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一天上學
沈重行在家歇了幾天,沈黎提出要將他送去青云書院去,此舉動引得全家叫好,尤其是蘭纓,巴不得他趕快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看沈重行越來越不順眼了,總喜歡到黎姐姐身邊湊近乎,他一來,黎姐姐的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就散了。
沈黎駕著馬車早早的等候在了屋外,錦娘和沈開明換了身新衣,歡喜著一同送沈重行去書院。
行至村口,蘭纓眼尖的瞧見了沈揚,沒忍住就是開口說:“小侄子啊,今天是你小叔一起去書院的日子,要不來搭個順風車?”
沈揚冷哼了一聲,十分的有骨氣,全當做沒聽見。
待馬車越過沈揚,蘭纓探出了腦袋,露了個鬼臉。
這可把沈揚氣的不輕。
“慢慢走?。 ?p> 沈揚幽怨的看著馬車離開的身影,得意什么,他沈重行以前不如他,以后也比不過他!
況且自己比沈重行還小了兩歲,有的是大把機會。
他想到了錢耀宗。
馬車噠噠的行駛著,道路兩邊的葉子也蜷縮著泛著金黃,空氣里都泛著莊稼成熟的甜味兒。
香云鎮(zhèn)來過不少回了,這青云書院還是頭一遭。
問了路才知道,青云書院在鎮(zhèn)子外,要一路沿著街邊走出市街,在二里處就能看見了。
青云書院外邊種著青竹,還未走近就已經(jīng)聽見了朗朗書聲。
走進圓形拱門,先是一面刻有德志兩個大字的墻,兩邊都可以進入。
書院分為育英院和初院。
育英院培養(yǎng)秀才,看中的是天賦。
初院分為三個班,初一班是第一批學生,初二班需要滿一年,余下的則順延。
育英院的學生有從各地挑選的好苗子,也有初院刻苦學習的學生。
只要把心思花在學習上,下的了功夫,吃的了苦,耐得住性子,就有進入育英院的資格。
沈黎帶著沈重行去交了費用,領了書,吩咐了幾聲,又塞了些碎銀給他,便帶著錦娘他們回去了。
沈重行跟著夫子進了初一班,只是還沒踏入,就收到了接連幾聲的吸氣聲。
但是礙于胡先煦的威嚴,底下大氣不敢出。
他掃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空了幾處,眼底閃過失望,但也沒說什么。
沈重行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哪,那些視線便黏到哪,總之是不舒服,他有些反感。
視線里有探究的,玩味的,更多的還是不屑。
他有些不明白,他們初次見面哪里來的這么大敵意。
但是他也不以為意,抱著書坐了下來,摸著粗糙的書皮,很是喜愛。
“繼續(xù)誦讀?!?p> 沈揚那邊得知冬伯今日不去鎮(zhèn)上,只能徒步走著去了,遲到是必然的了,但他遲到了不知道多少回,也沒放在心上。
當他趕到教室里,一眼變從滿座的同窗中看到了那張格外突兀的臉。
這是自沈重行恢復以來他第一次看見他。
沈重行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抬頭看到了沈揚。
他移開了視線,拿著筆認真的坐著筆記。
沈揚對他做過的事情他都清楚,以前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欺凌,被打了也毫無反手的能力。
如今不一樣了,作為小叔,怎么也得厚待一下這個侄子吧,不然怎么對的起這些年來的關照呢!
他看著沈揚坐下,屋外的胡先煦就叫了他出去,不知道說了什么,沈揚回來的時候面紅耳赤。
察覺到沈重行在看他,他惡狠狠的剮了他一眼,想著到時候在課堂上捉弄他。
胡先煦在課上出了一道題,寫的正是剛溫習文章。
沈揚因為遲到了,這堂課也就沒有聽,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立馬舉手站了起來。
胡先煦驚訝了一番,還以為這人沒學怎么就會了。
難道是因為剛剛自己說了他一通的緣故?
“胡先生,我知道這題誰會!”
胡先煦道:“那你說說誰會?”
“沈重行,我看到他做了不少功課,想必是一定會了。”
胡先煦面色稍冷,怎么看不出來沈揚這是在有意為難,而且他也觀察過沈重行,性子不驕不躁的,耐得住氣,也認真。
若是棵好苗子,推進育英院也未嘗不可。
打著考驗的心思,他叫了沈重行。
沈重行起身躬腰,站姿端正,語氣沉穩(wěn),不緊不慢。
“勤于勉,嬉于稀,友當為榜,而非耽于風月,心有所求,行有所為……”
沈揚呆愣了一下,怎么沈重行說的如此的熟練?
不對,他一定是瞎說的!
他看了眼胡先煦,心里不痛快了。
只聽他還在繼續(xù)說著,至于說了什么,他是完全聽不進去了。
他怎么認得字的?當初他識字都學了很久,沈重行恢復也沒幾天吧,怎么他就會讀了,還答得這么好!
沈揚酸的要命。
滿座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要是讓他們來答,可能是能答出來,但是答得沈重行這么好,難,太難了!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p> 胡先煦毫不吝嗇的鼓掌,“說的很好,看來你是做足了功課的,以后大家要向重行看齊啊?!?p> 沈重行神色自若:“是先生栽培的好?!?p> 實則是沈黎拿了很多的古書給他看,他這兩天看了不少的書,什么類型是都有,這就都懂了一點。
胡先煦拂了把胡須,越看是越滿意,第一天來上課,就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
淡定從容,得了夸獎也不驕傲,是個好苗子。
“坐吧。”
沈重行坐回原位,發(fā)現(xiàn)這次的目光少了很多不屑的,反而多羨慕。
胡先煦轉(zhuǎn)頭說起沈揚,可以說是非常的不留情面了。
“沈揚,你看你,人家新來的都比你勤奮的多,你呢,整天不是遲到就當逃課,你要的不想學就別來了,還省的你每天兩頭跑!”
沈揚局促的站著,脖子那塊都紅了,仰著頭想反駁又不敢。
他是真不稀罕讀這個書,這胡先煦也是什么本事都沒有,憑什么這么罵他!要不是怕被挨揍,沈揚是決計要撂擔子走人的!
他悶聲聽著胡先煦喋喋不休,又很不服氣,一把火干脆撒到了沈重行身上。
都怪這個傻子!
他瞪他的時候,沈重行掀起輕蔑的唇角,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