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四九陷入巨大糾結(jié)中。
他雖身處大陸最南方,因為有官職在身,對北方情況也頗為了解。
兵禍、匪患、天災(zāi)、瘟疫、外敵,民不聊生,饑荒遍野。
得說明的是,張四九不怕打仗,也不怕吃苦,他怕的是老婆、兒子,下一代吃苦。
在這亂世的情況下,獅子村安靜、舒適、不缺吃、不缺穿、不挨凍,相比北方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猶如世外桃園。
無數(shù)個夜晚,張四九暗自慶幸祖墳不是冒青煙,而是冒大火,自己才有這樣的福澤。
他這一輩子最大心愿,便是讓兒子繼承自己的百戶位,兒子傳給孫子,這樣的日子,他愿意子子孫孫過一萬年。
但升職機會同樣千載難得,千戶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張四九偶爾做夢也想當(dāng)千戶。
足足思考有十多息時間,張四九忍不住好奇問,“千戶大人,為什么是調(diào)往遼東,而不是其它地方?”
童守義笑笑,“難不成你想頂替我的位子?!?p> “....”
張四九微愣,忙呼不敢。
童守義只是逗逗張四九,旋即解釋道:“這是你兒子提議,黃鴻釗贊同,我同意的?!?p> “他怎么敢!”
張四九嚇?biāo)溃麖膩聿桓腋亓x提什么要求,沒想到兒子居然如此膽大。
“我很好奇?!蓖亓x用閑聊口氣道,“你是怎么養(yǎng)育張新的,如此優(yōu)秀?!?p> 張四九懵,他想說是從小打到大的,經(jīng)常切磋。
兒子不聽話的時候,切磋下手重一點。
兒子聽話的時候,切磋下手輕一點。
“算了?!币姀埶木呕卮鸩怀?,童守義擺擺手,“這事不管你拒絕與否,都不影響結(jié)果,準(zhǔn)備一下,最快七天后你就會離開濠鏡澳?!?p> 張四九:“....”
目送張四九懵懵懂懂離開,一直坐在旁邊門房兼軍師黃鴻釗不解道,“我也很好奇,他這個莽漢是怎么培養(yǎng)出張新這么一個機靈又聰明的兒子?”
“估記和他妻子李氏有關(guān),”童守義聊天道,“聽說是某落迫大戶人家的女兒,估記張新受她影響多一些?!?p> 第二天是張新迎娶側(cè)室的大喜日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兩邊都沒有大辦。
郭家沒有大辦是因為獨女為側(cè),有點抬不起頭的意思。
張新沒有大辦是因為客人不多。
但除規(guī)模小,其它都不缺,該有的流程都有,郭文靜也算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進(jìn)張家。
入夜,燭光閃爍中,張新挑起郭文靜的紅蓋頭。
珠光寶釵、紅霞披身,配上她柔中帶強的精致面孔,張新心臟不爭氣地跳跳。
第二次,張新覺的,這個時代的大明朝沒有那么糟,有它吸引人的地方。
“好看嗎?”郭文靜問。
“好看!”張新不裝了,說話時開始脫衣服。
拜過堂、成過親,以后郭文靜是龍得盤著,是鳳得趴著,催促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快點睡覺吧?!?p> “我身體不舒服?!惫撵o語速不急不緩道,“可能要等五六天時間。”
“....”
張新懵,褲子都脫了。
后半夜,大概凌晨一點,張新正抱著不能‘碰’的郭文靜睡覺。
同一時間,二丫、趙進(jìn)帶著十幾個水性好的船工,劃兩艘小船來到外港向外兩公里處的海面上。
只見他們不時往水里下網(wǎng),以為在打魚,其實是在找東西。
張新要造火炮是認(rèn)真的,他本人不懂火炮制造,科恩也只是學(xué)徒級別槍炮制造師。
因此需要一尊火炮當(dāng)參考。
于是想到之前荷蘭人入侵濠鏡澳時被擊沉的炮船,打算撈一門火炮上來借鑒一下。
這才有眼下這一幕,十幾個人,兩條小艘,不停往海里下網(wǎng),想找到沉船位置。
不過,大海太大,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出來三天,三天皆空手而歸。
這時一名船工學(xué)徒像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想要收回撒進(jìn)海里的魚網(wǎng),拉著拉著突然卡住,這讓他頓時一喜。
“找到了!”
這里海深約三四十米,海床較為平緩,如果魚網(wǎng)被卡住,大半是因為海底沉船。
找到只是第一步,還要打撈,這事只能白天做,而且需要一艘大船,小船浮力不夠,且容易翻船。
于是二丫一大清早來到張府,并見到陳晴兒,微微一個萬福打招道,“早上好夫人?!?p> 陳晴兒每天起的都很早,今天也不例外,微笑道,“新哥還沒起床,早飯吃了嗎?”
小麥色的二丫搖搖頭。
“那就一起吧,”陳晴兒牽著二丫的手腕,“新哥跟我說,船廠里的事情很多,你辛苦了。”
二丫心里感動,有這樣的平易近人的主母,真是幸運。
換一個潑辣善妒的主母,自己女人身份,不知會被穿多少小鞋。
不過,主母雖好,主人好像不太靠譜,一頓早飯吃掉半個時辰,張新還沒起床。
陳晴兒也意識到不對勁,兩人結(jié)婚當(dāng)天,雖然也折騰到很晚,第二天也沒像這般起遲啊。
‘難不成新哥和郭文靜一夜沒睡?’
如果張新知道陳晴兒的想法一定大乎冤枉,他昨晚抱著美人卻不能那啥,心癢難以入眠,一直到深夜才不知不覺睡著。
正常五六點起,今天早上八點才從床上爬起來。
這時郭文靜已經(jīng)坐在梳妝臺前,正在接受婢女郭秀梳頭發(fā)。
郭秀四點起床,洗漱后做早飯,然后是打掃雜活,接著替主人梳洗,比較辛苦。
見張新起床,郭文靜臉上掛著狡黠微笑,“夫君早上好,昨晚辛苦?!?p> “姑爺早上好。”
郭秀微微一個萬福,看上去比她主人乖巧一萬倍。
張新氣到說不出話,怪自己臉皮薄,畢竟是新婚夜,昨晚不好意思走,今晚郭文靜下跪求他,張某人也不會再來這個小院。
像是猜到張新所想,郭文靜又道,“我身體不方便,夫君今晚再來可以到郭秀房間過夜?!?p> 侍女一般是賣身到主人家,沒有自由可言。
而陪嫁侍女到夫家,除要做一些雜活,也會被主人用于陪寢。
只不過,這些賣身侍女的下場一般都不怎么好,如果過于受寵,不聽話,或想要上位,會受到主人的嚴(yán)厲處罰。
年老色衰時,一般會被主人用還以自由同借口,趕出家中。
聞言,張新本想硬氣一句,看向微微垂著,臉色緋紅,長睫毛閃閃,長相可以打七分的郭秀,話到嘴邊變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