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頭回認識季竇就知曉此人行事放蕩不羈,如此不顧她人之想法做出的決定,雖讓程姒沅錯愕卻也只是一瞬的事情,旋即便坦然接受了。
誰讓有些人就算長了一身的驢脾氣,真與他作對指不定還尥蹶子給自己一下,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她自己個兒?
程姒沅運了運氣,看著某人一口接著一口的吃東西,越發(fā)覺得這人不知禮數(shù),索性閉上眸子不去看他,落得一個眼不見為凈。
奈何她想圖個清靜,有人不愿消停。
季竇把肚子吃了個渾圓,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咂了一口茶水后便幽幽的開口。
“程三姑娘府上的糕點味道還真是不錯,不過比起小爺府上的糕點還是差了那么點,回頭你得空不如去我府上坐坐,讓你嘗嘗正宗江南糕點?!?p> 程姒沅靠著身后的軟枕,慵懶的掀開左眼眼簾瞧了一眼某人饜足后的樣子,暗暗翻了個白眼,裝作沒有聽見的默不作聲。
真覺得不好吃還吃完……
季竇自是發(fā)現(xiàn)某人裝睡,輕哼一聲也學(xué)著她拿一旁的軟枕墊在后腰處,懶懶的伸了伸胳膊,無意間打在她的胳膊上,聽到一聲輕輕的痛呼,像只狐貍般得逞的抿了抿唇角,故作意外的睜大眼睛。
“程三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你這馬車太小了,小爺想要伸伸胳膊伸伸腿都不成,等下回你回府還是坐小爺?shù)鸟R車好了?!?p> 程姒沅擰了擰秀眉,再也沒法裝睡,睜開眼睛瞪了一眼不要臉的某人,冷聲說道:“多謝世子爺?shù)暮靡?,不過公府的馬車足以容納下我們主仆二人。”
言外之意便是季竇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xiàn)才覺得馬車擁擠。
季竇就好似全然沒有聽出她話里的深意一樣,懶懶的靠著軟枕看著她想要動怒卻又隱忍的小模樣,心底暗暗發(fā)笑,面上也只是如往常一般帶著紈绔專屬的淺笑,挑挑眉。
“程三姑娘說的極是,到時候回城就讓你這叫司綺的丫頭在外頭坐著好了,這馬車雖小,倒也是可以容得下你我二人,再不濟小爺允許你坐在腿上?!?p> 他說著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一瞬間,程姒沅被他這不知羞的話臊的小臉通紅,美眸更是狠狠瞪著他,想要罵上一句“登徒子”又怕他真的做出那不知禮數(shù)的動作,一時間憋著氣倒是把自己眼睛給憋紅了。
季竇也沒料到這以往還會辯駁的小兔子這回竟真裝啞巴了,連懟人都沒有還把自己給氣哭了。
“等等,你這也忒不經(jīng)逗了吧?”
明明之前他還說過比這更過分的話來著,怎地這會子說了這么一句就不成了?
季竇蹙了蹙眉頭,忽然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故意這樣好讓自己心疼來著。
可看著這丫頭通紅的眼眸,他心底也有幾分不得勁,想要寬慰人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如何做,一時竟有些慌了神。
“程……”
程姒沅才不信他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話,不過看著他有幾分著急的樣子還是忍住了想哭的沖動,再次瞪了他幾眼便別過頭不再看他。
果然,每每和他在一起就沒好事!
這會子程姒沅是真的很想把人趕走。
至于之前他的提議,她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辦法思考又或者說應(yīng)該直接劈頭蓋臉教訓(xùn)他一頓后再給一巴掌過去,好讓這人徹底的遠離自己。
幾息間她已經(jīng)在心底流轉(zhuǎn)過各種各樣與他斷絕關(guān)系的法子,甚至恨不得在這一刻直接表現(xiàn)出來,順帶把人趕去一了百了。
可惜因著她是別過頭且閉著眸子在想,所以不論是跟著她忠心的司綺還是一心放在她身上慌了神的季竇都沒有辦法猜到她在想什么。
“程三姑娘,真惱了?”季竇輕聲問道,語氣里還帶著幾分忐忑。
程姒沅沉默不語,裝聾作啞。
季竇摩挲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蹙了蹙眉頭,忽而開口道:“程三姑娘可知昨兒傍晚太子就已經(jīng)帶著人去西山這事?”
乍然聽見這話,程姒沅明顯動了動。
季竇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的側(cè)臉,自然將這一小動作鋪捉到,心底有些無奈,但還是繼續(xù)道:“太子帶著謝良娣去西山后立即住下,但是夜里監(jiān)察的探子卻說太子本人在三更時外出了一趟,你猜猜看他是去哪兒了?”
話音剛落,程姒沅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后背,動了動耳朵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某人繼續(xù),不禁有些著急,再不敢矯情下去,直接回過頭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xù)。
見她總算是搭理自己,季竇得逞的挑了挑眉梢,故作拿喬的揚了揚下顎,直至面前已經(jīng)喝完的茶杯。
程姒沅無奈,親自動手給他斟了一杯茶。
“季世子,請。”
季竇滿意的賞了她一個眼神,漫不經(jīng)心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后才幽幽道:“太子去了西山二十里外一處荒山今早才歸?!?p> “他去那兒做甚?”程姒沅急切的問道。
她有一種感覺,唐文岐去的地方絕對是一處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地方,也許那里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也許會是致命的……
季竇卻朝著她搖搖頭。
咯噔!
程姒沅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直接從嗓子眼落到了地上,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壓在心底怒火蹭的一下躥了出來,忍不住的發(fā)了脾氣:“世子莫不是在耍臣女!?”
突如其來的脾氣讓季竇也是一怔,顯然沒料到以程姒沅的性子也會有急了的時候。
看著她氣紅的雙眼還有攥緊的粉拳,不知怎地他竟覺得眼前之人比真正的小兔子還可愛,甚至讓人忍不住再逗上一逗。
不過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為了防止自己被咬,季竇還是按耐住自己那蠢蠢欲動的沖動,輕咳兩聲,清清嗓子說道:“此次太子行事十分謹慎,小爺?shù)娜艘膊桓腋?,不過程三姑娘要是感興趣不妨晚些時候親自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