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過頭,竟然和李謹延的視線對上,他很是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走上前來貼近我的耳朵,和我講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知道“希望崖”的人越來越多了?!?p> 我的瞳孔驟然縮小,內心積聚的不安迎來了一陣短暫的爆發(fā)。
當我回過神時,卻發(fā)現原地只剩下自己一人。
我抿了抿嘴,竟僵住了。
……
回去的路上,我揣測著李謹延話中的意思,不知道他如此行為究竟是什么目的。
知道“希望崖”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沉吟著,突然雙眼一亮,側身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在瀏覽器的搜索框中輸入了“南淮市騰昆山”。
只是一瞬間,上百條詞條在我的眼前出現,隨手下滑,所看見大部分片段竟都有著“希望崖”這三個字。
怎么回事?
我內心起疑。
幾天之前,第一次從王興口中得知了那個地方。
“希望崖?!?p> “有傳言說,只要在那里默念自己的愿望就能夠夢想成真。但是這地方很難找,并不是所有登山者都能遇見,而且就算是遇見了,如果你在正午前后去許愿,那么這愿望百分百不會實現,而且許愿人還會招來維持許久的厄運?!?p> 我還記得他說這話時的笑容,似乎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
也因此,我們幾人才在今天集合,討論起是否要前往一見。
而結果,自然是除開我外所有人都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不過……
一個不知是否真實存在的地名,一個極可能是虛構出來的故事,又為什么會擁有如此的傳播度,這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了。
詭異?
當然詭異。
我心里如是想到。
“哎!”
突然,像是踢到了什么硬物,我前進的腳步被阻斷,身體驟然失衡,就向著眼前堅實的水泥地面摔去。
來不及多想,手里握著手機,只能用胳膊強行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以免造成什么嚴重損害。
可是,就算及時做出防護,我卻還是摔得不輕,一口冷氣直灌入肺中,精神上的痛苦令我齜牙咧嘴。
“怎么回事?”
帶著疑惑,扭頭看去。
路邊的石磚上坐著一個人,他正抱著自己發(fā)痛的右腿,用驚懼的眼神盯著我,滿是污漬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色彩,但他垂落下來的黏膩的長發(fā)接連不斷地顫抖著。
身上的衣服很破,油垢,灰塵凝聚成沉積物。
因而,我百分之一百地斷定,致使我摔倒的,一定就是眼前這個流浪漢在我經過時不知有意或是無意而伸出的腿。
“你……”
憤怒令我開口,反常令我沉默。
如同真的看到了什么極度可怕的東西,那人支支吾吾地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手腳并用地從站起,慌不擇路地遠去。
我看著他不協(xié)調的動作,以及偶然回頭時開合的口腔,想要出口的話哽在喉嚨里,頗為難受。
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不滿于自己的運氣。
“原來是個瘋子。”
我心情糟糕地抱怨。
不過遇見這樣的情況倒也沒什么辦法。
抬起右手,確認手中的手機并沒有受到損壞,我這才將其裝回口袋,悻悻離開。
……
回到住所后,我換下外衣簡單處理了身上的損傷,略有些影響活動,不過大概率不會妨礙到明日的安排。
呼出一口氣,仰躺在床上,透過白色的窗框凝視著無邊無際的漆黑色夜空,只覺得是一桶象征絕望的顏料被打翻,吞沒了一切溫暖與美好。
我不由得生出一種怪異的情緒。
“算了,還是打個電話問問清楚的好,還真是擔心明天會遇到什么不好處理的意外情況?!?p> 手機屏幕的淡光倒映在我的雙眼之上,幾經猶豫后,我終于將那串輸入過多次的號碼播出。
忙音響了幾秒。
電話已被接通。
“喂?!?p> 一個嚴肅而冷漠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李謹延?”
我不確定對面那人的身份,看了眼號碼,確認正確后才試探著問道。
“是我,虎澄?”
那聲音又道,不過語氣是沒有絲毫變化的,謹慎,小心,很難說不是在提防什么。
“對。”
“我想詢問……就是你不久前曾單獨和我說的那句話的深意?!?p> 我沉吟著開口。
“哪一句?”
對方一愣,疑問幾乎是脫口而出。
“就是……你難道忘記了?”
我無法相信,就算自己已經暗示到了這般程度,電話那頭的人還是不知曉我所言是什么。
“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有些頭暈。”
“那好吧……”
無奈掛斷電話,我已然皺起眉頭,明明是刻意到我身邊來提醒的,又為何會如此容易地將其忘卻,顯而易見,這并不是一個人在正常情況之下能夠出現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