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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天下1639

第三十八章 內(nèi)閣議事

明末天下1639 武陵島主 2266 2022-10-09 19:58:52

  【這幾天改了大綱】

  五月底的北京,氣溫比往年要熱的多。

  紫禁城,上書房外,首輔薛國觀領(lǐng)著范復(fù)粹等內(nèi)閣成員拾階而上,步子比前兩日要輕省了許多。

  前幾日從東南和湖廣傳來的就沒有一個好消息,蘇州民亂和荊王府闔府罹難讓皇帝無不暴怒,只宮中就接連因為瑣事打死了好幾個小太監(jiān)。

  作為首輔薛國觀的日子自然不好過,東南民亂和蔪州陷落已經(jīng)有人牽扯到了他的身上,幾份彈劾首輔的表章都被皇帝留中。

  對于薛國觀來說,這便是極為危險的信號。

  首輔回頭看了一眼次輔范復(fù)粹,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楊閣老這份戰(zhàn)報委實來的是時候,對東南的處置和對荊王的身后事今天應(yīng)該能談個大略下來。這刑部是玉坡該管的勾當,可是腹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

  范復(fù)粹今年正好六十歲,以大理寺之職代理刑部而入閣,對于閣議中的諸人處置一事最有發(fā)言權(quán)。

  他聽聞首輔的話,只是笑了一笑。

  “且看陛下如何發(fā)落為是,”范復(fù)粹對首輔的親熱狀表現(xiàn)得很淡定,淡定中還透露出一絲疏遠。

  滿朝上下現(xiàn)在都在傳聞薛國觀已經(jīng)失了圣眷,首輔之位怕是不久。

  可身為次輔的范復(fù)粹卻看得更深。

  皇帝哪里是厭倦了首輔,根本就是已經(jīng)恨上了薛國觀。

  薛國觀剛剛擔任首輔時就給皇帝“籌款”的事出了一個主意,一是向士紳“借”,二是向“親戚”借。

  皇帝借著薛國觀的手打壓“親戚”武清侯府李家,一口就要借五十萬兩,差點把逼死李家滿門。

  士紳代言集團借著五皇子病重說事,只說是李太后在九泉發(fā)怒,開始全面反擊。

  薛國觀卻在皇帝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了旁觀。

  而當今最是記仇!

  以范復(fù)粹當時的判斷,次輔楊嗣昌順理成章的取代薛國觀的首輔之位幾乎已經(jīng)要提上了日程。

  當今皇帝換首輔極為勤快,但是自登基以來最信重的卻是號稱“不群不黨”的楊嗣昌。

  楊嗣昌獻上“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之策,并舉薦熊文燦為督師,將流賊迅速鎮(zhèn)壓。

  闖賊末路入山,獻賊與羅汝才等全部就撫,天下幾乎大定。

  皇帝對楊嗣昌也日益信重,完全壓住了首輔薛國觀的風頭。

  范復(fù)粹知道,楊嗣昌和首輔薛國觀本是內(nèi)閣盟友,相互合作將前任首相劉宇亮扳倒。

  可薛國觀繼任首輔后,獲得了崇禎帝真正信任的卻是楊嗣昌。

  年初的時候,朝廷上下都已經(jīng)做好了楊嗣昌上位的準備。

  可獻賊卻救了薛國觀!

  張獻忠、羅汝才再次反叛,荼毒湖廣西北地區(qū),熊文燦下獄,楊嗣昌不得不親自南下出任督師。

  本來皇帝已經(jīng)不喜薛國觀,可這位首輔最近卻是大大的昏頭。

  蘇州民亂導致東南財賦之地不穩(wěn),皇帝問策,首輔回答的全是撫慰之策,對于財稅之事避而不談,皇帝早已不悅。

  而蔪州慘案,荊王府上下罹難,薛國觀居然想把鍋扔在楊嗣昌的頭上,這次是真正徹底的激怒了皇帝。

  “楊某既為督師,而天下督撫當可安枕否?”

  皇帝這句話說的極為不耐煩,意思是“楊嗣昌做個督師,是不是把天下督撫的責任都承擔了?”

  這是要追究督撫的責任,換句話說就是要追究內(nèi)閣的責任!

  薛國觀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回答“湖廣巡撫宋一鶴為楊嗣昌所舉薦”。

  范復(fù)粹記得皇帝當時的臉色青得可怕。

  宋一鶴是楊嗣昌舉薦的不假,可人家上任才三個多月,湖廣各地防務(wù)弛廢的責任多半還算不到宋某人的頭上去。

  見范復(fù)粹如此回答自己,薛國觀心中冷笑一聲,領(lǐng)頭走進了上書房。

  皇帝正在批閱折子,眾人行禮之后便讓王承恩領(lǐng)人賞了座。

  薛國觀看了一眼皇帝案上的奏折擺放位置,見到那份楊嗣昌的戰(zhàn)報果然被皇帝放在最近的手邊,心里便有了底氣。

  過了半盞茶功夫,崇禎這才抬頭開口。

  而一開口,果然就直奔薛國觀之前猜測的主題。

  “蘇松常三府乃財賦重地,東南那邊要派個人下去,諸卿可有了人選?”

  首輔薛國觀對此早有準備,當即薦了一名戶部侍郎去一趟東南。

  “湖廣的事,你們內(nèi)閣是個什么章程?”

  薛國觀見幾名內(nèi)閣成員都眼觀鼻鼻觀心,也只能自己出頭。

  “陛下,臣以為當論罪宋一鶴、王燮元等,并申斥楊嗣昌,著大理寺并刑部派員往湖廣去?!?p>  范復(fù)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崇禎,果然陛下的臉色再次難看了起來。

  他薛國觀想趁著楊嗣昌報戰(zhàn)功的時候,給楊某人上眼藥,這是逼著皇帝看在楊某人戰(zhàn)功份上對其他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果然皇帝冷笑了起來。

  “楊嗣昌在川中,瑪瑙山大捷,殺賊上萬,并獲獻賊妻妾。首輔卻要朕把湖廣的事都算在他的頭上。那何不把東南的事也給楊某人算上?”

  薛國觀絲毫不讓:“東南事為民事,自有撫民官承擔罪責;而楊某負責的正是流賊一事,流賊縱之湖廣,沿江而下如入無人之境,楊某、宋某按律都將交付部議。”

  崇禎氣急,笑了起來。

  “將楊某、宋某部議不難,然誰人去督師,又派誰人去撫湖廣?”

  薛國觀當即回稟:“臣觀楊嗣昌所持著多為左良玉遺部,左良玉嘗為侯恂部下,深感其恩。侯恂進士出身,多有佳譽,又歷任兵部、戶部,故臣請陛下赦侯恂事,以代楊督行剿賊事?!?p>  皇帝怔怔的看了首輔一番,他沒想到薛國觀居然也與復(fù)社那干人扯在了一起。

  “陛下,老臣以為楊某用宋一鶴、王燮元俱是舉人出身,行事不周可見一斑。此回選官任事,當回正本流,取天下名望之士,定能上下合力,剿定逆賊?!?p>  范復(fù)粹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回薛國觀是真的在作死。

  皇帝本就多疑,這不是擺明了讓皇帝往“上下合力”四個字上面去聯(lián)想么?

  為什么宋一鶴、王燮元會失敗?

  呵呵,原來是他們都是舉人出身,并非進士科中人,難怪指揮不動各處州府!

  崇禎選出一本折子,放在了首輔的眼前。

  “如此說來,這個張守言也是舉人出身,偏偏領(lǐng)著幾千民壯卻能連戰(zhàn)連捷,照首輔所說,朕又該如何發(fā)落他呢?”

  “甘州巡撫劉鎬前月第三次請派牧民官,老臣以為張守言可就之?!?p>  崇禎身子微微一晃,“黨爭”兩個字瞬間閃過了他的腦海。

  真當他這個皇帝在廢除了廠衛(wèi)之后,就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了么?

  侯恂的兒子最近來到京城,到處指摘張守言獻銀“媚上”,所以你們就要把這個有功之人發(fā)往西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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