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軍壓境
秦浩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安靜地顫抖。
打仗的事情，他不擅長。
當然更不可能去做個過河的卒子。
從堰塞河畔一刀斬超凡的結(jié)果來看，自己雖有雷霆一擊的能力，卻無蕩寇千軍的本事。
不過，即然心下有了打算，那就要先弄個“知己知彼”，這也是他來找魯校尉的目的。
眾人散后，秦浩在魯校尉這里又聊了個把時辰。
魯校尉以為秦浩對做斥候這件事情有了松動，當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這些年來與妖族或大或小的戰(zhàn)事例子都說了個一清二楚。
妖族大軍出動時，那些鋪天蓋地的妖獸，在妖軍編制中被稱為“獸奴”。
這些獸奴不懂軍陣配合，打起仗來全憑獸性本能。
但勝在數(shù)量龐大，而且悍不畏死。
關(guān)鍵是無需糧草儲備。
這是典型的“我人多，還特么不用管飯”。
其中，飛禽類的妖獸最讓人頭疼，這等于是有了“制空權(quán)”。
雖說“歸兮”要塞配有禁空陣法，但一來日夜開啟所耗巨大，二來行軍布置都讓敵人摸了個一清二楚。
日防夜防，誰也禁不住這樣的消耗，以往人族軍隊棄城死戰(zhàn)的例子不少。
人族超凡境的高手雖可短暫滯空，但作為高端戰(zhàn)力，不到萬一不會出手不說，這“滯空”怎么也比不上“飛翔”。
所以這是“我有人無”。
當然，弱點也一樣明顯。
這些獸奴，由妖族大軍中的靈獸妖衛(wèi)轄制操控。
靈獸妖衛(wèi)，是妖族大軍的核心力量，這些俱備了精神異力的靈獸也分等級：
妖帥，可轄十名妖將，一般都是人族雜血，靈智不俗、武力也是超凡境界；
妖將，可領(lǐng)控十名妖司，修為大概在立命境的范疇；
妖司，可統(tǒng)百名妖衛(wèi)，修為在修身境左右；
妖衛(wèi)，可控百名獸奴，修為更是孱弱。
到了妖司妖衛(wèi)，靈智不差，但武力值較低，一身能力基本都在精神異力上。
戰(zhàn)斗中，人族軍隊都以殺傷這些妖衛(wèi)為主，妖衛(wèi)一死，下轄的百余智力低下的獸奴就亂了套，搞不好還來個臨陣倒戈。
所以一來二去，妖族也學了聰明，每次兩軍交陣，都下了大力氣確?！把l(wèi)”的安全。
“獸奴”生來的天性，也是局限妖族大軍的弱點之一。
原因很簡單，獸奴冬至了要冬眠，春天了會發(fā)情。
這兩個季節(jié)的妖獸，沒法控制。
所以妖族大軍的攻勢，一般都在在夏末冬至之間，猶如蝗蟲過境。
……
在魯校尉看來，這仗沒法打。
剛剛白帥也遞過話來，只能是個“拖”字，挨過十天，糧草援軍不到，就有了突圍撤退的借口。
敗是敗了，四十余萬大軍，以紫荊軍的戰(zhàn)力，應(yīng)該能至少保住一半。
朝中有涼王斡旋，是朝中軍援不力，還是涼王一系防守不當，到了朝堂之上就是公婆互撕雞同鴨講，治罪倒不至于。
等到冬至，妖族獸奴冬眠兵力不足時，黑甲軍借著換防，便可輕而易舉地收復(fù)失地。
然后朝堂之上，是非功過也就更加混淆……
秦浩聽著嗯啊噫呀地邊抖邊應(yīng)，然后問了一句讓魯校尉也答不上來的話——
一走了之倒是不錯，我也想早日返程，但死掉的二十萬軍中同袍，還有到時候一個也活不了的滿城百姓……這倒底是誰的罪過？
……
秦浩用【破妄】看過這座城，也看過身邊的這些人。
但入了戰(zhàn)局，數(shù)十萬對上數(shù)百萬，戰(zhàn)爭的風云詭變遮蔽了天機，或者說秦浩目前實力還不足夠，【破妄】之下的這座城，這些人，每分每秒的氣機都在衍生變化，過程和結(jié)局都變得撲朔迷離。
但他必須得做點什么，為了盡人事，為了心安，為了那些稚童驚恐惶惑的眼神、為了剛才那些吟唱的鐵血戰(zhàn)士，也為了自己。
秦浩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高尚，他只知道胸中這口戾氣得出，氣順才能心安……
誰特么給我添堵……
若自己夠強，就一巴掌拍死。
要是對方太強，那咱就得給他挖坑下套打悶棍。
總而言之，不能營蠅茍狗，不能茍得吃虧，也不能茍得王八烏龜……
要茍得心安理得、茍得心平氣順、茍得不往而有利……
這才是我應(yīng)該走的長生“茍道”。
一念至此，秦浩心中念頭豁然通達，前世今生的兩個靈魂這才真正水乳交融。
當下秦浩識海中便有一道清氣彌漫，古卷扉頁如同風拂積塵，光彩明亮了幾分。
【不死經(jīng)人卷】功法流轉(zhuǎn)也隨之陡然快了三成，煉脾的真元一熾，秦浩的顫抖愈發(fā)頻繁。
秦浩神識內(nèi)觀，內(nèi)腑脾臟處隱約已經(jīng)有些玉化，其中寶光內(nèi)蘊，厚土鴻蒙之氣暗生，腦中識海古卷之上，秘術(shù)【五行遁術(shù)】注解中的“土”字，點亮了一橫一豎。
……
秦浩這一晚很忙。
【藏龍】斂息潛蹤，【破妄】趨吉避禍，防微杜漸。
這二者一結(jié)合，秦浩便成了長夜中的幽靈。
妖族大軍離“歸兮”要塞已不足十里，秦浩遠遠望去，場面相當震撼。
五百萬妖族大軍在平原上無邊無際，黑壓壓地覆蓋了秦浩視線中整個平原的遠方。
天際線下直至離要塞十里之遙，觸目所及，皆是妖軍。
這妖族獸軍也是奇異，各種獸奴齊聚，居然沒有任何打斗爭端，相反如人族士兵一樣，陣列整齊，涇渭分明。
五百萬妖獸，連個嘶吼的動靜都沒有，看來那些靈獸妖衛(wèi)精神操控的異力不容小覷。
這片草原上有數(shù)個水源，皆被妖軍重圍。
妖族大軍，可以不備軍糧，但不能沒有飲水，據(jù)水而營是慣例。
秦浩不是沒想過水中下毒。
“黯然消魂散”所剩不多，但毒藥、迷藥俱都充足。
但對面領(lǐng)軍的妖帥也不傻，水源處，里三層外三層，獸奴密布。
除非能悄無聲息地長翅膀飛過去。
秦浩絕了水源下毒的念頭，摸到離妖族獸軍三里地左右，尋了一處妥當?shù)胤綕摲聛碛^察。
那些妖衛(wèi)，在秦浩的秘術(shù)觀查下，修為雖是一般，但每名妖衛(wèi)，都有為其所控的百只“獸奴”拱衛(wèi)。
百只“獸奴”中散發(fā)立命境妖力波動的大概十只左右，修身境的二三十，余下皆是普通兇獸。
并且這些妖衛(wèi)之間的獸群首尾相接，環(huán)環(huán)相扣，要想在如此密集的獸群中取妖衛(wèi)性命，怕是千難萬難。
秦浩真元匯聚雙眼，秘技【破妄】之下，妖軍駐地的細微處盡收眼底。
眼下遠處的妖族大軍，左右各有一座大帳立在山頭一樣的匍匐的巨龜龜甲之上，里面超凡境高手的修為波動在秦浩眼中清晰分明。
這五百萬妖族獸軍，看來是兩大妖帥合兵一處。
“歸兮”城中，卻只有江白大帥一位超凡。
看來敵人對城中守軍的狀況相當清楚，大軍壓境也顯得明目張膽，有恃無恐。
這里面，怕是有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