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初代目飼育者徐敬業(yè)不同,白炗是懵懵懂懂誤打誤撞走到今天的。
自他飼育者身份覺醒開始,所遭遇的一切,全部是被逼的,現(xiàn)在還是在冊的失蹤人口。
不過,他人生的每一秒都沒白過,因緣際會,真相像剝洋蔥一樣露出最后一層,站到了徐敬業(yè)面前。
這其中,最最關(guān)鍵的一步,就是上次被木魚姑娘掠入長春宮,被逼躍入龍井,之后才是開掛的人生剛剛開始,莫名其妙成了首代目飼育者,得到了寶奩認可,獲得半部古神州字典。
古神州文明的高維知識,顯示出無與倫比的力量,任何事情總能通明達透,不管是發(fā)生在過去、現(xiàn)在,都可以理出脈絡(luò),直指事情的本質(zhì)。
此次進京都前,白炗便悟透了“神龍變”計劃的全部重點環(huán)節(jié)。
暗無天日的漆黑里,僅僅7天之后,木龍便在井底惡臭的爛泥肉中化作一縷清香,變成一個黑色光點,自動投入了白炗的丹田小黃米蠶寶寶身體里。
但這粒小黃米,在徐敬業(yè)的靈魂眼中,卻象一顆小太陽,耀眼無比,正在急速向龍井底最下端沖去,他也不甘示弱,緊相跟隨。
徐敬業(yè)如何應(yīng)對,白炗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有上次躍入龍井的經(jīng)驗。
這次白炗發(fā)給潛意識的指令,便是吸收龍井里所有的龍魂,然后按照上次進入龍井的線路返回,時間期限是八十一天,能提前便提前。
潛意識比較死板,若不加最后六個字,就是一天完成指令,潛意識也會堅持到第81天才原路回到八寶琉璃井。
這就是白炗的打算。
盡管白炗并不知道上次他從龍井如何到舊皇宮琉璃八寶井的,但是,他堅信他的潛意識能做到。
于是,在黑咕隆咚的龍井里,形成了表面看來是徐敬業(yè)在追逐白炗,白炗在亡命的向井底逃竄。
這就給徐敬業(yè)造成錯覺,只要追到白炗,他就可以得到完整的龍魂。
有了完整的龍魂,飛龍在天,君臨天下,一切都不再是夢。
然而,龍井像是無底深淵,兩人始終是追逐,永無盡頭。
轉(zhuǎn)眼到第六十四天,兩人之間依然還是這種狀態(tài),白炗在逃,徐敬業(yè)在追。
眼看大限將至,徐敬業(yè)猛然警覺,感覺被白炗戲耍了。一咬牙,猛地撲向白炗,打算最后一搏。
可惜遲了。
白炗不僅不減速,反而還在向龍井底下加速沖擊,徐敬業(yè)根本撲不到。
在第六十五天,徐敬業(yè)的身體崩壞,和木龍一樣,肉身成了爛泥,身軀成了骷髏,靈魂化作一縷清香,被白炗丹田里的小黃米蠶寶寶美美的吸收。
然后,小黃米蠶寶寶在白炗的丹田翻了個身,身體一抖,身前和身后各長出一對爪子,變成了一只迷你四腳蛇。
身體一切與正常的四腳蛇完全一樣,唯獨目盲,沒有眼睛。
在京都在京都東交民巷東南角的古建筑小院,從第一天起,大都督便過來在門口跪拜守候。
三天了,屋內(nèi)毫無動靜。
“你去吧,三日之后,你再來,若沒有我的消息,遠方集團就解散了吧。沒有錦衣衛(wèi)的遠方集團,是唐僧肉,誰都會來咬一口的,憑你是支撐不下去的。”
徐敬業(yè)的話,在他腦子里自動響起,可他堅決不相信。
然而,到了第四天,依然如此。
大都督失魂落魄,如喪考妣,癱坐于地。
良久,他看著屋子朱漆木門,站起來想推開門進去,這是他此生最想做的事,沒有之一。
可最終,在雙手即將抓到門環(huán)時,收了回來,大都督膽怯了。
徐敬業(yè)金口玉言,在最后這段話里,并沒有讓他進入屋內(nèi),只是讓他解散遠方集團。沒明言,便是不允。如若違背,便是忤逆,是死罪。
“宗主,何至于此??!嗚嗚?!?p> 古人尚且有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之言,宗主可好,陪兩個飼育者一起跳龍井。
是這大好河山看膩了不香?
不值得留戀?
大都督想不明白,悲從心起,大哭起來。
不說大都督在這里自怨自艾,白炗準時蘇醒了。
哦,不對,不準時。
按照設(shè)定的時間,過去了六十四天,今天是第六十五天。
依然不見光,黑乎乎的,白炗躺在地上,他卻知道這是一間屋子,不是八寶琉璃井,也沒有白頭宮女。
這種黑,與龍井里不同,這里是因為屋子的門和窗戶都緊閉著,外面的光進不來。
光進不來,但充滿甜美的新鮮空氣。
沒有光,并不影響白炗的識感。
一件非常熟悉的屋子。
與長春宮龍井所在地,木魚和木龍住的屋子如出一轍。
完全一樣,空蕩蕩的,只有東面墻上掛著一幅畫,若是不懂的人,一定會認為畫像上的人都一樣。
白炗一眼就看出,畫像是不一樣的。
一是時間,那間屋子內(nèi)的畫像,成畫于三萬年前,而這一幅,應(yīng)該在八百年前。另一個就是畫像上的人真的不一樣。
縱觀畫像上的人,白龍,白炗,徐敬業(yè),木龍,五個人不論身材長相高矮胖瘦,全都長一樣。只有一處不同,就是眉毛。
畫像上的人眉毛細長,眉尖那兒有一根眉毛很長,大有沖出畫面之感。同樣的,白龍的眉毛也很細長,但眉尖沒有那根長壽眉毛。
白炗和徐敬業(yè),還有木龍的眉毛,比畫像和白龍的眉毛略粗,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再就是三個人的眉毛一個比另個略短,依次是白炗,徐敬業(yè),木龍,也沒短多少,差之毫米之間。
因此,白炗一眼就看出,這間屋子墻上掛的是徐敬業(yè)。
“嗚嗚”
奇怪了,屋子外怎么有人在哭,而哭的人,還是一個熟人。
白炗舒展了一下手臂,站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邊已是晚上,烏云遮住了月亮,門前跪著一個人。
“啊,宗主,你回來了?!?p> “錯了,你的宗主回不來了,我是白炗。”
飼育者已經(jīng)成了過去式,沒必要提了。
“轟隆隆”
恰好一道閃電劈下,大都督清晰地看見,眼前的人就是宗主,如果是白炗,他怎么能知道宗主住這里。這個地方,只有宗主和他兩個人知道。
不過,是誰重要嗎?一個天才的想法,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拜見宗主,愿我主,飛龍在天,君臨天下?!?p> “醒醒吧,我是白炗。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耳聾。徐敬業(yè)一直讓你這么喊他的,真是失心瘋。知道嗎,戲里都不敢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