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不會安慰人,不過我還是想勸你看開一點,不一定她就是對的人,但是吧......”她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因為人家居然在認真聽她說,可不興這樣啊,她單身貴族很多年,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隨便加在別人身上,不太合適。
“但是什么?”他問。
“但是,如果呢,你舍不得就還是可以把人家追回來的,這也不用太悲觀?!?p> “追回來,大概是不可能了?!?p> 他不是那樣胡攪蠻纏的人,況且別人未必希望他求復(fù)合,反而會覺得他胡攪蠻纏。
“為什么這么說?”有些東西,通過自身的努力還是可以改變的。
“因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別人在一起了?!爆F(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他還得強顏歡笑。
“哦,我知道了,她劈腿了對吧?”
“你,”他抬頭,“你不許這樣說她,是我自己,我自己的問題,就算她喜歡別人也是......”
“哎,你中了愛情的毒,沒救了?!泵垛暺财沧?,沒有什么事是有的人應(yīng)該做而有些人就該去包容的,至少她自己這么覺得。
“吃你的面,再讓我傷心一會兒。”
“哈哈,好嘞?!比~謹文受不了面條太辣,干巴巴等著枚鈺吃完。
“其實你可以先回去,不是明天還有課?!泵垛曁ь^問他,嘴里還在嚼著。
“謝謝你的面,我好多了,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去?!彼刺焐珴u晚,主動提議。
“不用不用?!彼_始以為只是對方出于禮貌而已。
“安全一些,這樣?!?p> 她頓了一下,繼續(xù)吃面,悄悄瞟了他一下,還是說:“我不想你知道我家住哪里,所以不用你送我,小心過了門禁你就進不去了?!?p> “我送你才不是為了那個,不樂意算了,遲到也不會,從這里回去最多二十分鐘......”
“哎呀,你這老好人,你早點回去好好休息吧?!彼南霝槭裁瓷屏嫉娜丝偸潜还钾摚钋榭偸菦]有結(jié)果。
“那我走了。”說罷,他轉(zhuǎn)身向攤主付了賬。
“哎,今天,怎么能讓你付錢,我來吧。”
他回頭:“沒事,謝謝你。”
他與她道了聲別,朝反方向走去。
她看著他月光下的背影,默默祝福:希望你遇見更好的人,有更好的前途。
“誒,葉謹文,記得有空來照顧我的生意?。 彼龑χ?,眼里含著笑意。
他徑直向前走,不過心里傷心的情緒被驅(qū)逐出去了一些。
周末的時候,他無意從花店經(jīng)過,又進去轉(zhuǎn)了轉(zhuǎn),出門之際手里多了一支嬌艷的玫瑰,還有三朵百合花,簡單包裝。這一次,他是大大方方的帶著花兒回去的。
“謹文,你回來啦!”
“喲,謹文最近好像特別喜歡帶花回來??!”
“是啊是啊,謹文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笔矣褌兏饔懈鞯牟聹y。
一次,大學(xué)放了一個小長假,室友們同葉謹文聚餐,路上有人提議去花店看看,因為看見謹文經(jīng)常去,去逛逛也好。
葉謹文一見他們主動照顧人家生意,也沒異議。
結(jié)果,幾個大男人大搖大擺的進了花店,對著她店里的東西指手畫腳不說,最后出門的時候什么也沒買。
枚鈺見到了葉謹文的朋友很是高興,全程用歡快的語氣給他們講解花和她們獨特的花語,即使沒人買花她也是開心的,最后還把他們送到門口。
葉謹文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回去以后,室友們還給葉謹文出謀劃策,怎么追女孩子。
后面逐漸變了畫風。
“謹文,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花店老板吧?”
葉謹文才分手,還談不上喜歡上另一個人,只是覺得兩個人有話可說,因此他不說話。室友卻默認了。
“謹文,那老板,嘖怎么說呢,你一個大學(xué)生畢業(yè)之后前途無量,何必為了她......你說是吧?”
“是啊,謹文?!?p> “而且,她看起來年齡跟我們差不多,說不定沒什么文化,你確定要跟人家在一起,你不知根不知底的,還是別太認真吧?!?p> “以后很大可能沒有共同話題的。”
“對呀,我覺得她配不上你?!?p> “說夠了沒有,你們,你們憑什么這么說!”葉謹文頭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第一次覺得,他的室友跟他有些不一樣。
“瞧瞧,還不肯聽呢,生氣了?!?p> 葉謹文沒在說話,覺得以后還是少和他們攪在一起。
偏見從未消失,大學(xué)生,又有什么可高貴的,他還不是至今未能有所成就,孑然一身一事無成,而有些人讀了書,呵,認知和眼界還是在那個高度,從未改變......
他的室友甚至還沒有一個小姑娘,算了,不想了。
那天之后,他對于她的年紀和念書,以及為什么在這里賣花充滿了好奇,很長一段時間下午茶時光都和她在星辰花店度過,時常帶著作業(yè),他在寫作業(yè)的時候她格外注意,很安靜,幾乎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擦拭花瓶,又整理花朵,修剪枝子等等。
有時候沒事干,她就在柜臺哪里站著,畫畫。
那一天他抬頭,正好看見她認真的看他這邊,然后又低下頭一只手匆匆的在一個本子上畫著什么,他忽然想到,她讀書認真的樣子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在這樣吧,這么專注,連他走到眼前也沒發(fā)現(xiàn)。
想看她畫的什么,這會兒倒是反應(yīng)過來,摔了筆,護住自己的畫抱在懷里不想他看,還警惕的看著他,好像還有一點點嬌羞。
憨態(tài)可掬。
“什么大不了的,我就看看?!?p> “不行。”
“看看。”少年放低語氣。
“就不!”
兩人共飲一壺茶。
“你是什么專業(yè)?”
“化學(xué)?!?p> “wow,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彼π?,抿了一口茶。
“你呢,為什么沒有繼續(xù)讀書,還在這里開店賣花?!彼K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我?沒有,我學(xué)不進去,我沒有天分,這也沒什么好說的吧!”她一笑而過,可那背后藏著永遠的遺憾。
他知道觸到了對方的逆鱗,她每一種花的花語都記得那么清楚,就像背藥材名和藥材的功能效用一樣,這樣記憶力超群的人,哪里是沒有學(xué)習天賦的,根本就是不愿意提起。
“你是學(xué)化學(xué)的,可不可以幫個忙?”
“你說?!?p> “我想做葉脈書簽,找你幫忙好嗎?”
“可以,什么時候?”
“到時候給你發(fā)消息,加個好友吧!”
“嗯?!?p> 葉脈書簽?zāi)且淮?,他解開了真相,她那些化學(xué)常識都是高中的基礎(chǔ),說明她高中輟學(xué)的,而且可以看出來那些知識她掌握的很好,還可以看出那個叫枚鈺的姑娘很喜歡化學(xué),不是一般的喜歡。
她本打算把這事永藏心底,永遠不說出來,可是偏偏遇見了那個能讓她卸下心防的人,她想跟他傾訴,甚至不指望他能理解。
他記得很深,她說自己是家里那個大一點的孩子,家里還有一個弟弟,父母都是農(nóng)村人。家里的能力有限,只能勉強供她到高中,她讀完高中甚至沒參加那一年的高考......
所以,她認命了。
他聽完,心里久久不平,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后來又說:“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其實我在這里開花店也挺開心的,你畢業(yè)以后肯定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然后有一個美好的前程?!?p> 這交集不多的姑娘給了他莫大的勇氣和信心,不知為什么,他又同情又痛恨,心里的糾結(jié)和痛楚久久不能平息。
他開始由枚鈺想到自己,自己二十多的年紀,不還是一無所有吃穿用度全靠父母,大學(xué)生當真是應(yīng)了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不住自嘲,又覺得不能全然自暴自棄,還是得努力。
安之颯颯
拙劣了些,將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