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柳疏桐你還不認(rèn)罪嗎?”
大殿上的男子把奏折狠狠摔在地上,一殿朝臣都看著跪在地上的柳疏桐。
面對他們早已準(zhǔn)備好的陳詞濫調(diào),她面無表情,冰冷的目光環(huán)視著殿中所有人,她的鬢邊有不少白發(fā),可那張臉看著左右不過二十年華。
她拍了拍身上的輕塵,周圍侍衛(wèi)很快就戒備起來,她抬起手直指皇位上的男人,“你!大宣的皇帝很好!你們大宣的股肱之臣這也很好!你們這群偽君子,下地獄的怎么不是你們!”
“拖下去即刻斬首,朕不想再看著她這瘋瘋癲癲的模樣!”座上的男人揮揮手,好似并沒有把柳疏桐的話放在心上。
“柳國師您就認(rèn)個罪吧,柳家姬家是罪有應(yīng)得,你能活下來也是陛下恩慈??!”
“好一個仁慈!”柳疏桐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這滿殿的大臣怕是只剩下構(gòu)陷他們一家的人!
“丞相府七十二個人口,姬家六十八個人口又算什么?!”
“你們這滿殿朝臣皆是無恥之輩,我咒你大宣皇帝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說罷,一陣炮聲響起。
“怎么回事?!”宣帝站起質(zhì)問柳疏桐。
“不過是在這偌大的皇宮里埋下整整一百零八顆引火雷,現(xiàn)在想逃的人快跑吧!我要讓這大宣皇室統(tǒng)統(tǒng)陪葬!”柳疏桐的語氣鏗鏘有力,她站在那兒就像是一樽屹立不倒的石碑,那雙丹鳳眼睥睨天下。
“計劃了這么久,終于得償所愿?!?p> 炮火連響,滿殿紅光,她突然想起丞相府那日的大火,也是這么得大啊……不知道他們疼不疼。
她始終站在那兒,看著滿殿逃竄的大臣,還有想著走密道的宣帝,結(jié)果砰的一聲被炸的粉身碎骨。
終于倒下了,她閉上眼好像又看到自己的家人——
“昭昭!昭昭你在哪里!”
最后那一道猶如發(fā)了瘋般的叫聲她還是沒有聽到。
……
四月的宣城滿城是雨,柳疏桐靠著藤蔓編制的躺椅上看書,如羊脂玉般的指腹輕輕翻過書頁。
她生得極美,一雙深邃的丹鳳眼,長短適中的睫毛,還有一張宛如白玉般的面龐,薄唇上的點(diǎn)點(diǎn)粉色像是三月的桃花。
小丫鬟拿著一盤點(diǎn)心和一壺剛泡好的龍井茶上來,輕輕地放在石桌之上,隨后站在一旁,眼睛時不時瞄一眼這位丞相府新來的小姐。
“二小姐怎么會如此美,簡直像是天上的仙女?!?p> 景春只是輕語,沒想到柳疏桐聽見了。
“你叫什么?”
被當(dāng)場抓獲的景春立刻回神,“奴婢叫景春,是景德苑的婢子,之前一直在相爺?shù)臅坷锼藕??!?p> 景春,柳疏桐聽到這個名字,眼里終于有了一絲松動。這是她重生的第七日,剛開始她還不敢相信,到了后來她才慢慢接受是上天要給她的第二次機(jī)會。
景春是她回府后柳相給她派的第一個貼身丫鬟,后來死在火海之中。
算日子她的外祖父很快就要被封為太子的太傅了,隨后作為煦王黨的柳相就要和外祖父徹底決裂,宣帝會慢慢分割掉煦王和丞相府的勢力,最后一同誅殺。
柳疏桐腦海中閃過整個丞相府葬身于火海的場景,姬家也因教唆太子落罪,滿門抄斬。
而她作為大宣未來的“準(zhǔn)國師”只能眼睜睜看著全家落罪,宣帝從一開始就算計留她好讓世人看看他的寬厚!
那時她正被官兵們帶著在城樓之上眼睜睜看著,柳家的一眾女眷全都跪坐在火海外,等待斬首。
這七日只要她一閉上眼出現(xiàn)的必然就是這些場景。
至于姬家,不光她的外祖父,家中兄弟姐妹全部落罪,遠(yuǎn)在外的母親也被就地流放。這讓她怎么不恨,怎樣忘懷這份滅族之痛。
至于她這個“準(zhǔn)國師”,如果不是那個人保她一陣早就死了,可惜最后她卻不能還所有人一個清白,只能帶著宣帝下地獄,如今重來,她絕不會讓這一切重演。
見柳疏桐面露慍怒,景春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連忙跪下,“二小姐,可是婢子說錯了什么,惹得您不高興了。”
看到景春跪下,柳疏桐才反應(yīng)過來搖了搖頭讓她起來。
“你沒有說錯話,是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绷柰┥钌畹貒@了一口氣,她居然被忽悠了這么久。
“啊,二小姐你怎么了?”
景春被柳疏桐的話弄得云里霧里,柳疏桐揉揉眉心道,“沒事,今日墨氏家族的人可否上門了?”
“二小姐怎么知道的!”
她正等著墨舟來呢,丞相府能滅門有他墨舟的一份“功勞”在。
這是她第一次與墨舟見面,也是這場陰謀的開端。柳疏桐只覺心里傳來一陣怨氣,像是有千萬只蟲蟻在她心中爬行。
就梧桐苑到前廳的路,柳疏桐走的極慢,神情冷峻,她接下來的每一步稍有不慎丞相府和姬府都還是要萬劫不復(fù)。
丞相府的各處都種有山荷葉,是一種沾到雨水便會變成半透明的花,也是柳疏桐母親最愛的花。
片刻間,柳疏桐已經(jīng)來到前廳,柳相坐在最上方,柳疏桐的眉宇和他有五六分相似。
“父親?!绷柰┫蛄嘈卸Y,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見到父親,她心里面思緒萬千。
“疏桐,這位是墨家的二公子墨舟?!绷嘟榻B起墨舟,臉上雖無明顯笑意,但嘴角處已有弧度。
墨舟穿著一身素綠色長衫,袖口出的金線圖文若隱若現(xiàn)。對著柳疏桐淺淺一笑:“柳小姐?!彼哪菑埬樀顾悴簧象@艷,姿態(tài)卻是極好的,甚至有些出塵。
這便是墨舟能裝的地方,直到最后才露出他的狐貍尾巴。柳疏桐也對他笑了笑道:“公子袖口處的圖案好生眼熟,有點(diǎn)像是宣明閣學(xué)子的常服。”
“這…或許是府上的織娘看到兄長的常服誤織了。”
眼前的男子像是做錯了什么一般,羞愧地解釋道。
“宣明閣可是有規(guī)定若是偽造常服可是要以剽竊偷盜罪論處的,雖然你的兄長墨川是閣內(nèi)出色弟子,但也不能如此疏忽,小心大罪?!迸訃@氣的搖搖頭,一瞬間好像就變成了閣內(nèi)學(xué)生擔(dān)憂自己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