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保感覺最尷尬的才是自己,原來三笑竟然如此博學(xué),被笑話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不就是歌曲嗎?我雖然唱不上去,高音還是會的!”
“嗯,想問沙漠借那一根曲線,縫件披風(fēng)為你御寒!”
他唱得不好,聲音也不夠深沉,可單單第一句詞,就優(yōu)美得令人心醉!
夕陽照這白雪,也照著簡陋的黃土坡。
窯洞內(nèi)的傷員,門外的護(hù)士,擠在門口的醫(yī)生,齊齊止住了聲息,聆聽門外那個少年在繼續(xù)編織美麗的夢幻!
“用肺腑去觸摸你的靈魂,我就在那只鍋爐邊取暖!”
“想問姻緣借那一根紅線,深埋生命血脈相連!”
一個小護(hù)士躲在高靜懷里輕泣:“這詞,太美了,他,他怎么寫出來的?靜姐,你就從了……嗚!”
“咳咳,額,有點(diǎn)忘詞哈!”其實哪是忘詞,下面一句現(xiàn)在可不敢放出來,會被警告的!
“你總是隨手把銀簪插在太陽上面,萬道光芒蓬松著你長發(fā)的波瀾,我聞著芬芳跋涉著無限遠(yuǎn),只為看清你的容顏……”
泣不成聲,所有女孩,誰不想擁有一個完美的愛情,哪怕在這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也不能阻止追趕愛情的腳步。
門外這個少年,聲音太差,一首凄美的歌曲,唱成了破鑼,可這歌詞,宛約大氣,曲風(fēng)如水,清澈,干凈,讓人生出一種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的感覺,一切處之泰然!
王懷保也感覺上好食材被自己搞成一鍋亂燉,還做成了糊糊,有心停止,可看到閃電不停抹淚又感覺不忍,罷了,繼續(xù)努力吧!
“誰與美人共浴沙河互為一天地,誰與美人共枕夕陽長醉兩千年,從未說出我是你的塵埃,但你卻是,我的樓蘭,三笑,死哪去了?水,快拿水壺過來!”
完了,原本的美好境界,被他一嗓子給破壞得一干二凈,里面的女生殺了他的心都有,可回頭一想不由破涕為笑,曲子不就是這家伙寫的嗎?人家唱累了喝點(diǎn)水怎么了?
當(dāng)三笑看到幾個護(hù)士端著熱水,把自己擠到角落后,無奈長嘆,果然有才華的人可以為所欲為,好在他是哥,只是,都是老王家的,人比人怎么有這樣大的落差呢?
高靜很低調(diào)的湊到王懷保耳朵邊輕聲道:“回頭把歌詞補(bǔ)全,不然我去操場等你!”
等她走后,三笑瞇著小眼湊到跟前:“哥,她看上你了,說在操場等你呢!”
王懷保給他來了個小電炮:“長點(diǎn)腦子吧,有聽過小樹林,誰聽過大操場,知道是干嘛去嗎?單挑啊,要不你擋前面?”
“我,我還想多活幾天呢,要去你去!”
這邊,炊事班叫開飯,王懷保原本想看看晚上伙食標(biāo)準(zhǔn),也就走了近點(diǎn),只見一個值班護(hù)士端著兩個瓷缸子,走到門口時,把一個缸子里僅有的一點(diǎn)蛋花湯并到另外一個里面,空瓷缸里放下個窩頭,端著滿缸子就進(jìn)了病房!
看她瘦弱的背影,王懷保的眼睛濕潤了,多好的女孩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不定今天這碗蛋花湯,是一個星期僅有的福利,可她卻毫不猶豫的給了傷員,試問,幾十年后,還能看到這番情景嗎?
他回頭說道:“那個閃電,你過來一下!”
“人家有名字的,我叫招……招弟!”
王懷保毫不留情的補(bǔ)刀:“還不如閃電好聽呢,我呢,愿賭服輸,看你們醫(yī)護(hù)人員都瘦得不成樣子,就出點(diǎn)血,請你們喝酒吃肉,你有什么僻靜的地方嗎?這事可不能大張旗鼓,你懂的!”
“?。砍匀獍??你哪來的肉,能不能送點(diǎn)給傷員?”
王懷保翻了下白眼:“中午就送到醫(yī)院食堂了,我這是另外打的野豬,專門為你們醫(yī)護(hù)人員準(zhǔn)備的!”
“好他個王老蔫,我說今個怎么這么大方,原來把肉藏起來,才舍得給我們喝蛋花湯?!?p> 正要發(fā)飆,就見幾個炊事員拎著木桶過來:“哈哈,今天給傷員喝肉湯了哈,每人一大碗!”
剛才進(jìn)去的小護(hù)士聽到聲音出門,舉著空瓷缸,不知道如何是好,總感覺自己做錯了事,眼淚都含眼眶里了!
還好,閃電上前拉住她:“行了小燕,我們今天吃大戶,那個顧家大院不是空著嗎?那就一起過去?”
顧家大院是被鬼子炸塌了主屋,好在人被提前預(yù)警,一個沒傷到。
只是顧老頭比較迷信,情愿帶一家子搬到別的地方住窯洞,也不愿回去,可這大院是有主之地,別人也不好入住,所以就荒在這里。
王懷保和三笑先進(jìn)去逛了一圈,這里地方挺大,除了正房被炸,還有幾間偏房完好,而主屋,被炸塌的垃圾已經(jīng)清理,只留下空空的墻壁,在這里搞個小燒烤,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于是,廢木材,斷梁架起,一邊燒火燉肉,一邊烤著大號肉串,十幾個女子圍著篝火串串,嘰嘰喳喳的,氣氛好不熱鬧!
王懷保拿出一瓶杏花村,這可只有兩瓶,不可再生的那種,寶貴得緊,不料閃電看著嘆了口氣:“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合著就兩瓶,這酒啊,也就夠我們幾個女孩子簌簌口,還不夠靜靜姐墊底呢!”
“啥?簌簌口?墊底?莫非她很能喝?好,那你們等著?!?p> 這次是一個二十斤的大壇子,將近十七八斤老白干,不過性子稍微弱點(diǎn),只有五十五度,但口感更好,清冽爽口。
高靜打開壇子,深深聞了一口,然后露出滿意的笑容。
菜只有三樣,一個干辣子炒咸肉,一個豬肉白菜燉粉條,還有就是大塊烤肉串,王懷保拿出的調(diào)料品種全,王老蔫的手藝不是蓋的,還沒熟,就飄出香味,辛虧他們在鎮(zhèn)子外圍,不然可就麻煩了。
先給外面幾個醫(yī)院保衛(wèi)戰(zhàn)士端去晚飯,然后才圍著篝火坐下,早就聞著餓了,什么開場白都不需要,就著大瓷缸子開吃就完了!
很快,第一鍋造完,第一次烤肉刷完,在老王重做第二鍋時,大家把瓷缸用雪擦了擦,直接汩汩咚咚倒酒!
除了幾個不能喝的分了點(diǎn)杏花村,其他人全都是大瓷缸子造滿,王懷保有點(diǎn)怕了,這一搪瓷缸,怕不止七兩吧?這幾個西北女漢子,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