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命運多舛
“那幾位都是勛貴子侄,放到軍中歷練,混個資歷軍功將來好做官?!崩献溆朴普f道,一雙眼睛微瞇著,射出些洞查世事的微光。
“醫(yī)館不比別處,上了前線,除了中軍元帥將軍的營帳,就屬醫(yī)館所在相對安全,小兄弟能來這里,除了醫(yī)術(shù)手藝,怕也是有人打了招呼吧?!?p> “哪兒能,咱就一個小卒,獄司見我有些煉藥的手段,就給打發(fā)來了?!鼻睾浦钢献涞耐?,“老哥,褲管子捋起來給我瞧瞧,能治不能治?!?p> “我這條腿,傷了好些年月,那些太醫(yī)‘國手’都治不了……再說,這些年也習(xí)慣了。真要治好了,老子還得去前線拼命,那哪有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舒坦!”老卒把手一擺,但還是把褲管捋了起來。
秦浩一看,一道猙獰的傷疤,從老卒大腿根處一直伸到腿彎,應(yīng)該是被人背后一刀砍斷了腿彎處的筋腱,后面縫合處理又不到位,這才落下了殘疾。
而且從傷口周圍的組織萎縮發(fā)黑的情況看,當(dāng)時那刀應(yīng)該是抹了厲害的毒藥,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些余毒未清。
自己有【回春術(shù)】,能治。
“老哥哥,醫(yī)館就算沒有主官,也得有個軍紀(jì)吧,這人都去哪兒了?”聊了好一會兒,這醫(yī)館就自己和老卒兩人,其他軍醫(yī)鬼影子都沒一個,這冷清勁兒讓秦浩心里有些奇怪。
“你來前半盞茶的功夫,上頭有命令下來,醫(yī)館要隨輜重營押送一批藥品物資送往前線,那些小王八羔子早讓各自的長輩找由頭給叫回去了……””老卒捶著那條殘腿,“得虧有你這個新來的,不然我這條瘸腿,又得遭罪嘍……”
秦浩聽了有些懵,“老哥哥,你剛說啥!”
“小王八羔子?”
“前面!”
“上前線?”
“什么時候?”
“明日一早,五更開拔。”
“!”
【恐懼值+7……】
……
什么情況?說好的只是軍隊醫(yī)館參訓(xùn),怎么就突然要開拔戰(zhàn)場了?
飛來橫禍這屬于是!
獄卒們都在傳言,繼上次遭叛徒出賣,先鋒軍十六個營、總計十萬大軍盡墨之后,東方邊陲與妖族的戰(zhàn)事已是敗像初露,前些日子大涼敗軍一潰七百里,丟下尸首無數(shù)……這才有了此次緊急備訓(xùn),大軍可能提前開拔。
可沒想到是這么個早法!
早知道打死自己也不來!
“小兄弟沒上過戰(zhàn)場吧!”老卒看秦浩臉上神色變化,知道秦浩是個雛兵。
“不用怕,藥品輜重沿路都有重兵護衛(wèi),送到前線點完卯便可回來,真正兇險的,還是前線兩軍交陣……”
“老哥哥,你把前線那些事兒跟咱講講,咱也好提前有個準(zhǔn)備。”秦浩把凳子往老卒那兒挪了挪。
這一聊,便聊到日斜影長、聊到秦浩識海里的【恐懼值】一驚一乍地飄起……
秦浩臨走前,掏出銀針,在施針掩飾下,一發(fā)收斂了力道的【回春術(shù)】,把老卒腿里的余毒稍稍祛除了些許。
武者氣血強大,老卒腿疾的根子不在筋腱,而是余毒未消。
老卒從軍二十年,士卒當(dāng)過,兵帶過,仗打過,算得上是行伍的“百事通”。
秦浩也沒打算一回就給老卒徹底治好,這樣也太過驚人,暴露底牌反而不美,還是細(xì)水長流。
……
和老卒聊完,秦浩去了“濟世寶齋”,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買了藥材,然后跑到趙獄司家,逮著這位大哥好一陣囑咐。
讓他等軍方戶部費大人回來,第一時間把哥倆商量好的計劃報上去……
秦浩回到醫(yī)館,已是月黑風(fēng)高。
看著醫(yī)館里煉藥的家伙什齊備,他把買來的那些藥材一一處理,再煉制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乘著熬藥的空當(dāng),秦浩習(xí)慣性地抽刀開練。
小成境的【解牛刀法】在他勤練不輟之下日漸圓轉(zhuǎn)如意,刀光閃爍間的“三縱七橫”也已收發(fā)由心。
這一式“三縱七橫”,講究的是個快字,原本要到【解牛刀法】大成,這式殺招才能一氣呵成。
但得益于古卷初始給出的“完美控制”的天賦,秦浩可以入微級的掌控自身力量、真元和氣機,居然可以越級使出這招來,所差的只是真元的渾厚程度。
煉藥也是一樣,“完美掌控”讓秦浩對藥材煉制過程中的火候、發(fā)酵時間、萃取濃度、配比等的精確掌握,秦浩自信,自己煉制的藥物,這方天下再無第二人可以煉得出來。
當(dāng)下不比前世,有那些精密的儀器機械。
靠的都是傳承、經(jīng)驗和“唯手熟爾”。
所以,師傅教徒弟,就和大廚教做菜一樣,鹽少許……醋少許……味精少許……
一切玄妙都在這個“少許”里,那些因人而異的問題,也出在這個“少許”里。
更何況,藥物煉制中那些化學(xué)知識的運用,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無異于天方夜譚。
某種程度上講,秦浩煉制的“百消膏”和取名為“云南白藥”的藥粉,和他腦中的識海古卷一樣,天下獨一無二。
除了秦浩,無人得窺玄妙。
……
秦浩躺上醫(yī)館營房的床鋪時,已是深夜。
這人靜夜深的時刻,他卻毫無睡意,秦浩看著房間里昏黃如豆的燈火,思緒在夏夜的蟲鳴里起伏不定……
剛剛那老卒,把前線戰(zhàn)事講得透徹,那些大大小小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幕,老卒講來如數(shù)家珍。
秦浩現(xiàn)在想來,直暗嘆老卒命大,囫圇著回來只是腿上帶傷,真是幸運。
前線醫(yī)館所謂的“安全”也還是要看臉。
不怕陣前兩軍對壘,沖鋒陷陣的事兒輪不著醫(yī)務(wù)兵。
但就怕遇著偷營沖陣的、行軍半道上設(shè)伏的……
那殺紅了眼的妖蠻沖進了軍營,要么被殺光,要么殺光營地的所有人……
妖族鼻子靈,躲都沒地兒躲。
也甭想著裝死逃跑啥的,兩條腿能跑過四條腿的?
反正到了前線,戰(zhàn)勝也好,戰(zhàn)敗也罷,背后都是士卒們的尸首血肉,能不能活下來,真得看命。
秦浩不是沒想過一走了之。
可能逃到哪兒去?
沒有路引,這大涼都城都出不去。
就算跑出去了,沒有良民身份,也只能落草為寇……那還不抵在軍中當(dāng)個卒子。
大涼以武立國,治軍從嚴(yán),對逃兵叛卒抓得極嚴(yán)。
萬一被抓了回來,自己掉腦袋萬事皆休不說,家眷也得被連累著打入奴籍。
闖蕩江湖也是不可能的,自己這修為不過是擦了個準(zhǔn)一流的邊兒。再說,那好些個實打?qū)嵉某簿车母呤?,天牢里不一樣關(guān)進去好些個?
更何況離開了天牢,這滿天下又去哪里再尋一個靈氣充裕的寶地,讓自己修煉古卷上的長生功法?
逃是不可能逃的,只能期望這次前線押送一帆風(fēng)順,早去早回。
再就是盼著費大人早些回來,只要趙大哥把那方案報上去,秦浩便有信心自己一定回得去。
秦浩在床鋪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邊無比懷念在天牢愜意安全的日子,一邊感嘆自己命運多舛。
……
墨雨漫西樓
感謝讀者老爺動動手指,給個追讀。新書期追讀太重要了。你一個小動作,就能溫暖我長夜孤燈下漫長的寫作。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