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綰之怒。
“改日吧,王某最近還有不少事要忙?!?p> 最終王綰思索再三,還是推掉了。
畢竟大秦左右丞相,若是和和睦睦的去看咸陽風(fēng)景,那是會惹人猜忌和非議的。
甚至就連有著雄心萬丈,想要一統(tǒng)天下的秦王都會有想法的。
丞相之位,在三公之列,是真真正正位高權(quán)重的位子。
任誰都會多想。
“好?!?p> 李斯也沒有被拒絕后的失落,臉上只是帶著微微笑意。
他自然知道王綰在顧慮什么。
不過他深得王上的廣闊心胸。
再加上李斯也深得嬴政的信任,算的上嬴政真正的心腹。
所以他行事更為大膽一些。
李斯其實是想要告訴王綰一個事情的,既然王綰為了避嫌,那便算了。
但心底還是對王綰德高望勝的品行很有敬意,因此便提醒了一句道:“王丞相,聽聞您家令郎留書一封便離家出走數(shù)月未歸,現(xiàn)今可有消息了?”
王綰沒想到,李斯竟然和他閑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有些疑惑道:“逆子頑劣,還未有消息,不過李丞相是知道逆子在何處?若是能告知,王某必當(dāng)重謝?!?p> 李斯卻是搖了搖頭道:“不知不知,只是不知道您可曾在軍中詢問一番?說不準(zhǔn)令郎有心報國,進了大秦軍中?!?p> 軍中!
這話一出,王綰好像頓時明白了什么。
以前那逆子就吵吵著大丈夫當(dāng)手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可偏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能勉強通讀些春秋經(jīng)略。
但由于是自己和正妻虞氏所生,是唯一的嫡子。
哪怕文不成,武不就,也是當(dāng)做自己的心頭寶。
尤其是妻子虞氏,那簡直把那逆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慈母多敗兒。
最終就連王綰也沒想到,
那逆子竟然真的敢留下家書一封,便不知去向。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整整三月時間都未曾歸家。
可憐妻子虞氏每天都是以淚洗面,哭紅了眼,現(xiàn)在都病倒在了床上。
王綰也是內(nèi)心焦急萬分。
可終究身為大秦的右丞相,
地位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且每天政務(wù)繁忙,讓他只能把焦急和哀痛藏在心底。
就連妻子虞氏也不能和她訴說一二。
因為虞氏已經(jīng)很傷心了,
他必須振作起來,必須好好安慰緩解她的情緒,這樣才能讓她身子快些好起來。
身為大秦丞相,也身為一家之主,
更是為人夫,為人父,王綰身上的擔(dān)子太重了。
而今,李斯這話徹底點醒了他!
這使得王綰深吸一口氣,神情肅穆的對著李斯鞠了一躬。
王綰年紀(jì)比李斯年長,并且也是李斯在大秦官場上的前輩。
因此面對王綰的這一躬,李斯連忙避開,然后伸手托起王綰身子道:“王邦,您可別折煞我了,我就是隨口一說,當(dāng)不得您這樣的大禮的。
“不,當(dāng)?shù)?,若我真能從軍營中找到那逆子,定會攜厚禮登門道謝。”
王綰神情認(rèn)真。
這讓李斯只能連連搖頭的推辭。
而王綰也是再次開口詢問了些逆子的具體消息。
他心中清楚,李斯這種聰明人既然開口提醒他了,那肯定是得到了某些消息。
空穴不來風(fēng),無風(fēng)不起浪!
“王邦,令郎的無故離家出走,終究其根源還是要從您的身邊人著手啊。”
“家人?”王綰有些愕然。
“對,家人,您想想若是令郎不幸在軍中出了些許意外,您家中......”
李斯最終只是將話說了一半。
而王綰卻是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一雙本來老辣的眼中,有著各種神情不斷閃爍。
最終他還是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著李斯拱手施禮道:“李相,今日的情分王某記在心中了?!?p> 李斯也是連忙回禮道:“王邦客氣了,我只是道聽途說,若有不實,切莫怪罪?!?p> 說完,
宮中出來的太監(jiān)也邁著小碎步來到了李斯跟前,說王上召他。
李斯得秦王嬴政恩寵,大秦滿朝皆知。
出入秦王宮,于他而言,已是常事。
因此李斯便再和王綰拱了拱手,便跟著太監(jiān)走向了秦王宮。
而王綰則是眼神深沉的在思索著兩人剛剛的談話。
......
下午時分,
右丞相府。
這府邸是嬴政賜給王綰的。
占地足足有著三十多畝,樓閣山水很是雅致。
丞相府中,仆人婢女人數(shù)倒是不多,只有著區(qū)區(qū)三十幾人。
相對于秦朝其余貴族而言,王綰過得很是節(jié)儉。
此時的王綰回來之后,他除了眼神有些陰沉外,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現(xiàn)如今王府中居住的除了他和正妻虞氏外,便是唯一納的妾氏。
姚氏姚清。
本來在商鞅變法之后,大秦便主推一夫一妻一妾制度。
可隨著時間變遷,許多高官和貴族都開始對這個制度不滿。
甚至開始對這個制度沖擊,許多人都會以奴隸婢女之名,在家里蒙養(yǎng)小妾。
而王綰沒有。
王綰是真的就只有一妻一妾。
妾便是姚氏。
當(dāng)年姚賈出身“世監(jiān)門子“,其父是看管城門的監(jiān)門卒,在當(dāng)時社會根本沒有一點地位可言。
后來若不是王綰將其引薦給秦王嬴政,根本就不會有現(xiàn)如今他上卿的位置。
而其妹姚清,也是姚賈當(dāng)年為了攀附他,極力促成的。
姚清也在跟著他的這些年中,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
尤其是兒子,很爭氣。
詩詞經(jīng)略,在小小年紀(jì)便出口成章。
甚至深得大公子扶蘇的看重。
經(jīng)常出入咸陽各處的儒家聚會,這讓王綰很是頭疼。
因為他深知,王上對于儒家學(xué)說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現(xiàn)如今只是忙于一統(tǒng)天下,無暇顧及這些。
因此,他已經(jīng)將其子禁足多日,令其多學(xué)習(xí)法家、兵家學(xué)說。
未來無論是入朝為官,還是入軍為將,都算一條不錯的路。
并且他給姚氏所生的孩子,取名王平。
就是希望其一生平平安安,不要有什么大災(zāi)大難。
尤其是不要參與任何黨爭,否則一旦戰(zhàn)隊失敗,
不僅對他,就連整個王家都會跟著萬劫不復(fù)的。
就在王綰眼神陰沉的來到姚氏門前,剛想要推門而入時。
屋內(nèi)突然傳出郎朗的讀書聲,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為人臣不忠,當(dāng)死;言而不當(dāng),亦當(dāng)死。雖然,臣愿悉言所聞....”
聽著王平這郎朗的讀書聲,一時間王綰本來陰沉的眼神,也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