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到?jīng)]有結(jié)婚的時候
她張張嘴想咳嗽,可是嘴里一片血腥,她沒有力氣咳嗽。
冬天的天很高,也很白,光禿禿的樹枝爭先恐后伸著焦黑的手臂。
林小宛睜著眼睛,聽見身邊有不斷的喧嘩和驚叫,混著汽車的喇叭響成一片。
大腦一片空白,她感覺自己有點(diǎn)冷。
林小宛的眼淚又涌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那么多眼淚,好像把二十多年的淚都要流光似的。
她覺得這樣不好看,她是愛漂亮的女人,想抬手擦一擦,可是她抬不動胳膊了。
她身上哪里都疼,她這兩年被霍錚養(yǎng)的可嬌氣了,劃破了手指頭都要哭哭啼啼好半天,被他抱在懷里好聲好氣哄孩子似的哄好久才行。
她如今這么疼了霍錚都不來抱她。
霍錚以后都不會抱她了。
林小宛沒力氣了,她的意識漸漸散去,閉上眼睛的瞬間,卻產(chǎn)生了錯覺,好像被人用力抱進(jìn)了懷里,可是她的嗅覺似乎失靈了,她聞不到那難聞的香氣。
她死的時候感觸最深的不是疼痛,而是撕心裂肺的傷心和難過。
她最后一個念頭想到,早知道就不結(jié)婚了。
*
林小宛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恍惚不知時間幾何,窗戶開了一半,吹起白色的遮陽簾,有金色的太陽光畏畏縮縮地映在墻上。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死掉了。
呆呆地躺了半晌,似乎還能回憶起片刻劇烈的疼痛和無力又茫然的深深倦意。
她試著抬了抬手臂,白皙的手掌在眼前握緊,又輕松地伸開。
那現(xiàn)在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霍錚推開門,看見林小宛坐在飄窗上,瞧著外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走過去把人抱起來,林小宛正在出神,被他嚇了一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縮在他懷里,大眼睛呆滯地瞧著他。
霍錚很自然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以為她還沒有睡醒:“阿姨說你下午睡了很久?!?p> 林小宛心中還不想親近他,身體卻已經(jīng)下意識和他靠的更緊了些,她就這樣被他抱著去到餐廳,吃完了晚飯,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晚上霍錚把林小宛抱在懷里,給她一頁一頁念意大利的原文書,林小宛是學(xué)渣屬性,聽著聽著就困了,才打了一個哈欠,男人就把書簽放好,合上了書籍。
他低下頭,從女孩兒的眉骨到鼻尖到柔軟的唇,依次印下一個一個輕柔的親吻,最后貼在她的唇上沒有再動作,林小宛知道這是他的習(xí)慣,他不講話,卻會無聲的詢問她可不可以。
林小宛如果拒絕,那他也不會強(qiáng)迫,他就像個紳士一樣,哪怕是床第之間,也永遠(yuǎn)有禮又克制。
可是她依然鬼使神差地輕輕啟唇,同意了他所有的攻城略地。
林小宛緊緊攀附著他有力厚實的脊背,白皙的脖頸像是天鵝一樣仰起,把自己更加用力地鑲嵌進(jìn)他的懷抱里。
眼淚從她眼角滾落,又被男人輕柔的舔舐著吻去。
男人抱著她,啞著嗓子哄她。
“別哭。”
林小宛也不想哭,可是她心里空蕩蕩,眼淚控制不住地流淌。
霍錚有點(diǎn)無措,想要停下來看看她怎么了,林小宛卻不讓,她一邊默默掉眼淚,一邊還要去誘惑他,找到他的嘴巴,亂七八糟胡亂親一通,跟個妖精似的,磨的霍錚沒有辦法。
事后霍錚抱著人去洗了澡,出來又給她仔仔細(xì)細(xì)吹干了頭發(fā),林小宛不想講話,裹著被子滾到了一邊。
她能感覺到霍錚在身后盯著她,片刻后走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林小宛在將要睡著的時候,被擁進(jìn)了一個堅硬寬闊的懷抱,男人親了親她圓潤的肩頭,把她揪著被角的手指握進(jìn)手里。
迷蒙間,一枚素圈戒指被套到了她的中指上。
林小宛睜開眼睛,男人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手指:“正好合適?!?p> 和上輩子不太一樣。她想。
上輩子這枚戒指是早上給她的,他們清晨胡鬧了一通,霍錚不知道從哪就變了個戒指圈出來,握著她的手就給套了上去。
“正好合適。”霍錚親了親她的手指,也說了這樣一句話。
當(dāng)時的林小宛很驚喜,和他十指相扣,問他:“你這是在求婚的意思嗎?”
“那你要不要和我結(jié)婚?”
“好呀?!?p> 然后倆人就領(lǐng)證去了。
林小宛很早就脫離了原生家庭,戶口本就只有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她什么都沒說,霍錚就什么都不問。
林小宛回過神來,就看見霍錚眼神明亮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自己說些什么。
她聲音有點(diǎn)沙啞,問他:“怎么突然買了戒指?”
霍錚抵著她的額頭:“要不要和我結(jié)婚?”
她不答反問:“你想要娶我嗎?”
她沒有嫁妝,身后也沒有父母支持做主,身邊更沒有朋友能和她商議拿主意,路是她自己選的,上一輩子她選錯了。
霍錚只看著她,眼里柔情無限,林小宛使勁一翻身,抱著他重重親了下去。
她很感激霍錚帶給她短暫的三年,那三年是她一生中最安穩(wěn)順?biāo)斓娜辏墒撬幌朐僦氐父厕H了。
早上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林小宛聽見聲音迷迷糊糊地睜眼,就看見霍錚已經(jīng)起來了。
昨天真正睡覺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她此刻意識還沉在夢中,仍是上輩子潛在的習(xí)慣,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就伸手要抱抱。
霍錚俯身把人抱在懷里,他原本是站在床邊,這個姿勢既別扭又容易累。
男人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
林小宛嘟嘟囔囔地撒嬌,帶著鼻音的腔調(diào)也嬌嬌軟軟:“你怎么起的這么早呀?!?p> “出差。”霍錚的聲音也極力放的輕柔,“等回來我們就去結(jié)婚?!?p> 他說完之后等了半晌沒有反應(yīng),低頭看去,林小宛已然再次陷入了沉睡。
霍錚無聲地笑了笑。
等她徹底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如今是夏天,外面樹上的知了卯足了勁兒的叫喚。
吃過了飯之后,林小宛推開了書房的門。
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準(zhǔn)確無誤地從書架上找到那一本書。
是《貨幣理論》,她很清楚地記得這本書的名字,里面藏著照片和情書。
她有些緊張,書拿在手中也沒有第一時間翻開,做了許久心理建設(shè),最后才長呼出一口氣,緩慢而鑒定的翻開了內(nèi)頁。
她原本都想好了,要拿著照片和情書,等霍錚出差一回來,她就去質(zhì)問他。
可是很出乎意料的是,書里面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的,沒有什么照片,也沒有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