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這丫頭蠢了點(diǎn),卻不壞
杉杉連忙點(diǎn)頭,眼睛里閃著不自信的淚花,她面對宋知許這般氣場強(qiáng)大的人時總會膽怯,可她還是努力捋直了舌頭:
“這里面裝的是一些安神的草藥,對懷有身孕的人有奇效,我娘之前懷弟弟的時候,我爹請路過村里的郎中開的藥方,很管用的!”
“可惜……沒能等到弟弟出生,我娘就死在逃荒路上了……”她眸色暗淡了一瞬,又焦急地?cái)[手,“這個是我新縫的,我娘沒用過,不、不會晦氣的!”
“我們上路的時候把草藥都帶著了,想著要用到弟弟出生的,就多帶了些……你放心,這些都是干凈的!”
江亦衡聞言,接過香囊打開看了看,從里面捏了一撮草藥渣聞了聞,沖宋知許點(diǎn)點(diǎn)頭。
這里面的藥都很尋常,也確實(shí)是安神的方子,不僅不會傷身,還對孕婦氣虛有好處。
宋知許看著杉杉拼命解釋香囊來歷的樣子,擺了擺手:“我相信你,杉杉姑娘,謝謝你的好意。”
“不過我不能收?!?p> 她跟杉杉不過就是萍水相逢,走完這一程就天大地大再也不見了,修道之人最重因果,她沒必要跟一個沒什么交集的人產(chǎn)生因果。
自然不會收。
“這香囊真的不臟,真的!”杉杉急了,她以為宋知許嫌香囊是死人的物件,趕忙解釋道,“這布料是我從新衣上裁的,我一次都沒穿過!草藥也是新的,我娘還沒來得及用……”
她說著說著就急得落下淚來,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讓宋知許相信自己,又懊惱自己嘴笨,連這點(diǎn)兒事都辦不好。
咕——
幾人一愣,宋知許看向宋書年,小家伙捂著肚子眨著眼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好了?!彼沃S無奈地笑了笑,對杉杉道,“香囊我就不收了,但是這些烤地瓜來得恰到好處。謝謝你了?!?p> 江亦衡見狀,將香囊送還給杉杉,取了烤地瓜分給幾個孩子,又悄悄使了眼色。
小包子們心領(lǐng)神會,一人拿著一塊烤地瓜,笑嘻嘻地對杉杉道:“謝謝杉杉姐姐!”
杉杉受寵若驚,顧不得臉上還掛著淚珠子,連忙搖頭:“沒事沒事!”又看向宋知許,“你們能收下就好了!”
瞧著她臉上的笑,宋知許暗暗搖頭。
這蠢丫頭確實(shí)不聰明。
不過心腸倒不壞。
杉杉擦干眼淚離開,一步三回頭,欲說還休。
宋知許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江亦衡,嗤笑著又踩了他一腳:“瞧瞧,舍不得你呢!”
江亦衡笑笑,盛了一碗板栗燉雞,繞過她來接的手,舉著湯匙送到她嘴邊:“哪來這么大酸味兒?來,大哥伺候你用膳?!?p> 見宋知許作勢又要踹,江亦衡這才收了收臉上的調(diào)侃,認(rèn)真道:“張嘴,你不餓肚子里的孩子也餓,光顧著他們四個了,你一口還沒吃?!?p> 宋知許本在說笑,忽見江亦衡這般認(rèn)真,下意識張口將湯匙含了進(jìn)去。
溫?zé)岬碾u湯滾入喉頭,軟糯的板栗沁滿了肉香,舌頭一抿便化開了。
江亦衡見她吃下,順勢舀起一勺雞肉,喂到她唇邊。
他捏著湯匙,眼神掛在宋知許的唇瓣上,瞧著滿滿一勺湯肉進(jìn)了口,才小心地將湯匙牽出來。
空湯匙碰到唇瓣,略一顫動,就見那粉嫩柔軟的唇肉也微微一動,隨即輕輕抿起咀嚼。
江亦衡離得近些,捏著湯匙的手頓了頓,將視線挪到碗中的雞肉上,這才不自然地滾了滾喉頭。
雞肉質(zhì)嫩,燉了這么久也不覺得老柴,反而燉出了肉中的油脂,一口下去裹挾著板栗的清香,叫人唇齒留香。
宋知許卻沒能嘗出味兒來,只定定瞧著江亦衡一勺一勺喂自己的模樣,半晌沒緩過神兒來。
愣是喝下了大半碗,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兩人的距離太過靠近,便立刻奪過碗來:“我自己可以?!?p> 江亦衡手中一空,心里也一空,腦子卻清明了。
他轉(zhuǎn)過頭拉開了些距離,瞧著不遠(yuǎn)處吃飽了的幾個小包子玩耍,不由自主笑道:“再過一陣子,就要多一個小娃娃了。那時才算熱鬧?!?p> 又看向宋知許:“你總忙著照顧他們,自己的飯食都是匆匆忙忙,還是要多補(bǔ)補(bǔ)氣血,免得后面吃苦?!?p> “板栗燉雞確實(shí)滋補(bǔ),只是要用老母雞或者烏雞才好,燉出來的湯更適合你。”
宋知許頭一次聽見他正經(jīng)說這些,知道他說的吃苦指的是分娩,若是不提前補(bǔ)補(bǔ),恐怕生產(chǎn)時沒有力氣。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懂這么多?”她有些奇怪,“可是家中有妻子?”
江亦衡聞言沉默了片刻,眸色沉沉望向遠(yuǎn)方,半晌才喑啞開口:“是我母親。那時候我還小,為了照顧母親學(xué)了不少東西,卻忽略了……”
他喉頭似乎被什么哽住一般,良久才說下去:“她懷的是妹妹。家中姨娘爭寵,暗害了她,等發(fā)現(xiàn)時……胎兒都成型了,卻一個都沒能活?!?p> “抱歉。”宋知許斂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放下碗勺握住他的手,“節(jié)哀順變?!?p> 江亦衡掌心一暖,下意識握住了宋知許的手,方才冷硬的四肢也松活過來了。
“都過去好久了。”他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又?jǐn)[出尋常那張帶著調(diào)笑的臉,“怎么?妹子不好好吃飯,等大哥喂呢?”
宋知許無語,抽出自己的手,又滿滿盛了一碗湯,扭了身子背對著江亦衡喝起來。
雞湯鮮美,宋知許卻沒專心品嘗,只顧著回想第一次見江亦衡的場景。
他衣著光鮮,氣質(zhì)不凡,雖是逃難途中碰上的,但不像是因逃難受傷,反而是體內(nèi)有毒。
方才說到姨娘母親,這稱呼也不是尋常人家有的。更別提爭寵暗害這種家門宅斗,恐怕得是大門大戶才能發(fā)生的事。
雖然早就猜到他另有來路,但是越了解越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恐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只是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扳指為何會在他身上?
而且她離他越近,在扳指內(nèi)運(yùn)用神識就越有力,控制得也更精準(zhǔn)些。
這扳指不僅和自己有聯(lián)系,跟他似乎也有斬不斷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