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重身
常然強忍著胃里涌上來的惡心，推開面前的餐盤，不再去看里面的東西。
方祥倒是一臉淡定：“你把眼睛閉上就行，應(yīng)該是藥的問題。”
方祥看了看四周。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剛才常然的反應(yīng)更是激烈，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人朝他們這邊看。
一切都像是精心布置的局。
方祥拿起那杯牛奶，遞給常然。
“閉上眼睛，把它喝下去?！?p> 方祥的話語不容拒絕，常然有點難受，閉著眼睛咬著牙喝了下去。
沒有怪味，似乎只是他的視覺出現(xiàn)了問題。
把手里的杯子遞了回去，常然看著她。
“你打算做什么？”
方祥拿著玻璃杯，目光從禮堂內(nèi)所有人身上掃過。
她高舉起玻璃杯，用力朝地上摔去！
玻璃杯摔在地面上發(fā)出叮當(dāng)?shù)呐鲎猜暎S著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一只完好的玻璃杯頓時間四分五裂，無數(shù)碎裂的玻璃碎片從地面上濺起。
但整個禮堂里卻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們。
不對，還是有一個。
車羽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常然三人也是一愣，他們誰都沒有料到方祥會突然把杯子摔了。
“我去，方祥你干什么呢？！”
白卜嚇得心跳都變快了，趕忙看了看周圍，很快他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么大的動靜，理論上最少會有一半的人注意到他們，但現(xiàn)在禮堂里的人沒幾個回頭的。
他們就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進(jìn)餐。
那些個在旁邊看著的護(hù)士和護(hù)工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反倒是清潔工很快走了過來，把地面上的碎玻璃給清理干凈了，然后立刻離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禮堂里就安靜得有些詭異。
那些病人沒有說話，禮堂里飄蕩著細(xì)微的咀嚼聲和說話聲，似乎離他們十分遙遠(yuǎn)。
方祥抿著唇，吐出一句話。
“我想，所謂的神的認(rèn)可，現(xiàn)在就開始了。”
眼看著不少人都已經(jīng)吃完了飯準(zhǔn)備離開，常然立刻沖到了車羽面前。
“車羽，有空嗎？想問你一點事情?！?p> 車羽抬眼看向他：“我有空，但你恐怕沒有空了?！?p> 常然不明白車羽這話是什么意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長相和他差不多的人正坐在不遠(yuǎn)處，和其他人聊著天。
那人的五官幾乎和他一模一樣，但仔細(xì)看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不同。
如果不是車羽提醒他，常然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人的存在。
頓時間，手腳冰涼。
二重身嗎？
什么時候？
常然開始瘋狂回憶，這些天他就沒有照過鏡子，就算是去水房的時候也十分注意，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鏡子。
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瞥到了嗎？
常然心里沒底，但這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總是不可回避的事情。
車羽不再和他多說，起身和病友離開。
白卜和辛寧這時也湊了過來，看著常然發(fā)呆的模樣一時間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
白卜說著，順著常然的目光看了過去。
頓時間身上汗毛聳立！
“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盯著鏡子看嗎？！”
常然搖搖頭：“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沒有?！?p> 常然沒有必要騙他，白卜也無話可說。
都是那條擬態(tài)蛇。
二重身“常然”似乎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看向常然的目光帶著挑釁。
他臉上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是十分明朗。
被頭發(fā)覆蓋的脖子下方有一層銀色的皮膚，不過面積很小，沒有什么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咧開一個笑，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和常然正面對峙的準(zhǔn)備。
常然身形一動，卻被身邊的人拽了一把。
是白卜。
看著常然臉上的表情，白卜猜出了他的想法。
“別輕舉妄動，不確定能不能弄死它之前，不要輕易動手?！?p> 常然差點就要忘了，這條擬態(tài)蛇并沒有實體，他們能看到的都是幻象。
沒有實體，就和他們在走廊里遇到的那些怪物一樣。
常然忽然想到了什么。
“二重身會完全模擬我的行為嗎？”
白卜皺眉思索片刻：“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為了不出錯，為了替代你，應(yīng)該會。”
常然拍拍他的肩膀：“謝了，我有事，先去找個人，待會咱們護(hù)士站見?！?p> 常然說完就跑開了，只留下他們?nèi)齻€人面面相覷。
病房里，王章正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床上，身上的約束衣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脫了下來，皮帶也都松開了。
看見常然進(jìn)來，王章顯然有些意外。
“誒，你怎么又回來了？”王章臉上的表情有些欣喜，“我讓你去弄點花生回來，你弄到了？”
聽著王章的話，常然的心往下沉了幾分。
“老王，剛才你看到的不是我?！?p> 王章眉頭一皺，嘴巴砸吧兩下：“沒弄到就沒弄到，我又不會怪你。”
王章說著就要轉(zhuǎn)過身去，常然趕忙拉住他。
“老王！你仔細(xì)看看我！剛才和你聊天，答應(yīng)要給你帶花生的人，真的是我嗎？”
王章一雙眼睛已經(jīng)十分渾濁了，兩只眼睛一瞇起來就看不到眼白。
他瞪著一雙眼睛仔細(xì)打量著常然，臉上的表情逐漸驚恐起來。
“不是你？！那是誰??？！”
常然趕忙捂住王章的嘴，低聲道：“老王，你幫我那么多次，你再幫我個忙?！?p> 不等王章有所舉動，常然就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有危險的事情我是不會讓你去干的?！?p> 看著王章緩緩點了點頭，常然這才松開了手。
“……你說吧。”王章的態(tài)度帶著猶豫，但面前的這個常然看上去確實沒有什么問題。
“如果剛才那個我再來找你，你想辦法把他騙到禁閉室去。就說……”常然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就說，我在禁閉室里面放了一些東西，讓你提醒我要拿出來。”
王章眉頭緊鎖：“這種鬼話他能信嗎？”
“試一試唄?！?p> 常然也沒有真的指望王章的幾句話就能把他騙到禁閉室去，但只要把他騙到門口了，剩下的也就沒有那么困難了。
“那……行吧?！蓖跽陋q猶豫豫地點了頭。
常然又問了一句：“再問你個事。剛才他來的時候，你能碰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