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王良就起床了,稍微洗漱了一番,簡單做了個早餐,叼著面包就出門了。
開上王天元留給他的那輛老式轎車,準備前往陵園。
光明市最大的陵園就在河谷區(qū),所以周邊有許多殯葬店,競爭相當激烈。
隨便找了一家店,王良走進去就聽到老板的聲音。
“老太太,你真是要給自己買壽衣?”
老板一臉無奈。
他做殯葬生意那么多年,還真頭一次見到給自己買壽衣的人。
但有生意不做是傻瓜,所以還是賣給了她。
王良看了那個老太太一眼,年紀不是很大,六十五歲的樣子。
有很大概率是因為子女先走一步,所以才不得不自己給自己買壽衣。
也是一個可憐人。
王良買完之前,又重新踏上去給父母掃墓的路。
因為是工作日,所以陵園的人并不多,直接開車進陵園的大門,把車停在停車場里,王良就來到了王天元和周雯的墓地。
在墓碑前,有一個專門用來燒紙錢的鐵盆,把紙錢丟進去,再用打火機點燃,看著那些紙錢一點點的在鐵盆里燃盡,一次掃墓就結(jié)束了。
王良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養(yǎng)父母的墓碑前,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不到。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幾名警察正往這邊趕。
“是啊,就昨天晚上,好多人往這里去,我一開始以為是鬼,嚇得不敢過來。”墓地巡護員有些心有余悸地跟在那幾名警察身邊,“等天亮了,我喊上其他人就過來了,好家伙,一灘灘的,全是黑色的,像是有人在這里自焚一樣,但沒看到尸體,我心說誰那么大心思,來墓地搞惡作???”
“那邊還是特級墓地,專門給那些有錢人弄的,獨門獨戶,還有小花園,現(xiàn)在好了,那邊大塊大塊的黑泥,用鏟子怎么鏟都鏟不掉,我這份工作算是要沒了?!?p> 那巡護員的嗓門有點大,隔了大概十多米,王良都聽得一清二楚。
在民俗學里有記載,人類男性那充滿威嚇的聲音有極大概率能嚇退鬼魂,最好再點根煙,效果尤為明顯。
王良并不想理睬,用墓碑旁的掃帚清掃了一下墓碑前的灰塵以及紙錢的殘渣。
“您是……市政中心警視廳刑警二隊的吧!”忽然一個聲音從王良的背后傳來,“昨天在河谷老城區(qū),我見過您!”
王良手里拿著掃帚,回頭看他。
是一名年輕的警察,娃娃臉,皮膚很嫩,身材干瘦,一米七五的樣子,比王良稍微矮一點,多半也是和張琴一樣,剛從警察學院畢業(yè)。
“怎么了?”王良沒否認,也沒承認。
“是這樣的這里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件怪事,要不前輩您一起去看看?”
“恐怕不方便?!蓖趿颊f著,緩緩挪動步子,想擋住年輕警察看到墓碑上照片的視線。
但這小年輕不按套路出牌。
王良這么做為的就是不想讓他看到墓碑上王天元穿著制服,帶著帽子的照片,他還偏偏探過頭去看,隨即驚呼一聲。
“前輩,您父親也是警察嗎!那太好了!我想,老前輩一定不會介意的吧!”小年輕目光灼灼。
“會介意的?!蓖趿加仓^皮說。
但這話小年輕好像沒聽到。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警察找了過來:“小凱,你小子瞎跑什么呢?”
“你是……市政中心刑警二隊的吧!”那中年警察見到王良,頓時喜上眉梢,連忙走了過來,“你好你好你好!”
“有你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中年警察也是個自來熟,直接握了握王良那垂在身旁的手。
“我是光明市警視廳河谷區(qū)分局的顧浩,這是丁凱,今年剛畢業(yè),你叫他小凱就行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早上接到這里巡護員的報案,就來了一趟,還請你一起到現(xiàn)場看看去吧!”
說著,他就帶著小凱往案發(fā)地點走去。
王良滿臉無奈,回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王天元的照片。
他微笑著,似乎在對王良說,去吧。
王良嘆了口氣,跟上兩人。
特級墓地很豪華,用鐵柵欄和其他墓地分割了開來。
門口是一個電控柵欄門,需要刷卡才能進入。
進到大門里面,很明顯的,就看到地上一片片的黑泥,幾名警察正戴著手套采樣。
上層的黑泥可以弄下來,但白色瓷磚上卻永遠的印上了黑色的印記。
王良蹲下身摸了摸,又聞了聞,隨即目光一凝。
和王強身上的東西一模一樣。
“兄弟,有沒有覺得這像是人被燒死后地上留下來的印記?”顧浩湊到王良身邊問。
“尸體呢?”王良問。
“這倒是沒有看到。”
“找啊。”王良說。
地上十個黑色的人形印記,很七豎八的貼在白色的瓷磚上,就像是十幾具尸體在這被焚尸,完事兒之后,尸骨還被人撿走了。
本是很高端的乳白色瓷磚,被這東西染上以后,就顯得有些瘆人了。
況且這地方還是墓地,這樣一結(jié)合,就更嚇人了。
“監(jiān)控看了沒?”
“呃……還沒,因為我們也才剛到?jīng)]多久?!鳖櫤朴行擂危S即連忙安排人去陵園大門口調(diào)取監(jiān)控去了。
因為疑似有人在這自焚,整個特級墓園都被拉上了警戒線,地上貼上了黃色的標記,還擺上了數(shù)字特意標明了一共有10個。
“沒從大門進?”
監(jiān)控室里,顧浩一臉愁色,他們翻遍了一整晚的監(jiān)控,除了巡護員,就沒看到過第二個人。
“不對,有一個?!币幻煺诒O(jiān)控臺上操作著,“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有一個……小孩?”
“這小孩大半夜的來墓地干什么?”
“我知道他!”一旁的巡護員指著監(jiān)控屏幕上鬼鬼祟祟地正背著個大包,準備溜進陵園的小孩說,“他媽死了,他經(jīng)常過來坐在他媽的墓碑旁邊,一坐就是一下午?!?p> “知道位置嗎?”
“我知道!”巡護員大聲道。
“帶路!”顧浩說著,“我和小凱過去,然后老王和老李,你們在這繼續(xù)看監(jiān)控,我還真不信那十個人是憑空出現(xiàn)的。”
說著,他便跟著巡護員出去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小男孩他媽媽的墓旁。
墓碑的旁邊,是一床被子,保持著掀開的狀態(tài),但沒人。
“找到了!”
那巡護員高聲喊。
在不遠處的雜草中,一個男人正躺在里面,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身上滿是各種各樣利器所造成的傷口,卻沒有流任何的血。
“那小孩?”
“不是,是……另一個人……已經(jīng)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