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軍全軍盡交于你手,以鎮(zhèn)乾江之亂。”金臺玉階之上的身影直下圣令,王座之上的身影逐漸拉長,直到黑影將他也囊括其中,不辨真假。
夢醒,蕭歧只覺得頭暈?zāi)X脹,所夢見的是那日被傳喚進宮的他,也是七戰(zhàn)結(jié)束后第一次見到始皇,與當年初遇之時并無區(qū)別,只是身上的威壓比當年更凜冽幾分。
“載天命而成帝王者,唯秋一人而已?!被蛟S這就是王者的威懾,其人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
尊首們覆滅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了,這震懾了很多了投降者,雖然投降派并非由尊首們支持,但是他們依托于尊首的實力而在乾江內(nèi)部大搞分裂與對立。其中又有很多異樣的聲音傳出:許久不露面的佟寒可能已經(jīng)被殺了……行兇者如今在乾江只手遮天……行兇者要帶著整個乾江陪葬……
“這些謠言在中傷誰還需要明說嗎,”田嬰在韓府門口憤懣不平,“由誰傳出來的也不需要多猜了,我們應(yīng)該抓緊時間處決那些投降者。讓我見見復(fù)玉兄,主戰(zhàn)沒有他不行的?!?p> 韓宇只能搖搖頭,坐在木椅上的他依靠木椅將田嬰攔在門外,不讓他進去——復(fù)玉從后山歸來后就再未醒過,“復(fù)玉身體不適,不能見人?!表n宇唯一能做的是給自己的師弟留下一個人相對安寧的環(huán)境。
田嬰即便再著急,再急迫,韓宇的阻攔還是那么堅決,前進無果,他也只能拱手施禮,離去府邸。
卻在回去的路上,思緒飛遠的田嬰?yún)s正巧碰著了書海,“書海你打算往何處去?田嬰向著與自己同樣急躁的書海說,書海與自己同樣急促的步伐讓田嬰看在眼中。
“哦,最近不是在江都聽到了些流言蜚語?!皶V钡卣f,“我看到復(fù)玉一直不出現(xiàn),心中難免緊張倉促?!?p> “原來我們是同樣的事?!碧飲肜5母觳玻柚顾傧蚯暗内厔?,“復(fù)玉身體不適,不能見客。韓宇已經(jīng)打發(fā)我回來了?!?p> 書海聽了倒也不再說些什么,他嚴肅地回應(yīng)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這方法不能輕易言語,要不今晚我去找你吧?!?p> 黑夜最是御劍喜愛的環(huán)境,他們的部署和殺戮可以在黑暗之中展露無余,且無跡可尋。劍目,御劍六鋒之首,也是這次刺殺的最終指揮者,向兩軍對戰(zhàn)之時的主將一樣精心部署十面絕殺之策。
“春雨和晨繼續(xù)輔助主劍,秋蟬和昏牽制對手阻攔其脫逃,而這次主劍與以往不同,我不再出場,主劍由閻樂擔任。閻樂你負責引誘他跟你戰(zhàn)斗,而在無處可逃之地給予其絕殺?!?p> 對于這些任命其余五個人倒未說什么,便各自散去,各就其位,只是閻樂被劍目單獨留下,囑咐了些事情。
劍目語重心長地說:“此戰(zhàn)之后,你不用再去野中歷練,可回到帝都,在御劍之中李密已經(jīng)為你確定職務(wù)。對你的考察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這次是對你最后的考察?!?p> 這些并未使屠殺盡野中武者的年輕人流露出半點情緒,他宛如一塊磐石一樣,冷冷地說:“屬下明白?!焙L吹過,這個被御劍寄托期望的人也消失在黑夜之中。
家仆按照吩咐將書海引到?jīng)鐾ぃ瑫1阋娛郎系耐聿秃妥谝慌缘奶飲搿?p> “你還為我特地準備吃的了呀?!皶W呱蠜鐾ぃ鲜?。
田嬰笑著回應(yīng)道:“晚上過來,這不算蹭飯算什么?何況這也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方法救復(fù)玉?!?p> “血誕龍心,”書海喝下酒后說道,“我在帝都的時候,在與公子府的下人交流中知曉一種蕭歧用的草藥:血誕龍心草。我想著蕭歧也是密術(shù)負載,說不定這種藥會對復(fù)玉的傷勢有些幫助?!?p> 田嬰不再如剛才那般著急,他忽然嚴謹起來:“我可以去秦軍大營竊取這種草藥嗎?”
“既然是蕭歧為帥,說不定這種草藥他會帶在身邊?!睍Q鲱^喝酒,他看著田嬰沉思的樣子,雖然也有幾句話想說,但已不能再說了。
“好的,我知道了。”田嬰并未告知對方自己的選擇,但他心中一直堅定要把復(fù)玉從鬼門關(guān)中拉回來,即便上刀山,下火海,雖萬死亦不悔。
這次御劍的謀劃破天荒地告知了蕭歧,蕭歧能確定御劍的想法,但他不會再向上次佟復(fù)玉從帝都救出書海那樣去暗中窺探御劍的行動,御劍頂層聯(lián)手,這在七戰(zhàn)中都沒有的事,他還是不要參與其中……
忽然聽得帳外騷亂起來,聽得士卒們互相呼喊“救火”?!伴_始獵殺了啊?!笔捚鐩]有過于關(guān)注這件事,救火的小事將領(lǐng)自己會解決的,更何況這也是御劍布局的一部分。
田嬰只覺得自己大意了,還沒接近軍帳的自己未被士卒察覺,卻被躲在暗處的殺手察覺,他卻還未知自己已經(jīng)落入御劍的埋伏之中。
剛剛交手剎那,田嬰便感覺對手的不平凡,劍意之中暗藏滔天的血氣和魔怔般的伐殺之意。逐空一劍,無盡破風,閻樂用此一擊,剎那間竟逼退了田嬰,見到妄圖脫逃的田嬰,閻樂有目的將他往一旁追趕。
田嬰也剛剛察覺閻樂有目的地驅(qū)逐,等他想要改變方向之時,卻已經(jīng)太晚,左右殺出各一把墨黑劍和白玉劍,一個如寒夜鎖光,一個如煞白鎖月,同時左右各閃出身穿黑袍白衣者,即便如此依然未能使田嬰減緩速度,兩人再度遁入林中,而不過這個時候,田嬰身后已經(jīng)有三個人在追他。
“天龍破。”閻樂在田嬰身后祭出他最強的一劍,風起如龍舞,劍逐如龍騰,氣吞山河。這一劍,如山崩于背后,田嬰被這一股的力量深深碾入風暴之中,同時林中飛出一枚一枚碎劍塊,如同春季絲絲雨滴,狹小卻致命。風暴卷如碎劍,田嬰如同被交割的魚肉,短短一會兒身上出現(xiàn)數(shù)道血痕。
秋蟬這時從林中跳出,秋蟬劍死死插在已經(jīng)倒地不起的田嬰背后,秋蟬也發(fā)現(xiàn)在田嬰的左背后一道貫穿的劍口,那是閻樂的最強技留下的傷。劍目在田嬰面前緩緩走出,閻樂、晨、昏在后面也迅速趕到,春雨在一旁走出,碎劍塊也受感應(yīng)一樣縮回春雨身后。
“原來是你,劍目?!碧飲肴讨鴤凑f,“這就是流傳的御劍六鋒嗎?”
“哈哈哈,是的,是的?!眲δ靠裢卮笮?,“你可是這世上第一個被六鋒集體絞殺的人?!?p> “可你并未出手啊,”田嬰冷笑道,他明白劍目是來給他最后一擊的人。
“我這正算出手呢?!眲δ烤従彴纬鰯嘣珓?,迅速砍下田嬰的頭顱。劍目提著田嬰的頭嘲笑道:“為什么沒有人懷疑過乾江之內(nèi)的間諜呢?密術(shù)乃大國之器,頗受諸侯重視,這等秘密豈是一個下人所能知?田嬰,齊國公族,這般有血性之人也到此為止了。“
劍目帶著其余五人緩緩向東邊走去,此時緩緩升起的陽光宣告夜的終結(jié),六鋒的任務(wù)已經(jīng)成功。林中又閃出幾個職位較低的殺手殺出,他們按照部署分割了田嬰的尸體……
“師兄,發(fā)生什么事了?!被杷芫玫膹?fù)玉被屋外的喪樂聲喚醒,他也不知他昏睡了多久,只是頭暈?zāi)X漲,仿佛要炸開一般,即使呼喚了很久也沒有人答應(yīng),他緩緩走出屋去,推開房門,卻見眼前人,他一時失神,不知該如何開口。
“復(fù)玉,我們走吧?!迸⒌碾p眼通紅,若知如此,她怎么讓他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