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葬禮之下

　　一夜之間，新營地上搭好了祭臺，全息投影的勞的“遺像”讓愛麗絲差點笑出聲，儀式正午才開始，現(xiàn)在大家還在入場，除了哈肯家族的成員以外，來的最多的是拾荒者，看來哈肯家族在拾荒者中的聲譽不錯。

　　不過拾荒者沒有組織，平時也很少和其他人往來，在這個有點聚會性質(zhì)的場合，他們各自占據(jù)著一方，和所有人保持著距離，保持著獨處，這是在他們在整個月灘上和其他成員的相處方式的縮影。

　　陸續(xù)有一些幫派到訪，不過大多都是放下一些禮物就離開了，看來在月灘上所有人都奉行著相安無事的行事作風(fēng)。只有巴提和雷巴是例外。

　　巴提是愛麗絲叫過來的，免得到時候這家伙自己走了。而雷巴的來意，愛麗絲估計是想和吉安娜再次達成合作吧，不過這次吉安娜是肯定會堅定拒絕的。

　　愛麗絲并未想找雷巴交流什么，但雷巴自己走了過來，愛麗絲太出眾了，在這里她很難低調(diào)：“雷巴？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有什么吩咐？”

　　雷巴還是像第一次見到愛麗絲時那樣一幅謙卑的姿態(tài)，但如果愛麗絲相信了他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那她就太笨了，沒見到勞哈肯在幾句話之間就沒了選擇么？雷巴說：“吩咐不敢，只是聽說星小姐要去工區(qū)了？”

　　“消息挺靈通，看來你沒少關(guān)注我，所以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事嗎？”愛麗絲笑了笑。

　　“像星小姐這樣有能力的人在月灘是很少見的?！崩装脱陲椓艘幌拢拔矣幸粋€朋友在工區(qū)中層開了一間義體診所，他一直想找一個能干的幫手，所以如果星小姐沒什么事的話可以去見見她，有了她的擔(dān)?？梢詭湍阒鄙现袑?，這是她的名片，也是一個憑證?！?p>　　愛麗絲接過雷巴遞來的金屬卡片。背面是激光雕刻的憐憫的標志，三對翅膀被抽象成六個四邊形分布兩邊，中間是經(jīng)典蛇杖，這個符號長久以來都代表了醫(yī)療，最后用一個正六邊形把整個圖像包圍起來，正面就是名片的主體，左邊是一個冷艷女人的半身照，右邊是她的名字和職位，寫著：宮潔麗，義體醫(yī)生。

　　“給我這個，你有什么委托？”

　　“舉手之勞罷了，就當(dāng)交個朋友。”雷巴擺擺手。

　　“這位宮醫(yī)生，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愛麗絲問了一個她感興趣的問題

　　“她是我曾經(jīng)在學(xué)院的學(xué)姐，怎么了？”

　　“沒別的了么？我挺喜歡她的眼神的，挑起了我的探索欲。”愛麗絲瞇著眼睛舔舔嘴唇。

　　“呃……你的意思是，你想泡她？”雷巴有點破功了，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她是你的目標？如果你也喜歡她我就不那個了，朋友妻不可欺?！睈埯惤z笑得像個老變態(tài)。

　　“沒有，我只是有點驚訝，你原來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的。我和她不是很熟，只是對她最近在做什么有點興趣，她和我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但我上司現(xiàn)在要抓住機會往上爬，需要很多情報，但是人手不夠啊，情報網(wǎng)的建立還要時間，所以就只能從他們的基層員工在做的事分析出他們那一派的計劃咯?！崩装驼f得直言不諱，但是越是這樣越讓愛麗絲懷疑他的真實目的。

　　以直覺論，他說得有點太多了，和愛麗絲一個外人需要把來龍去脈解釋的那么清楚嗎，還把他上司和派系斗爭拿出來了，這說明這幾件事之間確實有關(guān)系，但是肯定不是他表述的這個關(guān)系，愛麗絲留了個心眼。

　　“葬禮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吧?！睈埯惤z把卡片揣進駕駛服的口袋。

　　……

　　理所當(dāng)然的，吉安娜在主持說話，其他前來吊唁的人在祭壇和她的前面站在一起，而麗達則站在祭壇的旁邊。

　　“勞生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為了家人朋友付出，不求回報，他可能不是最完美的領(lǐng)導(dǎo)者，有時候他會很沖動，有時又很遲鈍，但是他盡了最大的努力讓所有人團結(jié)在一起，成就會因日久蒙塵，失敗會被時間溶解，只有為家人和朋友而付出的努力歷久彌新，今天這么多的人在這里，這就是證明，讓我們?yōu)樗?，為團結(jié)，舉杯。”

　　人的一生如何才算有價值呢？也許不同的人對此的定義不同，但是殊途同歸的，每個人都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些什么證明自己來過。這是成就感的來源。

　　接下來又有許多人發(fā)表了自己對勞的尊敬和感謝，但是愛麗絲知道勞是假死所以沒什么心情去聽這些，不過她在人群邊緣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神秘的人，那人披著一件大斗蓬，把自己整個人都遮掩起來，強烈的直覺告訴愛麗絲，這個人就是勞哈肯。

　　“參加葬禮什么感覺”愛麗絲悄悄走到他旁邊，小聲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那人的聲音有些尖，還帶有一些失真，想來是用什么設(shè)備處理過。

　　“還真是你啊？你不會以后都要這副樣子過吧？”愛麗絲往周圍張望了一圈，確定沒人在看這邊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月灘西邊的一個手藝人幫我整容，那邊沒人認識我?！?p>　　“整成什么樣？有預(yù)覽圖么？別下次回來我認不出你?！?p>　　“沒有圖，那個手藝人從不出圖，我只能說整成吉姆·林肯那樣?！彼€笑了兩聲。

　　吉姆·林肯是天堂島最有名的搖滾樂隊主場，組建了一支名為“冥海水手”的樂隊，常年在中心地和工區(qū)演出，風(fēng)格很硬，每天就是罵公司，普通人跟著叫的很歡，但是公司里沒人鳥他。

　　他反公司是真的反，但是有件最諷刺的是，他嶄露頭角之后，公司就開始錄他的唱片賣，包裝精致，質(zhì)量上乘，很多不是那么深度的他的粉絲都會去買公司的盜版唱片。兄弟，這就是資本，只要有收益，管你是罵我還是捧我，我在乎嗎？

　　這下把吉姆·林肯狠狠地氣到了，不過這哥們也挺絕的，十天出了一整張專輯，新歌，而且全是罵公司的，最絕的是他在配樂里有一段吉他solo，用公司的數(shù)字設(shè)備錄制之后不知道觸發(fā)了什么bug，把公司的設(shè)備給整報廢了，只有他自己用老舊設(shè)備在現(xiàn)場刻錄的流傳了下來，一共出了三百張，每一張都標價八千萬，而且有價無市。

　　“看來你對雷巴頗有怨言，如果我有機會見到吉姆林肯，我會告訴他他在月灘有個粉絲為了他的事業(yè)而奮斗，甚至還把臉整成了他的樣子?！睈埯惤z樂了。

　　“如果你告訴他我的名字他也許會記得，曾經(jīng)有那么十幾天我和他在同一個戰(zhàn)壕里，也許還抽過同一個煙屁股?！眲诠系卣f。

　　“我記住了，希望他不要因為我知道他的這段黑歷史而把我趕走?！睈埯惤z聳聳肩。

　　“麗達和佐格，我過段時間會讓他們過去找你的，到時候給你發(fā)訊息，幫我多照顧他們?！?p>　　“行啊，干活正缺人呢，百廢待興啊百廢待興，也許我也能成為公司老總呢？”

　　勞并不回話，他只是說說而已，他雖然不知道愛麗絲和巴提那一趟具體搞了多少錢，但他知道烈火幫最近要整體遷往工區(qū)了。愛麗絲雖然是個外鄉(xiāng)人，但她在這里的成就已經(jīng)超乎他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