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綁架犯
周慧蘭打得毫不留情,想起女兒慘死的畫面,想到自己半輩子的艱難無家可歸,將近二百斤的體型一下一下卯足了力氣,打得王建業(yè)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機會,只能捂著臉躲。
與此同時,聽見響動的街坊們也都拿著家伙事兒趕來了。
剛才王建業(yè)進門的時候并沒有關門,他故意留的門等著街坊們來見證周慧蘭偷人。
然而此刻,鄰居們推門而入,見周慧蘭這么義憤填膺,抄起手里的家伙毫不猶豫的幫起忙來,還有那熱心的直接跑到門衛(wèi)室報警去了。
直到警察趕來制止了毆打,眾人才發(fā)現打得不是賊,一個個面色悻悻的想溜,可周慧蘭一句話卻讓大家伙兒都硬氣了起來。
“警察同志,這日子沒法過了呀!他正事兒不干學人家電影里頭去綁架,弄這么個大活人藏在家里頭,這還讓不讓我過日子了呀!”周慧蘭丟掉搟面杖,甩著發(fā)酸的胳膊坐在了地上。
王建業(yè)剛從地上爬起來,張嘴噴出一口血還沒說出一個字,就被警察同志一個擒拿手按到在地,鼻子重重又磕在了地上。
“綁架?!”
出警的兩個警察都十分年輕,以為是抓個小毛賊,沒想到竟然是綁架大案,一下子來了精神,掏出手銬就把王建業(yè)給銬上了。
鄰居們這才注意到了屋里一直躺著沒動的另外一個陌生男人,這年頭因為電影宣傳,綁架跟撕票那是一個意思的。
鄰居們再看王建業(yè)那幾乎就是在看殺人犯的眼光,一個個嚇得不行,說話間就散了個干凈。
被銬上手銬的王建業(yè)總算站了起來,吐出一口血沫子惡狠狠得瞪著周慧蘭,“你個湊拿們兒胡舒八道啥子呢!”他被打成了豬頭,話都說不利索了。
周慧蘭趕緊拉住警察的袖子往后縮,“警察同志他要打我!”
站在王建業(yè)身后的警察直接拽著他的衣領子往后一使勁兒,勒得王建業(yè)后退幾步直咳嗽,這才想起解釋,“窮志,都死誤非,誤非啊……”
然而警察卻沒功夫理他。
一名警察去查看了地上躺著的男人,確定還活著,就讓一個人去打電話叫人帶報警,另外一個先在屋里看著王建業(yè)。
王建業(yè)雙手被銬著,卻一直不安分的在往懷里掏,見周慧蘭盯著他,還背過身去,沒一會兒竟然把裝在衣服內口袋里的大哥大給掏了出來。
然而在他電話撥出去之前,周慧蘭也想到了這一點,她一個箭步沖上前搶過王建業(yè)手里的電話,毫不猶豫得摔在地上。
一萬多塊錢的大哥大,就這么摔了個粉碎,把警察同志都給看呆了。
“走慧蘭!”
周慧蘭卻看都沒看他,“警察同志,你們得看好他,防止他聯系同伙串供??!”
警察同志完全認同了周慧蘭的話,渾身疼的王建業(yè)也就暫時放棄了掙扎,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綁架這完全是莫須有的事兒么!
沒一會兒,120帶走了昏迷不醒的“受害人”,王建業(yè)被押上警車,周慧蘭作為報警人和證人也要去派出所做筆錄。
他們出來的時候,整棟樓雖然黑洞洞的,可是家家戶戶窗戶上都貼著眼睛,尤其120的醫(yī)護人員從屋里抬出來個陌生人,更讓大家直接認同了王建業(yè)就是個綁架殺人犯。
因為周慧蘭這個妻子的證詞,王建業(yè)被拘留審查,具體還要看醫(yī)院那邊受害人的情況。
周慧蘭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正是上班上學的時候,街上盡是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和行人,根本看不到什么汽車摩托車,機動車和非機動車也還沒分流,路邊擠擠攘攘都是賣早點的小攤。
滋滋啦啦的油花炸響和著油餅的香味兒飄出老遠,周慧蘭不由自主得吸了吸鼻子,一夜沒睡的疲憊饑餓充斥著她,肚子也十分應景的叫了一聲。
低頭看到自己身上“失而復得”的肥肉,周慧蘭尷尬之余,突然發(fā)現自己腕上竟多出一枚顏色翠綠的平安扣。
那平安扣綠得像塑料一樣,用紅繩繞了兩圈做成一個手繩,跟重生前周慧蘭戴在手上的,一模一樣。
這是她當年在路邊一個地攤花五塊錢買的,一直以為是假貨,就是合眼緣所以一直戴著,那繩子還是她自己編的。
可這東西起碼是十年后她才會碰到的,如今又怎么會憑空出現在她手上?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周慧蘭心下一慌,伸手去拽那塊平安扣,然而下一秒,她眼前嘈雜的清晨景象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棵巨大的枯樹,那樹上一片葉子也無,樹下還有一口井,井水倒是十分充盈。
周慧蘭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圍著那樹轉了幾圈,滿心懊惱不該跟王建業(yè)那渾蛋浪費一晚時間,連女兒的面也沒見到。
她沮喪的跌坐在水井旁,不由自主落下淚來。
“嘀嘀——”
一聲刺耳的喇叭響。
周慧蘭一個踉蹌,被人拽著胳膊拉回了人行道上。
“不看路找死呢!”
咒罵聲伴著一輛三輪車飛馳而去。
周慧蘭看著眼前熱鬧的街道,發(fā)現自己又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剛才那股子疲憊也蕩然無存,她此時只覺得像是剛洗了個澡般輕快,渾身清爽。
顧不上細想,雖然不知道剛才是怎么到了那個地方,但此刻她生怕這是一場夢,只想趕緊去見女兒。
周家住在干休所,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還帶著十幾平米的院子,老人家年紀大了耳背,院子的小門常年也都沒鎖過,周父喜歡干農活,院子里總是種著應季的四時蔬菜。
剛到門口,屋子里卻傳出了胡小月的聲音。
“姑父,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是在單位看姐夫氣沖沖得回家了,聽別人說的。我怕慧蘭姐吃虧,所以想著來商量個對策,畢竟慧蘭姐是咱們自己人,她就算做了什么不對的事兒咱們自家人也得護著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