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兩個孔武有力的村民,頭戴黑色布巾,手持丈余長槍,見到從山上走來的兩人,警惕的伏低身子,壓著槍緩緩靠近,待看樣貌,一人敲響了村口的銅鑼,一人急忙迎了上來。
道:“小姐,你手受傷了?”
秦素娘:“無妨,只是中了毒,帶我去見三叔祖!”
許青山盤膝在炕上,一遍遍運轉(zhuǎn)長空飛雪的心決,凝煉飛雪劍氣,這是他此刻唯一可以用來保命的東西。
『長空飛雪(一層)熟練度+1,6/100』
這上河壩村是秦氏一支支脈,隱入山林藏的這么深,秦氏來歷成疑,應(yīng)該是在躲避某些人或某個人的追殺。
且處于絕對的劣勢,才會在這里藏下支脈,避免血脈斷絕。
“許公子饗食已備下,小姐請您過去?!遍T外村名輕聲喚著。
他收起劍印,回道:“就來!”
齊國歷經(jīng)幾代賢王勵精圖治,本是國人富足,倉稟充實,一日可食三餐,日出后的饔,日中時的晌,日落前的飧。
自齊王廣繼位,國內(nèi)紛亂不止,普通人家便沒有余糧吃晌食了。
待他去到主屋前,廳堂內(nèi)上座的是一位耄耋老者乃秦氏族老,右側(cè)跪坐著秦素娘和兩個氣質(zhì)出眾的女子,左側(cè)是兩個頭戴綸巾的年輕男子。
那老者挺起上半身:“許公子,請上座!”
許青山走至左側(cè)上首的案后坐下,這才回禮道:“叨擾主家!”
這一番禮節(jié),說來他在家中都不曾這么乖過,便是去了鎮(zhèn)北侯府都很是隨意,沒想到卻在一個小村子里一板一眼的。
好在還不曾忘記夫子的教誨,記得這些圣人定下的禮節(jié)。
據(jù)《禮法》一書所言,‘禮’是千年前上林學(xué)宮諸圣講法時,共同定下的人族禮節(jié),便是神夏帝國也要遵從。
‘禮’區(qū)分了人和獸,規(guī)范行為舉止,令人族脫離野蠻走向文明,是諸圣大乘之學(xué)問,內(nèi)蘊含天地運行之理,但能悟得其中一二者,千年來屈指可數(shù)。
反正他是看不懂。
老者舉杯邀飲,許青山舉杯與老者對飲后,只聽老者說道:“素娘此行多虧公子相助,否則已是命在不測,吾聞公子武藝不俗,想來必是名門之后,可否告知來歷?!?p> 許青山想著山村本是秦氏機密,秦素娘能帶他來這里,已是極為信任他,自己再隱瞞出身就有些小人了。
當即道:“小子是涇陽郡人士,家父在江湖上稍有薄名,眾人皆尊其為太乙劍宗?!?p> “哦!竟是宗師之子,怪不得武藝如此了得,貴客臨門令秦氏蓬蓽生輝,可惜我等沒有多做準備,怠慢了貴客?!?p> 說著賠罪般的連飲三杯,老者如此面色已紅,微微有些暈眩。
許青山都來不及阻止,這老頭年紀這般大了,看著也會武功,倒像是個文士,這三杯酒下去,已然有了醉意。
“老夫不勝酒力,且讓我?guī)讉€孫兒陪侍,告退了?!崩险弑挥覀?cè)的秦素娘和另一女子扶著出了主屋,廳堂內(nèi)下首的兩個少年這才活絡(luò)起來。
兩人舉杯敬酒,接著才道:“恭喜許兄,能取得河洛神女那般女子,不知羨煞多少青年才俊。”
許青山笑而不語,不失禮數(shù)的和兩人攀談了,這一頓飯吃到月上當空才結(jié)束,他可是累的不輕,這秦氏雖是隱去于山中,但禮數(shù)周到,對他而言太壓抑了。
回到房中的許青山,正欲上炕,這時門外又有敲門聲傳來。
他打開門,門口站著個小侍女,端著一碗清香撲鼻的湯:“公子晚間多有飲酒,恐傷了脾胃,這是小姐為您備下的醒酒湯,請慢用?!?p> 看著侍女放在桌上的湯,因為多想便盛了一碗,吸了口:“味道的確不錯?!?p> 夜間!
一陣陣嗡嗡的如同蒼蠅一般的雜聲在耳邊回蕩,神魂迷迷糊糊,似是有某種力量在吸引著他,牽著他,去親近聲音源頭。
炕上的許青山鯉魚打滾翻身而起,目光呆滯,癡癡傻傻的像是失了魂一般,推門走出房間。
循著聲音的源頭,他進了偏門,走向后院,那里是女眷的居所。
那神秘的嗡嗡聲,越來越清晰,其中還多了鈴鐺的脆聲,許青山呆滯的眼睛中似有一朵金蓮閃過,越發(fā)陷入了迷魂之音。
他推開后院的一扇木門,走進了房中。房內(nèi)一條條紅色輕紗垂下,云霧繚繞,盡頭處有個婀娜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咯咯,還真是巧了,惠然師姐心心念念的許家公子,卻是落到了我手里!”妖嬈的聲音,透著無窮的魅惑之意,魔音誘人。
從紗帳中伸出一只柔嫩的手,挑了挑手指道:“來呀,過來呀!”
許青山木木的走向盡頭,掀開紗帳錦繡綾羅鋪成的床鋪上,半躺著個嬌艷的女子,風(fēng)騷入骨,極盡風(fēng)流。
正是今日晚間所見那兩名秦氏女之一。
她直起上身,伸著涂成赤紅指甲的手掌,拂向許青山的臉,眉眼一開,笑意盈盈:“郎君生的好生俊俏,不如與共修歡喜禪,豈不快活?!?p> 說著手腕一帶便要就兩許青山帶倒。
呆呆愣愣的許青山,突然勾起嘴角,眸中精光閃爍,飛雪劍氣已然冰凍了女子半條手臂,女子驚愕,聲音變的粗獷起來:
“怎么可能,你竟然能逃過惑心咒的控制?”竟是男人的聲音。
許青山愣住了,這次他是真的沒反應(yīng)過來,好一會才低罵了句:“艸了,惡心死小爺了?!?p> 屈指一點飛雪劍氣驚鴻般斬過陰陽人,也不管那人能不能擋住劍氣,許青山急忙用袖子擦著自己的臉。
口中罵著:“晦氣,太晦氣了,等出去了定要買些靈物好好洗洗?!?p> 咣!
一聲沉悶的響動,那陰陽人身上顯出一道金色的佛光,將其罩在其中,飛雪劍氣雖將其胸前凍住,但他并未失去行動能力,反而用佛光將許青山逼退。
“混賬,你對我做了什么?”驕顏如血,欲哭還休。
許青山差點吐出來,剛剛那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徹底破壞了這幅如畫般的皮囊,不忍直視。
“妖僧,看劍!”
并指如劍,直刺取對方眉心,劍氣環(huán)繞風(fēng)雪飄搖,房內(nèi)已是大雪紛飛。
鮮紅的輕紗,亂舞的銀雪,撕裂的房梁。
鐘聲響,金光臨,那佛修周身如金剛澆筑,竟是抵住了飛雪劍氣。
場中只見飛雪映空,金光在風(fēng)雪中若隱若現(xiàn),地上,墻上,冰屑漸漸鋪滿,屋子已然成了冰屋。
如此可怕的劍氣,令惠心生出退意,劍宗之子果然可怕,小小年紀不過通脈境竟然可以壓他數(shù)個小境界打。
“公子,再如何我們也有了肌膚之親,何故這般決絕?”
許青山心態(tài)徹底崩了呀,不殺這陰陽人,何留青白在人間?
“找死,凌寒傲雪,劍梅開!”
亂舞的銀雪聚合為一,如盛開的梅花,傲立風(fēng)雪間。驟然飛舞的花瓣,劃過佛修的金剛不壞身,帶起一抹妖艷的血花,那花瓣更加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