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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禮十年隨記

正禮十年隨記

易工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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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0-0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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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禮十年

正禮十年隨記 易工 4321 2022-10-04 21:48:56

  正旦剛過,孟元來信告我,他父親有意辦個文會,就在正月十五左右,取新年文會之意,有提攜后進(jìn)者的意思。孟元的父親,也就是前相法公,自正禮三年卸丞相任,任御史大夫。我三年入仕,仕途順?biāo)欤迥赀w任諫議,不久,作《天衍天時論》,為上不喜,明升我為文部郎中,實為降職,我雖以文章名世,不想在朝廷做個著作郎,辭了官。至今已五年,未能有所為,只游山玩水,閑作文章罷了。法任彌公的文會,不失為一個機會。

  我即刻辭別了好友,從倉城出發(fā)去京城。離開鄭倉前,我去信孟元,答了邀約。

  到了京城,時值十二,我寫信回家,告訴不回家一事。得有孟元之助,便在法家暫住下了。次日,孟元找到我:“汝玉,文會正式定在了十四,也就是明天,我打算今天辦個小文會,就我?guī)讉€交好的,如何?”我自無不可,就隨著他到了郊外一處閑亭。

  “好你個法善,邀我們赴會,自己卻來得如此晚!當(dāng)罰,當(dāng)罰!”

  “鞏如所言極是,……”

  孟元笑著走過去,輕輕碰了碰盉,端起盉,倒?jié)M一樽,又端起酒樽,笑道:“你們都溫好了,我豈有不喝之理。”又看了看我說:“這位想必大家都認(rèn)識,文琢文汝玉,昨日才到,我去接他這才晚了?!?p>  “自然,象出先生嘛,何人不知??。俊闭f著向我行了個禮,便笑了起來。這人我記得,是剛才第一個開口的,許定,表字鞏如,同我一樣是源陽人,五年前在文部任職,偶有交集,現(xiàn)在卻不知道了。

  “不敢當(dāng),世人玩笑,不敢當(dāng)?!蔽倚χ囟Y,又與在場幾人一一見過。

  孟元拉我上座,倒?jié)M幾杯酒,一一推給眾人:“便以雪為題作文吧。”

  許定驚奇地看了孟元一眼:“你竟然真寫雪景,昨日我還與公頌幾人打賭,定要寫新政,這可不像你啊,‘砥定思國事’的法孟元?!?p>  孟元道:“明日吧,我父親肯定要拿這些來作題。今天不過友人文會罷了?!?p>  許定看著雪喃喃,把筆往旁邊許敬研好墨上一蘸,風(fēng)風(fēng)火火寫了起來。許敬無奈把硯臺向許定那邊推了推,又把許定的硯臺拿過來。

  “公頌,別研了,且過來?!?p>  我對許敬招招手,許敬端著硯臺走過來。

  “我記得去年在源陽見你時,你還未曾任職,如今呢?”

  “也是未曾?!?p>  “參加法公文會,可是打算……”

  “不打算出仕,只是參加個文會罷了。”

  “完后我們一起走,回源陽,可?”

  “很好的。”

  我整了整紙,就見許敬將研好的墨推給我,自顧自拿走了我的硯臺。

  孟元把眾人的文稿收起,又一張一張發(fā)下。眾人傳看,提筆點評,又拿出自己的印章印上。我得了篇文章,“自晴,霜空落潔,蘸芥草,由……”評了句“善”,看作者,是許敬的,又印了我的章。孟元看了看,道:“易,工?你何時取的這個號?易工?”

  “不久,新印也才到我手不久?!?p>  孟元把他自己的文章拿過來,放在我面前。我笑著看了看他,把“易工”二字印在了上面。

  到了十四,正式文會開始了。

  法公在文會開始時露了個面,就回屋了,我們這些在園子里交流,孟元負(fù)責(zé)了一切事宜。

  文會后我又在京城待了幾天,一直沒聽到法公有提攜我的意思,孟元抱歉害我白跑一趟,我作了首詩贈他,便邀著許敬一起回源陽。

  到源陽時已經(jīng)二月了,父親見我后讓我去祖祠待兩天,算作新年未參與祖祭的找補。這事過了幾天,我去城北許府找許敬。

  我見到他時他正準(zhǔn)備出城,“你找我做什么?”他牽著馬走過來:“我正打算往邢山去待幾個月?!?p>  “并沒有什么大事。去邢山等我一天可好?明天再走吧,我也去?!?p>  “啊,我才知道,我已經(jīng)與白通約好了,這……”

  “唉,那你們先走吧。我本來也是臨時起意,且走,且走。”

  許敬行了個禮,牽著馬往城門去了。

  我回家收拾好包袝,寫信給孟元,我打算去邢山尋訪隱士,明日起程,要待幾個月,若有空閑,可來游玩。

  從源陽到邢山,我因并不著急,慢悠悠走了著不多一個月。到了邢城,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不打算即刻上山,就住了下來。夜里聽幾個京城來的旅商說,京里近日不太平,法德?被捕,牽連了好些人。我一驚,忙問法公因何受捕。幾個商人拉著我悄聲,結(jié)黨營私。

  我暫停了上邢山的計劃,去信給父親,詢問京中之事。大概十幾天后,我收到了父親的回信。不要顧念與法善的交情,法德?此事牽連甚大,法善保不了了,離京城遠(yuǎn)點。

  我即日上了邢山。

  邢山距離京城并不算遠(yuǎn),快馬一日便能到。邢山自古以來便是“隱居勝地”,山東邊一小片,已然成了隱士村。我剛到這小村外,便見許敬迎了上來,“怎么才到?”

  “我在邢城住了幾天。法公案你可知道?”

  “知道,白通月前去了京城,如今尚不知情況。”

  我跟著許敬進(jìn)了村,往里走,到了村里最大的一間草屋,聽他介紹是吳紹先隱士的。我曾聽說過這人,他是隱者吳宏吳大輿老先生的兒子,正禮六年吳老先生死后從父親那繼承了草屋,也繼承了隱士身份。我很不恥這樣的事,果然,正禮八年他便受征辟往朝廷去了。我不知他是何時回來做隱士的。

  我見了吳紹先,“吳公,學(xué)生文琢,表字汝玉,來邢山修行?!?p>  “哈哈,不必不必,你的《天衍天時論》寫的很好?。〈说任牟墒乐?!叫我欽年就好!”吳紹先笑著說:“你初來邢山,可還沒有住處,我這還有幾間空屋,你且?。俊?p>  “如此,多謝欽年公了。”

  往草屋去的路上,許敬很是欣喜:“沒想到欽年公這么喜歡你的文章!本是想請他幫忙找個住處,不想他卻這么主動!”

  我推開草屋門,把事交給奉正(我的書童),出來和許敬說:“我文章誰都可以讀,我不怎么喜歡吳欽年?!?p>  就這么過了十幾天,許敬突然來找我,吳欽年要辦個集會,問我去不去。我閑這么些時日,此事自無不可,幾日后,村后的流水亭。

  吳紹先挨個分發(fā)了木質(zhì)小牌,上面依天干地支標(biāo)有號次。

  “今天是典籍交流會,抽到號次的做這一輪主持,共辦五輪,主持定書?!眳墙B先從另一個牌堆里隨便拿出一個來:“甲子,誰?”

  “《共易》吧?!币粋€人站出來說。

  ……

  到了第五輪,我竟有這好運中了主持。我正思索著哪本書好,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襲來,“不好了,鹿堂書院為法孟元請愿,五十余人皆被捕入獄!”

  我猛一抬頭,見是文珙。

  “白通,細(xì)細(xì)道來。”

  “……,五天前,法德?案判處下來,算結(jié)案了??蓪τ诿显奶幹茫t遲沒有定論,陛下惜孟元之才,按律卻又要處死孟元。前日,鹿堂書院黃山長見有戲,發(fā)動全院上書請陛下放了孟元,又在京獄外靜坐,陛下大怒,全院入獄,今尚未有判決?!蔽溺顒蛄丝跉猓堰@幾日發(fā)生的事簡述了一遍。

  吳紹先第一個做出反應(yīng):“我打算去京城,陛下萬不能做殺鹿堂學(xué)子之事!”

  “一起!”

  “在下也是?!?p>  一時眾人紛紛響應(yīng)。

  “汝玉,你素與孟元交好,可要去?”

  “要的,不止為孟元?!蔽覒?yīng)了一聲,起身趕回屋收拾東西,又放下,牽馬去村口。

  如今的京城很是肅然。

  我們一行人進(jìn)了城便散了,各自找住處,我上次來時還住法家,如今法家沒了。我和文珙去了叔父文談家住,他如今官至東儀衛(wèi)。許敬應(yīng)該是去了許定那。

  這幾日京中很是熱鬧,各種勸上的文書層出不窮,求放了書院眾人的文章滿京城。早朝本五日一朝,皇上上次上朝已經(jīng)是八天前了,中間閉了一天早朝。想來十分心煩。

  我也寫了好幾篇文章,都不敢過于諫勸,今上是個有想法的人,過于干涉恐怕會使情況不妙。

  又過了幾天,大約是上次早朝的十三天后,皇上臨時開了早朝。過后便聽說書院眾被放了出來,但黃山長等沒有,過了幾天,被以煽動學(xué)生等罪名處死了。

  孟元仍沒有消息。

  五月底的時候,終于有了孟元的消息,陛下想保他,加上孟元于文人間名聲斐然,交友甚廣,多有為他發(fā)聲之人。最終給孟元的處置是充為奴隸,發(fā)奴籍。陛下以孟元為自己的奴隸,設(shè)了個新職位,叫朝中給。雖奴籍不得為官,但這朝中給嚴(yán)格來說是為皇上一人服務(wù)的,皇上自有權(quán)任之。

  我恐事有變,在京城待了月余,其間在叔父幫助下見了孟元一面。臉色蠟黃,穿著舊衣服,但眼神仍清亮,我不敢有交流,見過便走了。

  待事安定,我回了邢山。

  邢山,還是那間草屋,奉正見我回來遞了封信給我。是已吾寄來的,正旦我去京城文會前便是在他那閑游,如今他又邀我去鄭倉。我細(xì)看了信,他要去隴州做官了,是踐行宴,最遲七月末要上任,宴會在月底。

  我在邢山又閑了幾日,往鄭倉去了。

  鄭倉是倉城之一,物產(chǎn)豐富,自然很繁華,我進(jìn)了城,徑直去了鄭府。

  已吾安排好了我的住處,我有意打探,便聊了一會。原來,已吾本來還不打算出仕,但鄭父年前突然病了一場,回家養(yǎng)病又遲遲不見好,無奈致仕,鄭家又不能在官場無人,臨了舉薦了自己的兒子鄭遹,已吾又確實有才,便有了這次踐行。

  到了宴會時,我早早去了會場,幫著接待客人,——主要是我認(rèn)識的。及開宴,鄭父也過來了,致了些我以為無關(guān)緊要的辭,幾個鄭氏宗族德高望眾的老人為已吾授了鄭家的徽玉,給宗簿上添幾筆,我們便吃宴了。

  宴后,已吾帶著我們?nèi)ズ笊接瓮?,寫詩作賦,“汝玉,你文章天下有名,卻無送別之詩乎?”

  “哈哈,且離別之時才有,如今休提!”我笑著說。

  夜里,我就今日之事為已吾作了兩首詩,交給他的書童,再三囑咐出了益關(guān)再交給已吾。次日,我便回邢山了。

  我在邢山待了三月,終日與隱士們不太可聊,終于,我打算回源陽了。

  這日,我向吳紹先請辭,他好像很是遺憾,許敬還不打算回去,文珙上次去京城便留在了京城,如今是個諫官。我一路走走停停,盤纏快花完了才緊趕慢趕,終于,源陽的城門近在眼前。

  我再次回到源陽時已經(jīng)九月底了,花了幾天整理這幾個月來寫的文稿。再出門時,遇到幾個許家家仆抱著個小孩四處求醫(yī)。一問,原來是許氏嫡長孫,得了急病,久不見好,甚危!我本隨口一問,卻不想是嫡長孫,噫,這豈不是許敬兒子!我回到家,去信邢山,告訴汝子甚危,速回。

  這事又過了幾日,聽說沒救回來,死了,許敬若趕路快的話還可趕得上葬禮。又過些日子,十月已走到了盡頭,父親突然跟我感慨:“哎!沒救回來啊!”我以為父親才知道,也應(yīng)和了幾句,不想父親又說:“朝中要變天了,溫丞相急病,卒了!”

  父親又感慨了幾句,囑咐我不要往外傳,我連聲稱是,回了房。

  在我得知溫丞相病故后,便總想知道朝中近況,可父親不愿說,外面又多是流言蜚語,當(dāng)不得真,我去信文珙,月余才收到回信。

  如今局勢尚不明朗,他和叔父謹(jǐn)言慎行,不敢站隊。溫丞相一系的官員推徐圖陵為新相,另有推馬尚封的,陛下如今兩不表態(tài)。新相選取大概率要推至明年。

  這會已到了臘月,要開始準(zhǔn)備正月的祖祭了,在外的,能回來的也都動身往回趕了。

  我一邊準(zhǔn)備著祖祭事宜,一邊關(guān)注著京中情況,奈何書信太慢,且我又我信息來源,大多道聽途說。

  終于,文珙回來了,我急于得知新相定了沒有,若定了是誰。追著文珙而去:“白通,白通,……”

  “哎!汝玉,陛下真有想法??!新丞相定下來了,是先皇!這下有什么可爭的了,我們也不用站隊了?!毕然剩∵@驚到我了。

  先皇是我國開國皇帝,年號承光,承光十五年時,先皇身體康健,卻主動退位讓賢,今上登基。后來也沒在宮里養(yǎng)老,反而在朝中為官。如今調(diào)先皇為相,是可行的,卻令人咋舌,大家本都以為今上會讓先皇一直當(dāng)個位高卻閑散的官,如今,哎!

  又這么過了一段日子,到祖祭的時候了,這便迎來了新的一年——正禮十一年。

  

易工

架空歷史,官職瞎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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