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是福!
這話一出,周圍便有人嗤笑:“我也能吃!在座誰不能吃?”
立即又有人噓了一聲,讓他注意場合。
桃兒也被他逗樂了,使勁板住臉:“你有多能吃?”
“我,我一頓能吃十五個餅子!”青年一面說還一面比劃,“去年我們?nèi)ヒ患規(guī)凸?,那老爺心善,不限量讓我們吃飽,這么大,我就吃了十五個!”
“那老爺心那么善,你咋沒留下給人好好干?”那個嗤笑的人又接口,“莫不是人家看你吃太多,把人吃窮嘍?”
青年臉紅脖子粗,有心跟他辯上一辯,不知為何又忍了。
旁人更加以為他真是吃得太多讓人給攆了。
孫盼盼卻笑起來:“我不怕你吃窮,如果你今日真能吃十五個餅子,那我就留你做事,還每頓管飽!”
“當真?”青年眼睛一亮。
“夫人說話,自是當真!”桃兒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就讓小廝去廚房給他找餅子去了。
趁這功夫,綠柳將剩下來的十一個人,一一登記。
那老者是個教書先生,原本家中也有薄產(chǎn),只可惜他的學生大多數(shù)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如今遭了災,他捱著兩年沒有收束脩,還偶爾接濟學生,最后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到京城討口飯吃。
他與那中年人一樣,也是來尋親沒尋到,不同的是,他只有一個收養(yǎng)的孫子帶在身邊,也不過十歲。
除了他二人,余眾都是目不識丁的,只有一個木匠會點子手藝。
孫盼盼有些失望,她也知道,有手藝的大約也不會找不到一口吃的,要去質(zhì)人那交擔保金。
其中還有兩個十歲不到的小子,跟著牙婆來的,牙婆不在,他們也不敢這么走了。
等登記得差不多,小廝把餅也端了來。
青年果然挽起袖子就開吃,就著一壺白水,很快就吃完了。甚至還意猶未盡的把盤中的餅渣也攏了攏,一口吃掉。
“嗝兒!”他舒服地摸了摸肚子,真是好久都沒吃到八分飽了,哪怕人家不要他,這一趟他也是賺了!
孫盼盼暗自點點頭:“你吃飽了?”
“夫人要聽真話?”
“真話!”
“可能還差三,哦不,五個!不過夫人無需害怕,我以后只按十五個吃就成!”
中年人有點想捂臉,雖然他也真的和這能吃的小子不熟。
孫盼盼再次點頭:“去領(lǐng)二兩銀子,回去準備一下,三天后過來,給你安排活計?!?p> 青年人愣了一下,大喜,雖然還不知道會派什么活計給自己,就沖這每頓十五個餅子,他也干了!
此刻,大家都只有以后想法:老話果然說的不錯,能吃是福??!
孫盼盼又對其余人道:“你們也都回去等消息吧!不要變動住處,三日之內(nèi),就會有人去找你們?!?p> “那到底是用我們還是不用?”有心急的便問出來。
孫盼盼似笑非笑看了眾人一眼:“我還要斟酌,這三天是雙向選擇,你們可以等,也可以不等?!?p>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讓桃兒把牙婆和質(zhì)人叫來,讓明天再送一批人到府里挑選。
青五被弄糊涂了,少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孫盼盼也很無奈,一來是想多挑些可靠的,二來她這是臨時起意,鋪子還沒交到她手里,也沒處安放不是?
不過今天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回房聽桃兒細細把今天所見說了,心中已經(jīng)定好了幾個人選。
那個中年人,老者,木匠,還有一對兄弟和那兩個十齡小童。
這幾人她打算下午就派人去通知,剩下的等明天再選一次再說。
吃過午飯,青五抽空去了清心閣。
他實在郁悶,今天在他看來就像鬧劇般,呼啦啦來了二三十人,結(jié)果只留了一人!
這樣下去,要耽擱多久才能把人找齊?
若只是挑剔倒也罷了,偏偏留下一個只會吃的飯桶!說旁門左道都是抬舉了。
胡鬧,也不是這般胡鬧!傳出去,那些有本事的估計也不愿踏足太尉府了!
最可氣的,他安排進來的幾個人,也都沒被選上,白費了他的苦心。
懷著這種郁悶又憤怒的心情,言語無意中帶出一絲不滿。
冷卿塵一聽他來“告狀”,便知孫盼盼的用意,只笑了笑:“如此,你便給她多尋一些可靠的人,盯緊點。”
“公子!”
“嗯?還有何事?”
“屬下想回來公子身邊!”
冷卿塵隱去笑容:“理由!”
“少夫人那邊并不需要屬下……”青五感到了壓迫,仍咬牙說了。
“如此,夫人前日遇襲的事弄清楚了嗎?”
這兩天那家伙趁他重傷屢次想跑出來,導致自己都沒有好好督促此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況釀蜜的已經(jīng)遵守承諾,把糧草分批送往邊境了。
青五有情緒,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眼下正好也借著此事敲打敲打青五。
“這,”青五遲疑了一下,“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責罰?!?p> 公子陷入昏迷前曾下令,查清相關(guān)人事,他承認自己的確有些懈怠。
冷卿塵眉一挑,一言不發(fā)看了他足足十息。
青五不敢抬頭,只覺得被無形的壓力所籠罩。
“再給你一天時間?!崩淝鋲m終于開口,他沒有責備,青五卻清楚公子真的生氣了。
汗涔涔告退出來,赤一從暗處現(xiàn)身,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向外走。
青五愣了一下,抿嘴跟上。
赤一從來不輕易現(xiàn)身,也不會離開冷卿塵太遠。
他知道,赤一這是有話對他說。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到一處假山。
“坐。”赤一當先坐下,從一處洞穴掏出一壇酒。
拍開泥封喝了一口,擦擦嘴又遞給他。
赤一從來不喝酒,至少自己沒有見過他喝。
青五意識到事態(tài)有些嚴重,心中忐忑起來。
誰知直到酒壇見底了,赤一一句話都沒有。
除了最開始他喝了一口,之后就是自己喝,默默看著遠處。
“赤哥,有什么話你就說吧!”一口喝盡余酒,青五終于忍不住了。
“已經(jīng)沒必要了?!背嘁慌呐乃募?,起身,居然真的走了。
青五失神片刻,苦笑了一下。
他的確做錯了,但是公子和赤一都沒有挑破,是因為還信任自己。
希望,自己能對得起這種信任。
……
“呼!”午睡醒來,孫盼盼又在綠柳的“諫言”下,浪費……哦不,書寫了六張紙!
又是一兩銀子沒了!
加上今天打發(fā)人的,總共花去了近五兩!一文錢的進項都還沒有看到呢,入不敷出?。?p> 綠柳這次沒有詢問,她大概也知道少夫人的極限了,便仔仔細細在這些橫豎撇捺中挑選起來。
“這張勉強可以,少夫人自己送去給公子嗎?”
孫盼盼瞥了一眼:丑!跟毛毛蟲趴那一樣,觸目驚心!
不死心自己翻找了一通,最后還是接過綠柳手中的那張。
比較之后,嗯,還是這張順眼一點兒!
“難為你了,”她訕笑著,“要不你幫我送去?”
自己親自去,多丟人?孫芷沁現(xiàn)在可是玻璃心,萬一功德沒蹭到,又鬧自閉咋辦?
綠柳心如磐石:“我會陪少夫人一起去的?!?p> 好吧!
將紙張收入袖中,孫盼盼嘆口氣:“那走吧!”
“少夫人,你……”綠柳遲疑地望著她。
“我?怎么了?”
“不打理一下么?”雖然午睡起來是梳過頭了,可衣服總得換上一身吧?
沒看衣袖和裙襟上都被墨染了么?
“不換了,這是防偽標識!”孫盼盼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絲毫不以為意。
“何為防……偽標識?”綠柳不明其意,有點拗口。
這怎么解釋?
想了想:“我給你講個段子唄!咱們邊走邊說!”
“何為段子?”
“呃,就是短笑話!說有一天,張三去酒樓吃飯,點了一個大盤雞,吃著吃著,從里面吃出一根雞毛!
“張三可惡心壞了,這收拾得也太不干凈了吧?看看這雞毛,還長在雞皮上呢!
“于是他就叫來小二,氣憤道,‘你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小二一眼就看到了雞毛,忙解釋,‘客官有所不知,這便是小店的特色,此乃防偽標識!’
“客人不解,小二便得意地說,‘只有雞毛才能證明,它是一只雞呀!’哈哈哈!所以,我袖上染墨,不就能證明這字的確是我辛辛苦苦所寫的么?”
綠柳:“……!”
少夫人您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相信我,絕不會有人認為這張大字不是您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