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決意
囚龍山上,猛龍寨,大寨議事廳內(nèi)。
陳猛坐在石座上,看著被自己叫來的秦紅綾,問道:“老二,你當(dāng)真想要復(fù)仇?”
二當(dāng)家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答:“我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皆是復(fù)仇,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p> “嗯?!?p> 陳猛點了點頭,二當(dāng)家就是這么個性子。
他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確定了老二的想法之后,直接說:
“我已經(jīng)托人查到了那個女刺客的名字,只是她是個煉氣境的強者,你恐怕打不過她。怎么辦?”
“打不過她,唯有一死而已。”
她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這正是陳猛所擔(dān)心的地方,他此時有些頭疼。
“唯有一死而已……”
猛龍寨的三人是副本里的boss,在副本里被殺后,只需要重置副本就可以重生。
但是如果是在副本之外死掉的話,可就不太好說了。
內(nèi)測時,副本外的那些NPC如果被殺死,那么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
哪怕是門派的師父這種重要的角色,也是一樣。
因此,如果秦紅綾執(zhí)意要親手復(fù)仇的話,她可能真的會死。
數(shù)據(jù)消失,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再也無法重生的那種“死”。
這種情況是最糟糕的。
自己失去了一個忠誠的手下不說。
而且由于猛龍寨副本的機制,他說不定還會永久失去20%的屬性。
陳猛本來想的是先不將這事告訴二當(dāng)家,他自己單獨去將那董媚兒鋤掉,將《血照功》拿回來。
他雖然也才煉氣境一重,但武俠世界中,境界不是全部。
有九陽神功加持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yuǎn)非一般煉氣境能相比擬。
可靜下心來一想,二當(dāng)家雖然只是個NPC,但畢竟是他的兄弟。
這兩人這幾天來跟他四處奔波,別說是怨言了,連問題都沒問幾個,對自己的信任程度可見一斑。
自己這樣奪走她親手復(fù)仇的機會,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
因此當(dāng)他聽到二當(dāng)家的決意時,“我來幫你報仇”這幾個字竟然怎么也說不出口,只好咽到肚子里。
陳猛接著道:“你若是執(zhí)意如此,我也沒辦法。我們?nèi)艘黄鹑フ夷愕某鸺野??!?p> “不可?!倍?dāng)家聽到“三人一起”四字,瞳孔一縮,果斷地拒絕了他。
“這是我一人的事,與兄弟們無關(guān)。大哥只需告訴我那人是誰,其他的我自己搞定就是?!?p> “這……”
陳猛被她的話頂?shù)谜Z塞,愣了一會兒,討價還價道:
“不讓老三去可以,但是我必須跟著你去。那人是血衣樓里的骨干,手段只怕是不俗,休要被她暗算了?!?p> 二當(dāng)家見大哥如此決絕,知道拗不過他,只好點頭答應(yīng)。
二人于是約好了,日落時下山向京城出發(fā)。
陳猛看著秦紅綾遠(yuǎn)去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百分之二十的屬性啊,你可別死嘍?!?p> ……
到了日暮。
陳猛與二當(dāng)家約好了一同下山。
下山路上,陳猛將自己所知董媚兒的信息都告訴了二當(dāng)家。
二人到了山下的廣府縣里租了輛馬車,踏上了去京城之路。
馬車的車篷里,二當(dāng)家還是和往常一樣,一言不發(fā)地正襟坐著。
仿佛只是跟老大去下個副本一般,全然不像是個正在復(fù)仇路上的女人。
不過,緊促的呼吸聲還是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
陳猛聽出她心中的變化,一時心里也有些沒底,張口問道:
“老二,你此次復(fù)仇,可有幾成把握?”
二當(dāng)家如實答道:“一成不到吧。我們都用的是血衣樓的功夫,我的內(nèi)力又不如她,打起來應(yīng)該相當(dāng)吃力?!?p> “這……”
陳猛一時有點慌亂,打不過還要去復(fù)仇,跟送人頭有什么區(qū)別?
他沉思了許久,總算想出來個辦法來,試著跟老二說道:
“要不,我把那九陽真經(jīng)上講外家功夫的內(nèi)容給你說一遍。那功夫精妙至極,你若學(xué)會了,說不定能多個幾分勝算?!?p> 他之前怕引起官方注意,惹來禍?zhǔn)?,不敢胡亂教這兩個兄弟功法。
但此時性命攸關(guān),也顧不得許多。
不過,二當(dāng)家接下來的話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秦紅綾聞言,美目一瞠,語氣激烈地道:
“大哥平日里那么灑脫的一個人,怎地今日這么婆婆媽媽的?”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那九陽真經(jīng)是你用拳頭打出來的緣分,我又為何要學(xué)?”
“我打不過仇家,那是我命中該死。你今日只需在旁邊見證就是?!?p> 她明顯是動了怒,連珠炮一般的話竟讓陳猛感到有些羞愧。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么?”
他垂頭,默念了一句。
看來是此事太過困難,以至于讓他的心緒都有些雜亂了,想出這么個餿主意來。
這大概就是關(guān)心則亂吧。
罷了,若二當(dāng)家今日真死了。
他就頂著那消減百分之二十屬性的減益繼續(xù)前進就是。
有什么好怕的?
……
馬蹄聲踢踏,等馬車到了京城時,已然是深夜。
作為游戲世界中最大的城市,這城中有皇宮,有燈市,甚至還有勾欄。
即使是晚上,這座城市也是燈火通明,顯得格外的氣派。
醉仙樓也是如此。
這建筑高達(dá)數(shù)丈,除開樓頂?shù)耐咂?,全由木頭搭成。
門口掛著一個金字招牌,用蒼勁的筆法寫著“醉仙樓”三字。
說來也奇怪,這家酒樓白天看著空曠得緊,幾乎沒幾個客人。
可到了晚上,尤其是午夜時分,便擠了一堆的醉客在樓上,圍著一個女人打轉(zhuǎn)。
那女人名叫董媚兒,平時穿著一席紅衣,膚如白脂,眼如桃花。
粗一看去,看不出她的年齡來。
但細(xì)細(xì)看去,眼角的絲絲魚尾紋,還是暴露了她的年齡。
董媚兒可不是什么京城名妓,而是血衣樓的煉體境師父,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
那幫圍著她的醉客也不是真的酒鬼,而是一群拜入血衣樓的玩家。
今夜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在醉仙樓中一邊品酒,一邊指點弟子們功夫。
突然。
眾人的身后傳來一聲洪亮的問話。
“敢問可是血衣樓的董女俠?”
董媚兒同一眾弟子向說話處看去。
只見一個扛著巨劍,頭戴斗笠的壯漢,帶著一個黑紗遮面的曼妙女子,正站在酒樓的樓梯上盯著他們。
玩家中有個機靈點的,認(rèn)出了眼前的這人,奇道:“這是陳猛?”
他當(dāng)然不知這是猛龍寨副本里的boss,只道是那日力斗白猿的那個長得像陳猛的玩家。
畢竟boss在副本外面行走這樣的事,他們還從沒見過。
董媚兒聽到名字,放下手中的酒杯,媚眼如絲地看著那壯漢,嗤嗤笑道: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猛龍寨的陳大當(dāng)家,不知陳大當(dāng)家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陳猛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小有惡名的人物。
董媚兒久在江湖上行走,自然知道此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陳猛此時已經(jīng)實力大進,還當(dāng)他是個煉體境的草莽而已。
因此并不起身相迎,反而語氣中略帶嘲諷之意。
身旁的玩家們都沒搞懂是怎么回事,有個好心的,還試著提醒師父。
“師父,他不是猛龍寨的那個陳猛,只是個長得像的玩家?!?p> 不過董媚兒卻并不理他。
陳猛也懶得理這幫玩家,拍了拍身旁二當(dāng)家的肩膀,直接說道:
“我的這位兄弟跟你有些緣分,想請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敘敘舊,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董媚兒當(dāng)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挑釁之意。
只是不知這功夫卑微的土匪怎么這么大膽?敢來尋她的晦氣。
她拍了拍頭,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答道:“哎呀。只是妾身這邊還有幾個徒兒要教,還請大當(dāng)家改日再來吧?!?p>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
陳猛爆喝一聲,用右臂扛著劍便往人群之中奔來。
他高大的身軀攜著陣陣罡風(fēng),竟然將附近擋路的玩家都推倒在地。
這些都是直到現(xiàn)在都沒學(xué)完師門功夫的普通玩家,比起武林排行榜上的那些強者,功夫差了不少。
因此沒一個能攔住他,都眼看著這壯漢往師父身前走去。
董媚兒自然不肯相讓,拔出佩劍便要迎敵。
只見那陳猛揮出左臂,宛如一條巨蟒一般,在她眼前游動一陣,一掌便拍掉了她的長劍。
“九陽神功?”
董媚兒認(rèn)出了這漢子的手法,心下暗驚,卻再無半點抵抗能力,被陳猛抓著手臂,提在了空中。
“走!”
又是一聲爆喝,陳猛像扛沙袋似的把女人扛到肩上,帶著二當(dāng)家出了酒樓。
留下一地的玩家在風(fēng)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