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祁五點半就躡手躡腳的起床了。
“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等他收拾好自己,外面的天依然黑漆漆的。想到未來幾天自己都不能觸摸到小丫頭,他的心情頓時變得陰郁。不甘心的看著睡得正熟的陳小念,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男人折返回來又戲弄一番后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樓下客廳里,司機和兩名保鏢早已整裝待發(fā)。車子在路上飛速前進,車廂里除林祁外,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切都低迷的讓人壓抑。清晨的機場有些冷清,早早到達等候乘機的人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迷瞪著打個瞌睡。林祁一行人快速朝著專屬的登機口走去,反復囑咐身邊一同前來的管家要照顧好夫人。
“是!屬下謹遵先生的吩咐?!?p> 目送先生登機起飛,管家這才松了口氣,看一眼腕表發(fā)現(xiàn)距離先生起床才過去半個小時,再加上別墅離機場距離遙遠,可想而知剛才有多緊張。
“回去吧,夫人怕是要起來了?!?p> 飛機上,林祁轉(zhuǎn)動著手上的婚戒閉目冥想,一旁端著早餐的乘務人員不敢開口打擾。
“總裁,您該吃早餐了?!?p> 昨天被陳小念請吃飯的保鏢開口提醒到,夫人昨天千叮嚀萬囑咐他自是不敢忘記的。林祁霍然睜眼,銳利的目光讓保鏢人膽顫抖了一下,想起夫人昨天說的話立馬補充一句。
“是夫人特意吩咐屬下必須提醒您的,夫人是擔心您為了工作忽視身體健康?!?p> 機艙里的氣溫有回暖的趨勢,保鏢和乘務員剛要松口氣頓覺一股強烈的殺意彌漫開來。
“夫人什么時候和你說的話?”
保鏢很想說出一種草的名字,但是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和勇氣,如果自己真的說了,很快就回去和早起的鳥兒作伴。
“夫人昨天回來時看到了屬下在裝行李因此問了幾句?!?p> 老實回答是唯一的出路,林祁點頭讓人把早餐放下離開。兩塊內(nèi)容豐富的牛肉三明治,一杯溫熱濃香的牛奶、一杯醇香的黑咖啡、一銀盤多種類漿果拼盤、一小碟干果,一頓簡單又營養(yǎng)齊全的早餐在林祁看來竟是沒有一點食欲。想起剛才保鏢說是念念特意吩咐的,這才有了一些胃口。
飛機準時落地,剛打開手機就收到來自老婆的早安問候。太陽在東邊綻放耀眼的光芒,一如林祁此時的心情一樣好。
“總裁,現(xiàn)在距離開會的時間還早,您要不要去酒店再休息一會兒?”
接機人員落后林祁一步,感受到自家總裁好心情就在后面謹慎提醒。
八點整,床頭造型復古的鬧鐘發(fā)出尖銳嘶啞的聲音。正準備大吃一頓的陳小念心臟狂跳的從夢中醒來,憤怒中一個枕頭扔過去也沒有阻止鬧鐘繼續(xù)吵鬧。
“這個壞心眼的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甘不愿的嘟囔著從床上爬下來,聽著喑啞嘈雜的聲音陳小念萬分痛恨這張床為何這么大,以至于自己不能立馬關掉那該死的鬧鐘。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陳小念手里拿著鬧鐘發(fā)起呆來,兩分鐘后唇邊勾起邪魅的弧度??焖贀Q好衣服像往常那樣吃飯上班,適應了吃飯時有一堆人等在身后伺候陳小念大口咀嚼食物,看的幾個早已吃過早飯的傭人悄悄咽起口水。
因為時間還早,陳小念決定沿著門前的路散散步先。
“你們不必跟著了?!?p> 在走到兩百米開外樹林邊時,嘴里叼著一枝紅玫瑰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陳小念的視線里。濃眉明目,面拂春風,眼角眉梢的風流不羈渾然天成,歐洲貴族式的穿著華麗精致。視線下移,最終落在了男人穿著白色緊身褲的雙腿上然后露出惋惜的表情連連搖頭后轉(zhuǎn)身離去。
陳小念的這一系列表現(xiàn)讓男人面紅耳赤,這女人是什么意思?
“喂!你給我站??!你這女人怎么能這么無禮!”
陳小念聞言轉(zhuǎn)身,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男人收起臉上的怒意,向著陳小念走去,抬手就要搭上她的肩膀。誰料下一刻就被對方以一個漂亮的姿勢甩了出去,精心搭配的衣裳經(jīng)不住柏油路的磋磨,背部和胳膊頓時出現(xiàn)幾條破損。
“夫人!”
趕過來的管家和保鏢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陳小念拍拍手說:“這位先生有眼疾,擅闖莊園就罷了還摔了一跤,你們把他送醫(yī)院去吧,別忘了通知他的家人?!?p> 男人聽完陳小念對自己的污蔑忍無可忍,站起來怒斥:“你胡說,分明是你把我扔出去的!”
這話一出,管家和保鏢都向他投去看傻子的眼神。自家夫人嬌小柔弱,這個男人壯碩高大,找理由碰瓷也不找個靠譜一點的。男人看著他們不相信的目光急眼了,比劃著向管家等人演示自己剛才是怎么被扔出去的。
“這位先生,這里是林先生的私人莊園?!?p> 管家終于忍受不了這個男人的連比帶劃,一句話就讓那人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尷尬的笑了兩聲就像溜走。原來林祁把別墅周圍方圓五英畝的土地全都買下來了,就是為了避免被一些無關人員打擾。這里除了之前陳小念去過的那座馬場,還有兩處不大的農(nóng)莊。
陳小念眼含淚水一副柔弱小白兔的樣子,“我雖然不知自己何時和這位先生產(chǎn)生過節(jié),可您貿(mào)然出現(xiàn)并騷擾于我屬實不是紳士行為。”
管家一聽,這還得了,先生臨走前把照顧好夫人的話說了又說,這才第一天就出現(xiàn)這這種情況,自己如何對得起先生的信任所托。不等他下令,保鏢們早已把那個男人死死按在地上。這男人膽大包天調(diào)戲夫人,要是先生知道了豈不是要扒了他們的皮?
請了一上午的假,陳小念神清氣爽的從警局里出來,畢竟誰會懷疑一個柔弱美麗的女人呢?何況這事情還是發(fā)生在別人的私人領地上。
林祁在開完會出來后的第一時間里接到了管家打來的電話,聽完整個事情經(jīng)過的男人只是淡淡的吩咐管家以后每天都要提醒夫人把手表帶上。
因為下午沒什么要緊的事,林祁決定去本地的特產(chǎn)店逛一逛。不愛逛街是大部分男人的天性,但是為了讓家里的小嬌妻高興,即使勉強也要去。
經(jīng)過本地接待林祁的工作人員的指引,他們來到了本市最大的特產(chǎn)生產(chǎn)銷售一條街。有藝術紀念品,有當?shù)靥厣朗常€有一些純手工制作的生活用品等,琳瑯滿目的掛在門前展示讓人挑花了眼。
眼看著林祁的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耐煩的神色,工作人員把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全部扔掉,只挑了幾家極具特色的店鋪和商品介紹。一行人在經(jīng)過一家木制工藝品商鋪的櫥窗前是,林祁的視線被里面一個拳頭大小的鬼新娘人偶吸引,人物神態(tài)雕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和念念極為相似。身上中亞風情的新娘服飾顏色和細節(jié)也處理的很好,繁復卻不顯得累贅。
“這位客人,這個人偶是一整套的哦。”
一個帶著小方帽的卷胡子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從店里走到門口,林祁點點頭讓老板把剩余的人偶拿出來看一看。
“這套人偶一共只雕刻了五套,因為工藝復雜又極耗費精神,這是最后一套了?!?p> 老板一邊說著一邊麻溜的把剩余的六個人偶都擺在柜臺上,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姿態(tài)和表情?;虮瘋蛳矏偦蚱届o,其中一個身穿中式嫁衣的款式極得林祁欣賞,鮮活靈動與別個都不相同。
“包起來?!?p> 老板欣喜的神色溢于言表,全部打包好送到跟隨在林祁身后的人手中。做生意的有眼力勁是基本功,明眼人都能看出面前的男人身份不一般。
“一共2000?!?p> 林祁聽了回頭說:“你們辛辛苦苦手工雕刻,就賣這么便宜?”
在他的觀念里,純手工制作的東西都應該是價值不菲的,比如家里的那張床,十萬歐的價錢讓他勉強看入眼。雖然造型并不復雜,但是勝在用料考究。
老板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感嘆到:“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能賣的出去就要感恩了,哪里還敢訂高價,能掙一點是一點吧?!?p> 一行人又繼續(xù)往前走,突然一個人沖著林祁行為怪異的跑過來,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好家伙,兩年沒見真是越發(fā)光彩照人了?!?p> 林羽激動的熊抱了一下,林祁嫌棄的把人推離,自己是念念一個人的。
“許久不見你的腦子還是這么空?!?p> 林羽撇了一下嘴,祁哥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像個人。
“祁哥,你怎么來這里了?”
看了一眼林祁身后嚴陣以待的隨從人員,林羽對剛才的遭遇依舊心有余悸,要不是祁哥及時開口,自己恐怕已經(jīng)被扭送警局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整天游山玩肆意瀟灑?”
林祁真是沒眼看面前這個人,雜草一樣凌亂的黃色長發(fā),到處都是破洞補丁的牛仔服,明明是個豐神俊朗的美男,卻在應該穩(wěn)重的年紀打扮的流里流氣。
“祁哥,我現(xiàn)在有點小事,晚上有時間喝一杯嗎?”
林祁想想今晚沒有別的安排就答應了,林羽高興的一邊往遠處喊叫他的朋友那邊跑一邊揮手說著晚上不見不散。
“總裁,咱們還要繼續(xù)逛嗎?”
揣測不好林祁的喜怒,隨從人員試探性的問詢。
“走吧,繼續(xù)?!?p>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時間里,跟隨林祁的每個人手里都拎著一堆的東西,除了保存期太過短暫的食物以外,幾乎把整條街上的商鋪給轉(zhuǎn)了個遍。
“今天就暫時到這里吧,其他的等回去的那天再買吧。”
回去的時候因為東西太多,專門騰出了一輛車用來承載。司機看著車里被塞得滿滿當當?shù)目臻g,心里感謝總裁沒有讓他拿著麻繩把車拉回去。
晚上林祁下榻的酒店里,林羽在該酒店下屬的KTV里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姍姍來遲的男人。
“祁哥,這里這里!”
相對于林羽的興奮,林祁就顯得淡漠無情。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是回到非主流年代了嗎?”
雖然神色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可是語氣里卻是滿滿的嫌棄。誰知林羽瀟灑的撩撥了一下額前碎發(fā),臉上的表情很是傲嬌。
“祁哥,你這就不懂了吧?時尚是個圓圈,終有一天我這樣的穿著打扮還會流行回來的。”
林祁不想理會他這種無厘頭的言論,給自己倒了一杯后在角落里坐下來。
“你之前的女朋友呢?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
林祁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就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原來是沒有看到緊跟著林羽的那個女生。
林羽聽說眼神一亮,湊到林祁的身邊說:“祁哥,你要是想見她我可以現(xiàn)在讓她過來。”
林祁眉頭皺起,什么叫我想見她?
“你要是不會說話就把嘴給鎖上。”
林羽被祁哥的眼神殺嚇得一個激靈,怯懦的說:“祁哥,你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p> 心里暗想,這個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恐怖。
兩人在包間里一直待到凌晨才分別,一起回憶了年少時的那些幼稚行徑。
“祁哥,你這個人就是太冷酷了,高中時那么多女生喜歡你,就因為這一點不敢告白?!?p> 林羽已經(jīng)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口中說些顛三倒四的話。突然見他挺直了身子站好,雙手搭在林祁的肩上目光熠熠生輝。
“你知道嗎?”
只說了一句就停了下來,半天不見他繼續(xù)說,林祁只想給他一個三百六十度回旋踢。嫌棄的吩咐手下把人送回房間,而林羽在被帶走的時候眼神依然黏在不遠處那個翩然俊雅的男人身上。
回到房間里快速洗漱完畢,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小嬌妻,遺憾今天沒能和她說上一兩句話。林祁按息手機放到床頭柜上,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天花板出神,漸漸的眼前竟然出現(xiàn)了陳小念的幻影,一顰一笑是如此真實。
“念念。”
伸出手想要去觸摸,虛無的幻影立馬消散。林祁懊惱的從床上坐起,頹喪半天后打開行李箱翻出醫(yī)生給自己開的有關治療妄想癥的藥??粗鴶?shù)量不少各種大小顏色的藥丸,一股子惱怒從心頭升騰。
自己明明很正常,為什么要吃這些苦澀的藥!掌心的溫度讓那些藥的氣味逐漸散發(fā)出來,林祁強行壓下莫名的煩惱無奈妥協(xié)。
吃過藥重新躺回床上,腦子里回憶著從前溫香軟玉在懷的美妙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