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疾病退賽

　　健康的身體是生存的保障...

　　晨霧彌漫在湖面上...

　　“又降溫了。”

　　阿興走到緩坡下，看著遠處說道。

　　余光掃了眼卡在石縫里的魚簍，水波蕩漾下，魚簍仿佛有了生命。

　　沒有費勁去查看，透過縫隙就能看到大致情況，沒有進魚。

　　要擱前倆天，他還會拉出來，從緩坡的軟草甸里刨些新鮮泥土，再弄些蟲子丟進去。

　　現(xiàn)在...

　　他沒有任何想法，天氣越冷，魚就越難靠岸。

　　這種地方捕魚...

　　不現(xiàn)實...

　　“還能支撐多久呢！”

　　阿興聲音平淡了很多。

　　空寂的四周，連往日的鳥叫蟲鳴都聽不見，唯有湖水低沉涌動的聲音在回蕩。

　　“總該再試試...”

　　阿興雙手揣兜，搖搖晃晃爬上緩坡。

　　草甸上的草大多枯萎，只有少見的墨綠色還在頑強抵抗。

　　窯洞里很暖和，這個庇護所比想象的要棒，尤其重新搭建修繕后，保溫能力進一步提高。

　　洞口外有風(fēng)流動也不用擔(dān)心空氣流通問題。

　　“有趣的是，我和計劃相反，沒能捕獲大型獵物，卻先將能過冬的庇護所修好?！?p>　　整理弓箭，阿興順帶背上背包。

　　這次他打算去密林碰碰運氣，那頭受傷的熊幾乎不太可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因為是在窩穴附近受襲。

　　但那頭狼獾估計還在，運氣好碰到它，也能緩解燃眉之急。

　　“試試吧！”

　　“順帶也能找找有沒有還能食用的漿果?！?p>　　林子里稀稀疏疏的幾處漿果，他還是記得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動物吃掉。

　　水已經(jīng)燒開，里面沒有煮任何東西。

　　阿興端下來倒在旁邊防水布折成的盆里，里面有一層涼水，混合一番，溫度適宜。

　　往臉上淘水，溫水洗臉，人也會舒服很多。

　　旁邊支撐的木柱子上鑿有凹口，插有木棍，木棍上掛著兩塊布。

　　這是阿興內(nèi)里的褂子，多穿一件來，多一件保暖。

　　現(xiàn)在被他裁來當(dāng)抹布，正面洗臉，反面洗腳。

　　生活再落拓頹廢，也總要有些堅守。

　　阿興長舒一口氣，舒坦多了。

　　轉(zhuǎn)身離開窯洞，順帶拉下門。

　　……

　　“昨夜很冷...”

　　大胡子喬治藏在被窩里露出頭來。

　　可以看到他膚色帶著些許病態(tài)白，眼眶周圍有明顯凹下去的褶皺。

　　使得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臉被湖水沖泡干凈后，眼神里雖然沒有精神，樣子卻要整潔得多。

　　“呼～”

　　頭埋在雙手間，他最不想遇到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磨蹭一會穿衣起身，去外面摘了松針茶，彎腰架小鍋放松針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腰部傳來的酸麻。

　　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早上醒來臉和額頭滾燙。

　　他確信夜里發(fā)了燒，不過不算嚴重。

　　對著鏡頭，他話少了很多。心事重重，沒了往日的瑣碎。

　　暖茶下肚，胃里溫暖，但身子卻照舊不自在。

　　順著庇護所的門望著外面怔怔出神。

　　“還能堅持多久呢？”

　　病痛尤其是在冬的先行者來到的時候，他能做什么挽救呢？喬治自問道。

　　心中還有所牽掛，喝完茶，他不打算思考這些沉重的東西。

　　去湖邊整理刺網(wǎng)，昨天扔筏子底下一路劃過來，使得不少地方出現(xiàn)破損。

　　暫且還能用。

　　稍微打整一番，放置在水邊。

　　木筏...

　　喬治的視線與之交匯。

　　“它曾給我?guī)硐Ｍ植铧c奪走我的生命?！?p>　　“唉...”

　　復(fù)雜地嘆了口氣，喬治還是放棄搭理它。

　　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和上次經(jīng)歷的風(fēng)險，讓他沒有任何修復(fù)木筏，再度劃出去捕魚的想法。

　　“咕咕...”

　　撲騰的聲音傳來，喬治打算抬起回屋的步子停住，注意力被吸引，看著不遠處一只松雞從枝丫上跳到旁邊的樹梢上。

　　“松雞...”

　　喬治瞪大了眼，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回去拿弓箭。

　　弓弦松弛，重新拉弦費了好大勁。體能在饑餓和疾病下嚴重下滑。

　　鉆出庇護所后，不見松雞的身影。

　　“該死！”

　　喬治胸口堵著一口悶氣。

　　閉著眼，緩和一番。然后還是決定查看一下。

　　小島范圍并不大，他的區(qū)域有一半在離得不遠的對岸。

　　“在那...”

　　松雞的顏色顯灰，并不容易發(fā)現(xiàn)。

　　但那叫聲實在引人注目。

　　喬治摸近了，從箭簍里拔出一只箭，緩緩搭在弦上。

　　松雞踩在枝丫上，左右四顧。仿佛在尋找什么，突然它被底下的東西吸引。

　　撲騰著翅膀想飛，一只利箭破空而過。

　　咻！

　　噔！

　　“?。　?p>　　喬治表情扭曲，松雞被箭驚嚇到，那只箭射偏了一點，穿透翅膀下的羽毛，射在樹干上。

　　松雞撲騰著逃命，喬治邊追邊甩著拉弓后有些酸麻的右臂。

　　松雞飛在林際，枝丫密集，視線遮擋。

　　不方便出弓，松雞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一路飛。

　　等喬治追到湖岸邊，只能目送成了小黑點的松雞飛往對岸。

　　“該死！”

　　他有些后悔，當(dāng)初應(yīng)該直接坐著木筏搬到對面去住。

　　自己舍不得安穩(wěn)的庇護所，舍不得留下的努力。

　　更不想坐著木筏再度冒險，所以，他失去了一次機會。

　　對岸顯然要比這里好不少，當(dāng)然，這也只是臨時的想法。

　　沉默著，喬治注意到嘴唇很干，有點起皮。

　　返回營地，喝著剩下的松針茶。

　　“真是不走運...”

　　喬治突兀地說道。

　　留給他的選擇...已經(jīng)沒有了。

　　現(xiàn)在再搬去對岸，不談風(fēng)險，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他能做什么？砍木頭，搭建庇護所，他沒那個體力。

　　可能從上島那刻，就是錯誤的決定。

　　倆邊他一開始都有選擇落腳的權(quán)利，最終他選擇登湖島，因為覺得湖島上建座木頭小屋會格外愜意。

　　想象美好，現(xiàn)實殘酷。

　　轉(zhuǎn)念一想，要是去了，境況會有改變嗎？

　　喬治不知道怎么思考這個問題，或許會好一些，但具體情況估計不會有太多變化。

　　身體更不舒服了...

　　心情低落，身體的抵抗力也會下降，尤其在本就生病的時候。

　　第二天，喬治身體更不舒服，睡了半早上才起來。

　　整個身子酸麻，臉色浮現(xiàn)剛消退的紅暈。

　　“昨晚發(fā)了一夜的燒，我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某種極限?！?p>　　喬治沒有望著鏡頭，低垂著頭仿佛在自言自語。自己的承諾，現(xiàn)實的窘境。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

　　鼻腔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呼出，聲音沉重，鼻子溫?zé)?，仿佛也隨著出氣帶走了身體的一絲溫度。

　　坐了會，喬治拿起小鍋走出營地，他需要燒熱水。

　　“?。　?p>　　腳下一絆，天旋地轉(zhuǎn)。

　　等喬治爬起來，鍋不知道摔去了哪。

　　坐在之前砍倒的樹上，身體的疼痛慢慢緩解，摔得不嚴重，但最后的心里防線還是垮了。

　　靜坐兩個小時后，內(nèi)心的理智還是戰(zhàn)勝不安。

　　上衣兜里拿出隨身攜帶的急救電話，他按下了播出鍵。

　　電流音結(jié)束后，喬治帶著沉重說道：“喂！你好！我是喬治?！?p>　　“你好?！睂Ψ届o靜等待他的回答。

　　“我決定...退出比賽?！?p>　　他需要保持健康，妻兒需要他，他不能拖著一副傷痛的身體去見他們。

　　這場競賽是捷徑，擺脫所有負擔(dān)的機會。

　　他既然把握不住，何必再為之付出更多的東西，甚至打亂本就不易維系的安穩(wěn)生活呢？

　　“一場短暫卻又漫長的旅行！”

　　坐在岸邊等待的喬治看著破浪而來的小船釋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