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奠基

　　一眾學童在聽過齊教習傳授后紛紛開始閉目凝聚精神絲線，齊教習也不再出聲。文道奠基之法乃伏羲傳下，又有周文王等先賢改進，哪怕幼童也可輕松學會。所考察的無非是精神資質和有無恒心毅力。

　　李山同樣閉上雙眼，內視查看識海，口中默念《針線詩》，一縷縷金色的精神力霧氣從識海武道真身上化出，慢慢編織成一根金色的精神線。常人的精神之力往往是無色或淡白色，編制出的絲線也是白色，但李山不同，融合了他武道極意的精神力呈現金色，大為不凡。

　　從前也有先賢文武雙修，但往往在天權境要做出抉擇，因為想突破天權境就需要把精神力全部融入渾身氣血，衍生武道真身并摘得神通，一旦大量精神力量融入氣血，就無法供給形成文心，自然斷絕文道之路。

　　而李山這種，擁有前一世所練就的武道真身，而不用損耗今生精神力潛力的情況前無古人，反而強大的武道真身能供給近乎無盡的精神力讓他揮霍，李山反而可以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完成奠基，也能很快編織三千真言跨入文道第一境識墨境。

　　齊教習見成均館眾學童都在潛心編織奠基文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批孩子是秦王政二十七年秋剛入學，成均館共分三期，一期為一年，他們便是第一期的學子。若能在成均館三期內完成在識海編織三千真言，就能前往州城東序院接受更為高深的文道修行。若不行，則入各個地方武備營，修習武道至十六歲各謀生路。

　　成均館，東序院都是秦王政新學改革的一部分，大秦投入近乎每年十分之一的國庫收入大興教育，建書院，修武備營地，請無法再上戰(zhàn)場的老兵老文師當教習。齊教習就曾是大秦七軍之蒼烽軍的開文境文師，他失去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不能高強度書寫文章，于是退居三線來邊疆九原郡當了教習。

　　李山依靠強大的精神控制力和武道真身提供的力量已經編織出三根長短不一的精神力絲線，他給自己準備的奠基之字正是“山”字?；年懕揪投嗌?，山有峻嶺，有崢嶸，有險峻，有秀美，有雄渾，有婉約，無一不雄美壯闊，貼近李山二世為人的積累。以此字為根基，立意無窮遠大，而又與李山本性相合，正是恰當無比的奠基文字。

　　李山慢慢把三根精神絲線相合，在識海里勾勒出金色的“山”字，識海轟鳴，一個巨型的“山”字出現在識海里，在武道真身旁沉浮。奠基之字一出世就天生不可思議的力量，李山的武道真身能與“山”相互蘊養(yǎng)，不斷擴大李山識海，增強他的識海強度。

　　李山睜眼，一縷金芒在眼底一閃而過。齊教習抬眼看了過來，以他的見識，自然感受到李山身上氣息的變化，知道他已經完成奠基，不由得點了點頭。此時剛過一個時辰，李山的資質不說是上上，也有上中之資。于是招呼李山到身前詢問道：“儒生李山，你以何字奠基？”李山回答：“回先生，受業(yè)以山字為基，此字與我相性最合?！饼R教習滿意點頭：“山字立意甚好，未來大有可為啊。你且下去勤加修習，不可怠惰，早日跨入識墨境?！?p>　　李山便又回到坐席上，一旁的小胖子熟練的跟他搭話：“齊教習跟你說啥了，這針線詩咋這么難背，彎彎繞繞的，半天才編出來根線。”李山倒是對這種熟絡習慣，這小胖子和他同歲，名叫陳繼，他爹是郡城千戶，剛好是李山他爹的頂頭上司。不過這小胖子也沒什么壞習慣，就是平日好吃懶做了些。

　　還沒等李山回話，齊教習就已經呵斥道：“儒生陳繼，奠基完成就鞏固識海，不要打擾他人?！边@時李山才發(fā)現這小胖子居然也已經完成奠基，小胖子嘿嘿一笑，又悄悄低頭問李山：“我選的是日字，你選的啥字？”李山一邊看齊教習沒有再注意這邊，一邊小聲回答胖子的問題：“我選的山字?！崩钌絻刃牡故怯行┱痼@，這小胖子居然和他前后腳完成奠基，他有兩世為人的積累，又有武道真身幫助，才能這么快奠基，這小胖子憑借一己之力居然做到這個地步，資質驚人得很啊。

　　說罷兩人也不敢再交頭接耳，畢竟齊教習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又過了些時間，齊教習把眾學生喊醒，傳授了些許編織字體的竅門，便宣布放學，讓學生們回家再去修習。文道修行往往不在一朝一夕，想真正跨入文道，成為文師乃至大儒，都需每日刻苦修行。

　　李山剛跨出成均館，就聽到小胖子在后面招呼。

　　“誒，李山你等等我。”小胖子邁著短腿快跑幾步跟上來，又開口:“你昨日怎么沒來渠邊，我昨天捉到個頂大的泥鰍烤了吃，把任士逢那小子饞壞了，不過我一口都沒給他留。誰叫他上次喊他哥欺負咱們倆兄弟?！崩钌綄ε肿拥脑挵A碎嘴已經習以為常，便隨心回道：“我昨日被罰抄了，我爹昨日還出城去了，哪還有心思去渠邊?！?p>　　小胖子一拍腦袋，說：“怪不得我爹昨晚也回來這么晚，我還以為背著我娘鬼混去了。你見那狐貍腦袋了嗎，昨夜黑黢黢的我沒在近處看，那股味道倒是真熏人，我娘說我爹不洗干凈不讓他上炕?！崩钌街荒軣o奈笑笑，想接這小胖子的繁多話茬還真是令人心煩。

　　不過，成均館離李山家住的街道并不遠，此時已到小院子門口，便和小胖子敷衍幾句各回各家了。

　　李山回到家，發(fā)現母親在忙著準備飯菜，而李村一身粗麻布衣在院子里壘了個簡易灶臺，一旁還放著個大半人高的陶缸，里面已經盛滿了井水。

　　李山有點好奇，不過還未發(fā)問就被李氏催著去吃晚飯。

　　李山吃完飯，見父親已經把灶臺壘好，把這大缸放在上面燒水。李山有些奇怪，平日里燒水洗澡也不用這么大陣仗。

　　只見李村從房屋里盒子取出幾個布包，隱隱散發(fā)著藥香。又打開桌面的錦盒，用小刀在一株兩寸多高通體血紅的小草上切下兩分根莖，又把錦盒收好。十分為一寸，李村一下切了氣血草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