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絲按照林奇的交代,在離開早餐店后,一路往人多的車站擠,五分鐘后,開始小跑著回到報社。
她曾經(jīng)懷疑過自己被人跟蹤的事,不過沒幾天又覺得是神經(jīng)太敏感了。
誰知在兩人踏進早餐店的時候,林奇就直接指出了跟蹤者的位置,這讓她內(nèi)心驚駭無比。
整整半年時間,自己居然都被一個陌生男人尾隨著,甚至連見了誰,說了什么,都有可能被記錄下來...
說起這事,她現(xiàn)在就忍不住惡心,干嘔。
可一想到在早餐店里,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囑咐,心中又莫名安心了不少。
弟弟果然是被人害了,或許沒有死,還在哪躲著,但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回想起最后一次見到弟弟,那是大半年前的一個夜晚,自己在報社加班,文森特過來借用暗房洗照片,弄完他就走了,一切都是那么尋常。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林奇又是什么身份?
他為什么也在找文森特?
照片上的女人又是誰?
一個個問題讓葛瑞絲幾欲抓狂,要不是為了完成林奇的委托,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回家,把所有關(guān)于弟弟的物品都翻上一遍,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
...
《探索者晚報》總部
這是一間極不起眼的小作坊,刊印報紙的設備也只有寥寥數(shù)臺。
沒辦法,《探索者晚報》本身就是三流小報,走的還不是花邊新聞的路線,這年頭哪有人會關(guān)心什么‘平權(quán)’?
他們的報紙更多的是以‘移民故事會’的形式,出現(xiàn)在大眾眼中,什么XXX遭遇白人老板不公待遇,XXX盜竊的背后竟是為了養(yǎng)家,XXX淪落風塵的真相另人暖心...諸如此類的報道。
久而久之的,閱讀量是上去了,但根本無法激起大眾的共鳴,這也就是林奇所說的:沒有真正站在移民的角度考慮問題,看到的只是疾苦,而不關(guān)心真正的訴求。
女人風風火火地推開報社大門,從包里拿出幾張稿件,開始親自改稿。
她必須把這事辦好,無論是為了弟弟,還是今后的平權(quán)活動,因為這是林奇所拜托的!
打開稿件,一筆劃掉了原有的標題,在空白處重新寫下:
頭版頭條:【震驚:走私血案竟是為了“它”!】
第二版標題:【神秘人曝光案發(fā)地!芝加哥警方或成笑柄!】
第三版獨家:【駭人聽聞!湖中尸體神秘失蹤!乘客竟有四人!】
第四版特刊:【為交易喪失人性!黑幫血拼幾時休?!】
第五版加?。骸臼轻烎~?還是釣人?打窩狂人的自述!】
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標題躍然紙上,一份普通的案件描述在這位“天才”的加工下,已然面目全非。
而此時的林奇還不了解葛瑞絲大小姐在業(yè)界的諢名...下午四點半的《探索者晚報》注定成為今晚血色芝加哥的焦點。
...
沿著唐人街一路往北,穿過芝加哥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后,是一片密集的行政辦公區(qū)。
這里是林奇的第二站:芝加哥海關(guān)署。
芝加哥并不臨海,也不與加拿大接壤,但架不住他是美中地區(qū),經(jīng)濟最發(fā)達的城市,雖然不接壤,但依靠水路,還是成為了進出口的貿(mào)易大港。
此時的航空還不發(fā)達,海關(guān)主要是處理水路過來的商品。為了方便工作人員往返于港口倉庫,海關(guān)的辦公樓是緊鄰著密歇根湖的。
時間來到了9點,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在一座街角的咖啡館里,三男一女正縮在角落,商議著什么。
“小子,你有幾成把握?!”說話的是一個挺著肚腩的大胡子,別看身形五大三粗的,聲音卻是弱不可聞。
“你們不是能混進去嗎?怎么問起我來了?”
“我說的是今晚的形勢!”大胡子被懟也不生氣,“海關(guān)不比警局,每天進出倉庫的工人多得去了,只要不把貨拉走,就沒事!”
“今晚是我們?nèi)齻€的戰(zhàn)斗,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林奇毫不見外地從大胡子的煙盒里拿出一根煙,指了指自己、灰熊和紅發(fā)毛妹,擠對道。
“你小子!”大胡子怒不可遏,可又不能當場發(fā)作,“明明是你故意讓我聽見的計劃!”
“切,那個酒桶一樣的肥豬也聽見了,他怎么沒來?”
計劃是昨天凌晨時定下的,就是陰柔男和豐腴女人走后不久。
當時大胡子和酒桶都還在,可林奇并沒有避諱此二人,當場和灰熊擬定了競標會的行動方案。
‘槍火’在一群競標者里,并不是最強勢的,特別眼下幫里的決策層還出現(xiàn)了割裂。
無論到時候抽到什么陰間模式,人手的多寡決定了下注的底氣。
競標這件事,是官方促成的。
但競標的類型,是芝加哥的黑幫仲裁者:意大利幫定下的。
官方要的是一個結(jié)果,只要幫派間認可,政客們是無所謂誰當掮客的。
在林奇第一次聽說了這個模式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BUG。
【競標的關(guān)鍵是:當時在場的所有黑幫認可!】
換句話說就是:服了。
而所謂的‘仲裁者’是一個非??尚η一纳矸?。
意大利幫自己會不想吃下‘西塞羅線’?誰會嫌錢多?他們之所以不這么做,是因為已經(jīng)和政府達成交易,他們可以公然使用火車運送私酒,每年只要交稅就行。
而這樣的做法,小幫派是不行的,但他們也要生存,意大利幫如果繼續(xù)剝削資源,面對的就是全芝加哥黑幫的反撲。
所以結(jié)論就是:不是他們不想要,是不能要。
既然你和‘西塞羅線’無關(guān),那有什么資格參與其他幫派的爭奪?
“競標”?只允許話事人參與?可笑!
幫派的核心就是話事人,就是帶頭的幾人,如果他們死了,手下的小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意大利幫就是自己吃不到葡萄,還要讓其他想吃葡萄的人,付出更大的代價。
黑幫是什么?黑幫就是一群撈偏門的亡命徒!
辛辛苦苦賺錢,擴大地盤,招來的小弟結(jié)果不能成為幫派成長的氧分,那我招小弟干嘛?
一個擁有好幾十小弟的老大,遇到麻煩居然要第一個上,搞不好還要撲街...
試問,我養(yǎng)這些小弟何用?
林奇劍指問題核心,把灰熊、大胡子一干人等問得啞口無言。
意大利幫的“規(guī)則”,看似用更小的代價,其實領(lǐng)頭人的死亡,比死十幾個小弟可嚴重多了!
他的計劃就是要掀翻棋盤,從根本上否定“規(guī)則”。
“黑幫!就要有黑幫的樣子!”
“今晚,站到最后的,才是打服整個芝加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