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眼神微亮,上門的生意,這感情好啊。要說這個,她可就來勁兒了。
“行,去!”她有愛的看向周棋道,“放心,我家的蜀錦正宗的不能再正宗,傳到我這兒已是第十七代。到時候你想要什么樣式的,都給你織怎么樣?”
“那就多謝了,不過,我要不了一匹,只用要夠做旗袍的就行。”周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一匹太多,我也沒那么多存款。”
程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問題,要多少都行?!?p> 生意嘛,多少都是來者不拒。
就是又要辜負吳嬸兒的囑咐了,學校的生意來了,她擋也擋不住啊。
有了生意的牽掛,再度日如年也還是到了講座的這天。
演講這天,老爺子一大早就起來裝扮自己,破天荒的沒有自己先走。
他對著鏡子再次整理儀容問道:“怎么樣,爺爺這身行頭還行吧?”
程錦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帥氣,爺爺這身必定驚艷全場。”
老爺子今日選的是一套暗紅色蜀錦做的唐裝,整個人看起來貴氣逼人。
這套唐裝程錦印象很深,以往老爺子都是當正裝來穿,只有正式的場合才舍得翻出來。
想到這里程錦鼻頭有些酸,這是奶奶生前給爺爺全手工縫制的。一針一線,緊密的針腳都是奶奶對爺爺?shù)膼邸?p> “爺爺,您真好?!背体\抱著老爺子的手臂撒嬌。
老爺子如此重視這場講座,都是為了她。
老爺子很受用道:“就你嘴甜,走吧,你爸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
作為主辦方,程錦以為她算是到的比較早的。卻沒想到她到的時候,陳老師和另一位林老師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程錦連忙跑過去打招呼:“陳老師,林老師,早,你們等久啦?!?p> 陳老師笑道:“我們也剛到,那位是你爺爺他老人家?”
程錦點頭,忙給大步走來的老爺子介紹:“爺爺,這就是我的輔導員陳老師,這是林老師?!?p> “程老師好,我是陳舒,今天打擾您了?!标惱蠋煿Ь吹母蠣斪游帐执蛘泻簟?p> 忽略掉她下意識繃起的背,依舊還是淡定的大學老師。
“不打擾不打擾?!崩蠣斪佑H切的招呼兩人進門,“你們年輕人愿意來了解蜀錦,我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p> 這是實話、心里話,并非是什么客套話。
老爺子跟陳老師、林老師在院子里講話,程錦自動帶入接待員的工作,去接水倒茶。
沒兩分鐘,吳嬸兒也出來了。不是吳嬸兒來的慢,而是程錦她們來的太早了,現(xiàn)在也不過才早上八點。
緊接著,坊里的其他織工也陸續(xù)跟著到位。
他們都知道今天有講座,跟約好似的,全都換上蜀錦做的衣服來。
看樣子,是誓要展示坊里的精神面貌。
講座九點半才開始,但九點左右,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差不多到齊了。
錦城大學離坊里有些距離,接連轉(zhuǎn)三次公交再走一截路才能到蜀錦坊。
光是在路上的時間,就得花上至少一個半小時。
有些住的遠的同學,來的稍微晚一些,但也在九點半前趕到了。
要特別說的是草染社的朋友們,她們是八點半到的,到了之后還十分自覺的跑去跟在張姐、李姐的屁股后面轉(zhuǎn)。
左右大家都用草染之法,相互交流學習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此時,其他只能眼巴巴看著的同學,才對草染社有了直觀的感受,恨不能立馬加入草染社。
但是,回過頭來想到要爬山挖草,又暗戳戳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只能在心里給幾位勇士打氣。
講座歷時一個小時,老爺子從蜀錦的起源開始講到蜀錦的興衰史,還講蜀錦的工藝。
當然,更多的是站在手工藝人的角度,講蜀錦對他們的意義。
之后就是輪流參觀蜀錦織造技藝,有膽大的,比如余揚和周棋,還自告奮勇上手試了試。
只有實際接觸到蜀錦的織造工藝,才會有很深的感觸,才會真正被這門古老的手藝給折服。
老祖宗的智慧,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神秘莫測,這還只是傳承下來的。
而那些在未知的地方、未知的領(lǐng)域,不知還有多少是后人沒能傳承,流失的瑰寶。
這些未知沒人能預測,他們只能將現(xiàn)有的傳承下去,不讓老祖宗的東西斷在自己手中。
老爺子講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就連早已熟知內(nèi)容的程錦都捏緊拳頭,恨不得立馬為蜀錦事業(yè)獻身。
余揚淚眼婆娑抱著程錦道:“小錦,你爺爺太了不起了,你們都很了不起?!?p> 程錦嘴角微勾,很快又壓下去,謙虛道:“一般一般,過獎了?!?p> 一旁的杜雨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抱著的兩人。抬手,推了推眼鏡兒,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等送走一眾同學和老師后,程錦才帶著草染社的幾人吃了回五爺爺煮的大鍋飯。
“太好吃了,學妹你家的食堂堪比餐館??!”周棋既幸福又羨慕。
幸福是他出來一趟吃到了美食,羨慕是這美食是一次性的,下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機會吃到。
陸染抬了抬下巴道:“是吧,就沖這伙食,我可以每天來!”
程錦轉(zhuǎn)頭幽幽道:“所以,你每周是為了伙食才來的?”
“那、怎么可能嘛?!标懭竞俸僖恍?,“伙食是錦上添花。”
程錦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p> 友誼的小船差點說翻就翻。
“你每周都來?”余揚好奇的看向陸染。
陸染點頭:“嗯嗯,我過來學習加實習,順便幫幫小錦。她才接手蜀錦坊,還得多加幾把勁才能支棱起來。”
程氏蜀錦坊的現(xiàn)狀她聽姑姑講過,后來跟程錦熟悉了,程錦也跟她說過,她很愿意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先前說的什么設(shè)計圖拿提成,她其實不在乎。
等日后蜀錦坊起來、而她真正意義上算設(shè)計師時,她才有底氣拿這個錢。
杜雨推了推眼鏡兒,不經(jīng)意道:“其實咱們的草染技術(shù)可以再進步,就是缺少專業(yè)的師父和實操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