
鬼魅陰冷地一步步逼近受傷倒地的火羽，冷酷無情地說道：“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風(fēng)泉從未見過鬼魅如此震怒過，向來他們的王總是在談笑間將敵人灰飛煙滅，而此刻他的怒氣如此猛烈，即使他這能征慣戰(zhàn)的身子也不禁駭然僵直。
火羽閉緊雙眼，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
鬼魅雙眸殺意流竄，正待舉手結(jié)束火羽生命之際，一雙手輕輕地合住他的手。
瞬時間，鬼魅眼底的暴氣殺意像雪融般消失，蓄勢待發(fā)的能量又隱藏于體內(nèi)，仿佛前一刻的狂怒完全不存在，他又恢復(fù)原有的模樣，似笑非笑地瞅著握住他手臂的褚子月。
火羽遲遲等不到最后的一擊，忍不住張眼探望，卻看見鬼魅在褚子月的安撫下，柔和了神情。
火羽忍著痛楚扶墻起身，神色多變地盯著鬼魅，似悲似恨，風(fēng)泉靠近他攙扶他孱弱的身體。
兩人不發(fā)一言，一眨眼，徑自離開鬼魅——他們衷心尊敬的王！
所有的事情發(fā)生得就好像一場科幻電影，褚子菲覺得一切開始得驚悚可怕卻結(jié)束得莫名奇妙，一切都似場夢，但是眼前和她妹妹執(zhí)手相依的男子卻不是夢。
她輕咳幾聲，給自己冷靜的時間，也給對方時間。
鬼魅抿著嘴笑，眼神卻是親切的嘲弄，“我知道你很悍，但沒想到竟然悍到連火羽都要俯首稱臣?！?p> 褚子菲沒有理會他的嘲弄，開門見山地問：“你是那個榮哲宇?”
鬼魅輕笑道：“該說榮哲宇是我?！?p> 褚子菲沒有心思和他玩文字游戲，只想得到她的答案。
“不管榮哲宇是你，還是你是榮哲宇，總而言之，你不是人，是鬼？”
鬼魅眨眨眼，笑了起來，“真妙的說法，我的確不是人，但是我也不是鬼，只能算是妖魔之類的吧！”
“妖魔？”褚子菲喃喃地重復(fù)這個字眼，只覺腦門有一股涼氣直竄全身。
她轉(zhuǎn)頭緊緊盯著褚子月，褚子月倒也坦然無畏地迎視她的目光，褚子菲心中一緊，想問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褚子菲又轉(zhuǎn)頭問鬼魅：“你想怎么樣？”
鬼魅微微笑道，“老實告訴你，我遲早會帶子月走，不過，不是現(xiàn)在?！?p> “你要跟他走嗎？”褚子菲忍不住問妹妹。
褚子月輕蹙眉輕嘆：“也許吧！他是不肯放手了。
褚子菲不以為然地說，“如果你不肯，他放不放手絕不是問題！如果他敢勉強你，我就跟他拼了?！?p> 鬼魅聞言只是撇嘴笑，對褚子菲的天真覺得有趣。
褚子月垂下睫毛思考，半晌揚眉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那么，我想不是他肯不肯放手，而是我愿不愿離開了，而答案是我不愿離開他，即使全世界與之為敵，我也會站在他這一方。”
褚子月肯定的回答，不但褚子菲呆眼，就連鬼魅也為之一震。
她是允諾一段前途未卜，未知多舛的戀情。
褚子菲仰天嘆了一口氣，有些難過，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不忍。
“即使離開爸爸、離開我、離開所有愛你的人，你也不后悔？”褚子菲仍不死心地問。
褚子月伸手擁抱姐姐，溫和堅定地說：“小菲，你了解我的個性，我絕不做會后悔的事，即使結(jié)果是孤單、是死亡，我都無怨無悔?！?p> 褚子菲閉上眼，深吸口氣道：“我……明白了?！?p> 她睜眼望向鬼魅，將懷抱中的褚子月推向他，帶著濃濃鼻音說：“我只要你一句保證，一定要保護小月?！?p> 鬼魅微微地點頭道，“我會的。”
褚子月平靜的臉上也浮現(xiàn)一抹對即將來到的離別的哀傷，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后悔，正如她所言，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