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陣冷風莫名地從窗邊襲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今天為了透透這房間內壓抑了很久的空氣,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打開那年久失修的窗戶,之后就把它忘在腦后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放下手機起身關窗,而那至今回想起來都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就是在此時發(fā)生的。
當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關緊窗戶并回過身時,那躺在床上的手機屏幕投射出的昏暗光線突然照到了一張慘白的人臉,它就出現(xiàn)在我的枕頭邊上,咧著嘴,露出一顆顆歪倒的牙齒,兩顆滿是血絲的眼睛睜圓了看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大喊了一聲便貼在身后的墻上,兩腿止不住地打顫,完全不聽使喚,而恰巧,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的靜置而黑了下來,在這間完全沒有光亮的房間之中,我已看不到任何東西,就算這東西就在我的臉旁。
我不敢再動,艱難地蹲下將自己移動到了墻角,抱著自己冷冰冰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當時我甚至想到了我的家人,想到了今天對著我一頓痛罵的領導,感覺他和那未知的東西相比和藹了無數(shù)倍。
風不知從何處再次吹起,當我警覺地抬頭去看時,那扇明明已經(jīng)被我關緊并檢查過的窗戶已經(jīng)向內敞開來,窗簾輕輕浮動又落下,似乎其中藏著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
淡薄的月光流進室內,就像是什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走近了我的身邊,我蜷縮在墻角,只有用余光才有勇氣看向室內。
房間與剛才相比,清晰了很多,我也能勉強看清些東西了,不過目光所及那張臉似乎并沒有再次出現(xiàn),我輕松了一口氣,渾身依舊沒有力氣,思緒混亂得很。
但,這樣的平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沉重的喘息聲從我的頭頂響起,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趴在房頂上,長長的脖子連著頭顱,舌頭上還沾著口水。
我不敢抬頭去看了,任憑那喘息聲逐漸加大,似乎那個奇怪的人正一點點地將頭顱送到我的耳畔,泛白的眼珠看著我可口的脖頸。
我閉緊了自己的雙眼,牙齒在打顫,寒氣順著脊椎向上爬,讓我的全身都被凍得透徹。
腥臭的氣息在我的鼻尖出現(xiàn),我能很清晰地感覺到那東西距離我很近很近。
但,它并沒有什么下一步的動作,似乎突然就死機了一般呆在原地,只剩下那依舊不變的喘息聲還在訴說著,這一切并不是一場夢境。
就這樣,我緊繃著的神經(jīng)逐漸麻木,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當中,直到第二天早上,溫暖的陽光再一次傾瀉在我的臉上。
當我醒來后,什么都沒有做,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租給我房子的房東,那時,我真想在他的臉上來一拳頭,但為了能讓他退還我已經(jīng)交給他的半年的房租以及押金,我不得不壓抑住內心的情緒,你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快要奔潰的人還能完整地組織出自己的語言。
我將昨晚的經(jīng)歷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驚慌,很識趣地同意了我的請求,而我又一次失去了住處,就連自己遺留在那里的東西都不敢回去取,好在房東并沒有為難我,他爽快的答應了我將東西先擱置在那里的請求,就好像知道我最后還是會乖乖回去一般。
遠遠地離開那個噩夢發(fā)生的地方,我憂心忡忡地打開手機,正在思考要不要去報警,讓警察去查看一下那詭異的房間,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在我按開手機的那一剎那,紅色的光就涌入了我的雙眼。
我晃了晃神后才看清屏幕內的東西,那是一張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滿是血跡的臉龐,此時,我能夠真正感同身受地看出他臉上的絕望,幾乎全是眼白的雙眼之中所壓抑的是很深的恐懼,一雙滿是裂痕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正在用力將他拖入背后滿是黑暗的深淵。
我驚叫出聲,完全忘了自己現(xiàn)在是在大街上,周圍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有迅速遠離的,有停下謾罵的,也有打開手機錄像的,可我卻顧不了那么多,我用盡渾身氣力將手機砸在水泥路上,用鞋子去踩,去碾,就是不愿意用手再去觸碰,直到那屏幕徹徹底底地碎開,斑斕的光線再也看不出什么圖像之后。
我坐在地上,眼里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出。
這一天的晚上,我是在公園的躺椅上入睡的,我專門挑選了這張正對著商場且位于路燈下的椅子,因為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我現(xiàn)在實在是不敢再一個人獨處了。
不過幸運的是,至少這里的熱鬧會持續(xù)一個晚上,雖然很吵,可我卻知道,我將能夠休息得很踏實。
因為沒有手機以及嘈雜環(huán)境的緣故,我很久之后才得以進入夢鄉(xiāng),周圍逐漸陷入長久的寂靜之中,似乎僅僅是在一瞬間,一切都消失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我睡在一張大床上,那床很軟,比我這輩子睡過的床都要軟,我不由得身心一陣放松,看著窗外的月亮,是那樣的高雅潔凈,就像是那個名叫小新的姑娘一般。
小新是我在工作時認識的同事,其實也不算是認識,畢竟我們一個在保安部一個在人事部,基本上沒什么來往,只是曾經(jīng)給她送過一次東西,看了她一眼,只是沒有想到,就是那一眼我就被她徹徹底底地迷住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會出現(xiàn)那樣美的女人,自那之后,只要抽出空閑來我就會把一切能前往人事部辦公區(qū)的機會爭取到自己頭上,例如去送桶裝水亦或是代替外賣員跑去送餐,不論什么,只要是能看她一眼我都感覺自己無比的幸福。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種虛假的幸福是那樣的不持久,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便再也沒見過她的身影了。
真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
我看向那令我感到熟悉的窗簾,思路不由得飄遠。
直到我隱隱約約能夠透過那窗簾看到在其背面躲藏的一道模糊輪廓。
我有些疑惑地坐起身來,奇怪那窗簾之后擺著什么,我大膽地穿上拖鞋走下床,撥動了一下那輕飄飄的簾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也沒有看見類似于窗簾之后的男人這樣的恐怖東西,我嘲笑自己疑心病太重,其余的一點都沒有多想。
我回到床上,正要重新躺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壓到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