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化作血霧,像是開在時空的長河中最驚艷的一朵花,綻放了,但最后卻又歸于塵埃。
此刻,陳安看著地上在緩緩流淌未凝滯的鮮血,似乎看到了,女子在臨死前,那眼神中不甘,釋然與一種對于自由的懵懂。
有些人從一出生便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自己該走那一條路,而有些人自誕生以來,他的路便已經(jīng)注定,他的結(jié)局早已有了定論。
女子就是這樣一個人,身為封天邪魔的化身,擁有著與封天邪魔年少時一樣的天賦,但卻沒有她年少時的自由,沒有人的喜歡,沒有一個人的權(quán)利。
她的一生從誕生開始就已經(jīng)確定,注定僅是封天邪魔的一枚棋子,注定要在與天地人爭斗中逝去。
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有憐憫有悲婉,最后都化作了沉默,在一聲嘆息下道盡所有。
“你這一嘆息,就是人家波瀾壯闊的一生。”黑衣男子道。
“她真的有一生嗎?”陳安看向天穹,那里星光閃爍,星辰斑駁點點,不時有流星墜落,劃破了漆黑的天宇,消失在無垠的黑夜之中。
幾年的時光,陳安回首往昔,過往沒了余溫,僅剩下一片的猩紅,尸山尸海中,陳安尋找僅留的溫存,但剩下的也不過失去靈魂的殘骸。
黑衣男子安慰,“世間本就如此,沒有人可長久,就算諸神也有壽命將終之時,或許‘死亡’就是宇宙一切生命的本相,自然的一次次輪回。”
“像你們這樣的強者最長能活多久?!?p> “五六千年罷了。”
“足夠了?!标惏颤c頭。
“?”黑衣男子疑惑,第一次見到不追求產(chǎn)生的修士。
……
黑夜像是埋葬憂傷的墳?zāi)梗廊丝傁矚g在黑夜籠罩大地,漆黑彌漫孤獨之時,仰天望月,嘆世間的悲歡離合,舔舐自己威曾愈合的傷口。
但如今一切都與陳安無關(guān),他已離開祭壇重回外界。
此刻外界,山峰秀麗,河流磅礴,沒有大戰(zhàn)后的殘破,反而充滿了生機,湖面被月光映照的波光粼粼。
“命痕花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處?”月光之下,陳安手中是一朵殘缺命痕花,這花在月亮像很美麗,就算確實了大半,依舊無法掩飾它的高潔與典雅。
“命痕花,可以定格挽留下一切,輔食它能讓人的容顏永遠(yuǎn)青春靚麗,也可以讓世界的萬物一直保持某一個石刻?!焙谝履凶咏忉?,“相傳它是永恒大道的化身,自萬古前就早已存在?!?p> “他們不可能是為了永駐青春,這命痕花一定有其他機玄密?!标惏沧哉Z道。
“僅是因為它能夠永葆青春。”黑衣男子搖頭,解釋,并非像陳安那般想的如此復(fù)雜,“但也是因為它能夠永葆青春,所以世人認(rèn)為得到它,便可窺探永恒的奧秘?!?p> “這樣嗎……”陳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中潔白如玉的命痕花,“有人成功嗎?”
“沒有,它太普通,世人在它身上看不到一定點的永恒?!焙谝履凶踊貞?yīng)。
聽到他這解釋,陳安平靜一笑,“這朵花于我而言無用。”
“可以送人?!?p> ……
白日破曉,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條條游魚飛出,又墜入進(jìn)瀚海。
陳安走在上方,踩著波濤的海水,向著遠(yuǎn)處走去。
遠(yuǎn)處,與天相連接,陳安走到盡頭,那里是一處斷崖,海流到了這里便向下奔騰,清澈的海水逐漸的被黑暗攏沒,歸于沉寂。
“好怪,這么大的斷崖,海水流淌了萬古,怎么沒有填滿,干枯?!标惏部聪驍嘌孪?,那里像是黑暗深淵,漆黑無光,沒有盡頭。
黑衣男子也咂舌,“出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雖然數(shù)千年過去了,一切都在變,但似乎一切又都在輪回,周而復(fù)始的演化,重蹈?!?p> 很快,男子驀然想起,自己曾在圣地中心看到的原型屏障“難道這里是那片被遺棄的星域,時間的詛咒還在持續(xù)?!?p> 很明顯,黑衣男子知道的更多。
他說著,陳安猛然一躍,朝著斷崖下的深淵墜落。
耳畔,風(fēng)呼呼的狂嘯,陳安的雙眼很快就被黑暗遮掩了。
但下一刻,眼前又出現(xiàn)了光明,他又重新回到原地。
回到了原地后,陳安驚訝無比,然后他又跳了下去。
結(jié)局一樣,無論多少次都是重新回到這里。
很明顯答案已經(jīng)出來了,但陳安卻皺了皺眉,“若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哪那些海流為何不重新歸于汪洋,還是說這是片無盡之海?!?p> 屹立于斷崖上,腳下洪流不斷,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義無反顧的沖向深淵。
陳安在這里站立了許久,想了很多,思維在不斷的發(fā)散,依舊未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離開了,去往其他地方,而今數(shù)月過去,神墓即將關(guān)閉,所有人都在動身,去往來時的原點要從那里返回現(xiàn)世。
而陳安不行,他出去必然會遭到誅殺,難以存活,所以他接下來數(shù)日一直在尋找著其他路。
神墓不僅僅有著一條路,更有著其他的路,雖然大多數(shù)為單向,但也是有出路的,可以籍此回歸現(xiàn)世。
期間,陳安也曾問黑衣男子,他是否知道哪里有出路,但黑衣男子搖了搖頭,畢竟他屬于非常規(guī)一類,不像其他強者那樣是“活著”進(jìn)來。
深淵的峽谷,陰冷的風(fēng)怒吼著,穿透過天宇。
陳安走在這里,腳下踏著的是皚皚白骨。
這里名為斬神涯,埋葬著神明,但此神明非彼神明,其真正的意思是天才。
不然,陳安不可能會在這斬神涯內(nèi)如履平地。
但,意外出現(xiàn)了,這里畢竟是極陰之地,埋葬著天才的悲,日積月累下,誕生陰怪很正常。
一頭人形生物,高大足數(shù)丈,渾身長滿的濃密的血色毛發(fā),足有幾米,舞動起來,就像是蛇在扭動,詭異而瘆人。
突然這長毛怪出手,濃密的毛發(fā)下一雙拳頭溢出鮮血,朝著陳安砸來,轟鳴聲像是雷電在奔騰。
陳安還手,給予絕殺,一劍封喉,長毛怪的頭顱被陳安卸下,飛出很遠(yuǎn),最后淹沒在了骨海中。
“這頭怪物似乎是個活人。”陳安走去,蹲下身看著長毛怪無頭的尸體,不禁喃喃。
鮮血噴涌,嫣紅無比,陳安掀開濃密的長發(fā),能見毛發(fā)遮掩的身軀是龜裂的,有鮮血在裂縫中緩慢的流淌。
對于這些,他并不怎么在意,起身后,他向著遠(yuǎn)處走去。
走了許久,來到尸骸的盡頭,那里有著一座神廟,廟宇不大,但里面卻供奉著諸多神龕,神龕內(nèi)是不同的石像,有的面目猙獰像厲鬼,而有的則面目祥和似神明。
陳安一步跨過門檻,進(jìn)入其中,院落不大,但卻栽種這一棵歪脖子樹,只是現(xiàn)在枯萎了,上滿掛滿了干黃的葉子。
突然,陳安的步伐停止了,眼睛一瞇,向著供奉神龕內(nèi)神袛?shù)撵籼每慈?,那里跪著幾人,姿容華貴,有男有女。
“鬼嗎?”陳安驚疑,但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那些人的身軀并非虛幻,反而異常的凝實,當(dāng)有風(fēng)吹過時,發(fā)絲與衣袖還會隨之搖動。
而且,那些人并非修士,而是凡人,體內(nèi)沒有靈氣波動,精神一片迷霧,沒有誕生墓。
但這種詭異的狀態(tài)卻突然讓陳安悚然,黑衣男子也在提醒。
頓時,他向后倒退,沖出了廟宇,但廟宇之外,此刻卻出現(xiàn)了諸多人影,他們跪拜著,虔誠無比的向神廟內(nèi)供奉著神袛祈禱。
在這之中,陳安還看到之前被他斬殺的長毛怪,同樣在祈禱,只是畫面不祥和。
祈禱的聲音,如同汪洋,平靜無比,但暗里卻在不斷的涌動,化作一道道光華,向著神廟內(nèi)匯聚。
陳安沒有停留,向著遠(yuǎn)處遁離。
期間他曾回眸,看到神廟泛起了金光,蒸騰起祥瑞的霞霧,一片片,將神廟籠罩,將其襯托的猶如天宮仙闕般,飄渺而朦朧。
轟隆隆!
在神廟的上空雷音滾滾,一道道金色的雷霆降落,化作一道道金光閃爍的人影,屹立在神廟的四周。
同時,上空有烏云匯聚,但也在很快就散開了,普照下漫天的圣光,逐漸要將整片斷神涯籠罩。
陳安急速的倒退,超越了光,在這片滿是尸骸的裂谷中像是在穿梭時空,腳下升起了細(xì)密的紋理。
終于,在圣光即將遍布斷神涯時,陳安走出了這里。
站在外界,陳安向內(nèi)看去,能見本陰氣森然的裂谷,此刻竟祥和而神圣,天空之上飄動著金色的蝴蝶,而在那大地上,一具具人影跪拜在被照耀的璀璨的尸骸上,虔誠無比的向神廟祈禱。
那座神廟,此刻金光億萬縷,向外照耀,內(nèi)里的神龕之中,一尊尊的石像像是活過來般,走出祠堂,看向天空,眼神中充滿了圣潔與慈悲。
咿呀!
突然,在神廟的上方,那里光輝燦爛,煙霞蒸騰,一個龐大的金色嬰兒出現(xiàn),雙手合十,抬頭望向天空。
嬰兒沐浴著漫天圣光,整個人晶瑩無比,顯得異常的神圣,就如神話中的圣嬰降臨世間。
“是他?”陳安驚疑,但卻不容得他多想,整片的裂谷在瞬間消失,四周變得空曠無比。
陳安搖了搖頭,沒有去多想,而是問黑衣男子“上界”是否有著奇異的地方。
黑衣男子告知,有一處地,很怪異,時空是混亂的,能看見難以言明的事物。
陳安去了,但那里卻沒有想象中的詭異,反而很平淡質(zhì)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