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祥和的一天,北境加急傳來的塘報,令朝野震動。
朝堂之上,諸臣作揖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p> 永興帝落座以后,環(huán)顧四周說道:“諸位愛卿請起?!?p> 諸多大臣早已聽說北境之事,年初之時,鎮(zhèn)北軍守衛(wèi)離北城大敗。
如今退至江別城,又是面對北梁大批騎兵南下,很讓人懷疑鎮(zhèn)北軍能不能守住北方。
離北城一戰(zhàn)過后,有御史和諫臣彈劾過鎮(zhèn)北軍主將李廣牧,可讓永興帝壓下去了。
李廣牧和那些北境的將領(lǐng)可不知如今朝堂諸臣的心思,否則邱挺怕是又要罵出來了。
禮部尚書站了出來:“陛下,昨日禮部收到了陳國使團(tuán)遞送來的國書,說是要與我大周聯(lián)合,共抗北梁?!?p> 永興帝神色變換著,沉吟少頃后說道:“諸位愛卿認(rèn)為如何?”
有言官說道:“陛下,如今北梁勢大,我大周兵弱,誠不可與之交鋒。大陳不乏做隔岸觀火之態(tài),若我大周不與其合,臣恐怕陳國要擾我大周邊境了。臣認(rèn)為,我大周可與大陳聯(lián)合。”
大陳比之大周如何?士卒不如大周驍勇善戰(zhàn),但大周沒有大陳有錢,在戰(zhàn)爭中耗不起。
“臣附議?!钡紫轮T多大臣說道。
永興帝點了點頭:“禮部尚書,大陳的使團(tuán)如今在何處?”
“稟陛下,大陳使團(tuán)如今在驛館。”禮部尚書回稟道。
永興帝平靜道:“與大陳商議聯(lián)合之事,全權(quán)交由禮部負(fù)責(zé)。”
“是,陛下?!?p> 禮部尚書退后,永興帝又說道:“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鎮(zhèn)北軍所需的糧草、弓箭、甲胄、銀餉,一應(yīng)后勤物資由兩位愛卿負(fù)責(zé)?!?p> 兩位尚書應(yīng)允了下來,近日永興帝清洗了一番朝堂,執(zhí)刀人不知踏破了多少大臣的門檻,好多人已經(jīng)不敢明目張膽的貪污了。
一場戰(zhàn)爭,陣前廝殺的是那么些人。在后面運送物資的人只會更多,無時無刻不在燒錢。
……
定國公府的書房內(nèi),李景松大馬金刀的坐著,李墨染局促的站在父親面前。
李景松看著兒子說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墨染停頓了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爹,我想?yún)④?。?p> 李景松不像以前那樣敏感,長嘆道:“為什么?”
李墨染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爹,因為寫詩救不了大周,狀元也救不了大周。從軍可以,殺敵可以?!?p> 李景松打量著自己的兒子,長高了,也長大了。
李景松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憑借什么參軍?”
李墨染一臉驕傲的說道:“爹,我三品了,你也是三品。你當(dāng)年可以,我也可以?!?p> 李景松搖了搖頭,拿出了一副輿圖:“不夠,光有武道修為不夠?!?p> 李景松指著輿圖說道:“假如你在此地駐軍,西北三十里外敵軍三千渡河而戰(zhàn),駐地南方小股敵軍襲營,你當(dāng)如何?”
李墨染快速的思考著:“駐地依地勢而建,南方不足為慮,西北敵軍敢渡河而攻,必為佯攻。當(dāng)在前方谷口提前設(shè)防,襲殺敵軍主攻軍隊?!?p> 李墨染說完以后,沒有看見父親嘴角淡淡的笑意。洋洋得意的說道:“爹,怎么樣,通過你的考驗了嗎?”
李景松敲了一下李墨染的腦袋:“紙上談兵,還差的遠(yuǎn)呢?!?p> 李墨染嘶了一聲:“爹,那我參軍的事情?”
李景松沒好氣的說道:“滾!”
李墨染:“好嘞!”
廂房內(nèi),孫淑云幫李景松穿好了他的國公服。
孫淑云整理著李景松的國公服,好奇的問道:“又沒有什么大的朝會,你穿這一身衣服干什么?”
李景松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備車,我要進(jìn)宮面見陛下。”
孫淑云更疑惑了:“進(jìn)宮,你進(jìn)宮干什么?”
李景松淡淡的笑道:“兒子就那么一個愿望,當(dāng)老子的總要幫他實現(xiàn)吧。”
站在皇宮門前,李景松微駝的背悄然直了起來,現(xiàn)在他仍然是那個縱馬馳騁的定國公。
承平殿內(nèi),永興帝面無表情的盯著李景松,君臣二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單獨談話了。
二人談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傍晚時分,李景松才回了定國公府。
李景松將一封錦書遞給了李墨染:“父親在鎮(zhèn)北軍內(nèi)給你尋了個幕僚的職位,好好干,別墮了你爹的威名。去了鎮(zhèn)北軍,李廣牧那小子看著我的面子上,也會照顧你一番的?!?p> 李墨染捧著那封錦書,鼻子一酸,失聲道:“爹……”
……
幾日后,瀟湘院內(nèi)。
林舞雩的婢女急匆匆的跑入林舞雩的閨房,林舞雩彈著琴,嫣然一笑:“怎么了,如此急匆匆的,是柳姐姐回來了嗎?”
婢女搖了搖頭:“沒有,林姐姐。柳寒煙柳姐姐已經(jīng)離開瀟湘院很久了,連媽媽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我著急是另有其他事,你知不知道李公子要去參軍了?!?p> 琴音戛然而止,林舞雩呆滯的問道:“你說什么?”
京城城北,支援江別城的一隊輕騎兵即將北上,其中一名披甲騎馬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那少年正是李墨染。
少年騎馬赴戰(zhàn)場,身披黑甲傲氣抒。丈高城墻萬人看,旌旗飄揚志氣堅。
李墨染打馬北上,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琴音。李墨染身軀一怔,這個琴音是那么的熟悉。
他回頭看去。一襲白衣的林舞雩在城樓上彈著琴,那首琴曲,是戰(zhàn)場殺伐之曲,肅殺之意凜然。
李墨染和林舞雩四目相對,李墨染嘴唇微動,距離太遠(yuǎn),林舞雩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下一瞬,李墨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道:“林舞雩,我回來后,娶你可好?”
剎那間,琴音大亂,彈琴者心境亦亂。林舞雩流著淚,只是喃喃的說著:“好?!?p> 李墨染笑了,笑的肆意。少年郎轉(zhuǎn)身揮手,是那么的瀟灑。
ps:原詩是陸游的晚春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