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些熱鬧的病房頓時間安靜了下來,常然倒是不意外,甚至是意料之中。
光是206號病房里面死去的人就有接近十個了,那么在他們之前肯定還有被洪世杰害了的人。
可這些人在那個時候就沒有對洪世杰下手。
那個時候他們人手還多,也沒有傻,對上一個洪世杰,那是天大的優(yōu)勢,但就算這樣,他們也沒有動手。
就這樣放任洪世杰一個又一個地殺掉了他們,然后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說死了不算死了,說活著那也肯定不是活著,就這么困在這個鬼地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獲得解脫。
他們可憐,但值得憐憫嗎?
未必。
深呼吸一口氣,常然轉過頭看向白卜和辛寧:“走吧,去隔壁的護士站看看?!?p> 出了病房的門,常然就感覺身后有人跟了上來,是老李。
護士看見老李從病房出來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過問,視若無睹。
看見常然回頭,老李往后退了一步,后又意識到了什么一般靠近了一些:“我、我?guī)湍銈?。?p> 老李站在那里,沒有要和常然他們站在一起的意思,所幸常然也不在意。
站在護士站門口,這一個護士站也沒有人,但有一樣東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一本黑色的冊子就放在護士站前臺的臺面上,稍微靠近一點就能看見,封皮上就三個字——記錄冊。
老李趕忙走上前:“這上面記錄的就是所謂的罪孽,我翻過,實際上就是做過的壞事?!?p> 常然聞言翻開了記錄冊,第一頁就是使女的檔案,看到上面的文字時,常然愣了。
滿滿的一頁紙上,記錄了使女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
“欺騙一名患者,讓其產生信仰。”
“為了示威,殺害一名病患?!?p> “將一名病患誘騙至一號病房內?!?p> “殺害一名值班護士。”
“潛入一號病房……”
謊言、誘騙、屠戮、瀆神等等,每一項罪名看得常然瞠目結舌。
這樣的人如果是神的使者,那么這個神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一整個二樓所有人的罪孽都記錄在這么一本冊子上了,翻到最后常然發(fā)現(xiàn),像老李和邱毅他們這種已經死了的人沒有記錄,其他人都有。
但有一點讓常然十分意外,他們三個人的記錄是空白的,并且備注了四個字——有待觀察。
觀察什么尚未可知,但這讓常然有了一種被人監(jiān)視的錯覺。
一抬頭,老李就站在一旁,他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著常然。
老李咧嘴笑著:“很意外嗎?”
常然看著手里的記錄冊沉默著,這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使女有問題,就算二樓存在有組織的信仰,也應該是護士們帶頭,而不是一個不知來歷的人。
迄今為止,常然就沒有看見那個使女出現(xiàn)在禮堂或者其他公共活動區(qū)域,除了在朝拜的時候。
她甚至有可能就不是人。
老李的目光落在了記錄冊上,眼神有些復雜。
“不過你們幾個還真是奇人,居然一直都沒有干過壞事嗎?”老李說著有些懷疑,“你們三個……怎么從一樓上來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
“我倆還沒來得及干什么事情,然后就遇上了這位?!卑撞氛f著攬過了常然的肩膀,“別看他平平無常,除了長得不錯以外好像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就是他帶著我們三個上來的?!?p> “三個?”老李有些發(fā)懵,“還有誰?”
“還有個護士?!毙翆幗舆^了話頭,扭頭糾正起白卜的話來,“膽大應該算個優(yōu)點。”
白卜點點頭,補充了一句:“腦子也挺好使,就跟開了掛一樣,那些個怪物碰到他就跟個紙片似的?!?p> 老李肅然起敬:“我聽其他人說過,要是有高階神明看好的人,一路上去會順利一些?!崩侠钫f著又質疑起他們剛才說的話來,“不過我從沒聽人說過有人能成為護士的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這已經不是常然他們第一次聽到這話了,之前說這話的人是洪世杰。
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洪世杰有問題,也就沒有再對方祥有過疑心。
但現(xiàn)在老李也說這樣的話,他們就不得不起疑心了。
更不用說現(xiàn)在方祥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干什么去了。
常然沉默片刻,找了個比較合適的說辭:“我們也懷疑過,但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可能確實有人比較特殊吧。”
老李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手里的記錄冊沉甸甸的,常然看向另外兩人:“這怎么處理?沒火,給它撕了?”
“撕了應該也行?”
兩人正商量著,白卜忽然伸出了手,把記錄冊拿了過去。
“我覺得不著急,這種東西要是忽然燒了,指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來?!?p> 記錄冊的第一頁是使女的檔案,這要是撕了,不就意味著她的所作所為也都化為了灰燼?
常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各種故事,在這種記錄冊被毀壞之后,往往都會惹出一大堆亂子來,那些作惡之人將會胡作非為。
幾個人盯著眼前這個記錄冊,不知如何是好,而走廊里這時卻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拖沓且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抬不起后腳跟來只能在地上摩擦著前進。
幾人對視一眼,躲進了護士站。
桌下的空檔足以讓一個人躲進去,四個人各自占據了一張辦公桌。
不多時,一只黑色的腳出現(xiàn)在幾人的視線當中,那是一只人的腳,卻十分纖細,仿佛只剩下皮和骨架了。
這副模樣倒是和103號病房里的那只手如出一轍。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黑漆漆的一片,似乎穿得太久了,破破爛爛地掛在他身上,邊緣已經打卷,渾身上下都是洞。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像是一個許久沒有洗澡的人掉進糞坑里面滾了一圈又風干的味道。
他只有一只手,左手的位置是空的,常然依稀記得,103號病房里面的那只手也是左手。
左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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