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姚廣孝把朱高爔趕出帳篷?。?/h1>
微風乍起,吹散了烏云遮掩的月光,也拂動了朱高爔的心。
通惠河總瓢把子,如此聲名顯赫的地位,就像天上掉了個大餡餅,恰好砸中他。
朱高爔即驚又喜,復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一想到前世看到的電影中幫派傳承或選舉話事人,參與者要么遞交投名狀,要么參加苛刻的入幫規(guī)矩。
儀式感十足,看得他熱血沸騰,恨不得替而代之。
這樣想著,他反倒鎮(zhèn)靜了下來,詢問道:“我需要怎么做才能繼承他的位置?”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也是他追逐的夢想之一,現(xiàn)在機會送上了門,不抓住太可惜,豈能錯過?
屆時一黑一白相輔相成,即賺了錢又保了命,看誰還敢忽視他,再說搞三峽大壩工程,也離不開這些會水的健將。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guī)。”
尹承天神情凝重道:“新兄弟入會,先由本幫弟兄推薦,再經(jīng)三番六次考核,最后擇吉日開香堂、授信物,方可加入漕幫。”
一聽這話,朱高爔皺了皺眉頭,要求倒也合情合理,可他的身份不允許,倘若被有心人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那就鬧大了。
有一說一,朱高熾三兄弟,本不是省油的燈,若給了他們機會,只怕會往死整他。
喜憂參半的朱高爔,為能進一步了解漕幫過往,繼續(xù)道:“那投名狀呢?”
尹承天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解釋道:“那是沒有職位的兄弟入會儀式,而你卻要繼承總瓢把子的,自然不能與他們相提并論,再加上王爺?shù)纳矸萏厥?,考核自然非比尋常?!?p> 話說一半,他斂去眼角笑意,告誡道:“今日草民來既是求援,也是提醒,等在外的幫主、堂主、幫頭返回后,我會派人通知您,到時爭取一舉拿下?!?p> 他敢言無不盡,其實是在賭,賭朱高爔的人品。
成了雙方皆大歡喜,幫中兄弟不用面臨解散的風險,失敗只能說盡力了,然后連夜安排兄弟逃命。
思索了片刻,朱高爔鄭重道:“本王答應了,只希望你們廉潔自律,不要有橫行霸道、作奸犯科的行為,否則必斬。”
“請王爺放心,假若真有兄弟犯錯了,不用您動手?!?p> 緊接著尹承天不知疲倦說了很多有關漕幫的一切,例如入門的規(guī)矩制度、盤道認親的手勢黑話、幫頭船只管轄、堂口活動范圍…一樁樁一件件,悉數(shù)道盡。
等所有事項說完,朱高爔恍惚覺得漕幫像是一個不太正規(guī)的小朝廷,只因它也有三公、內(nèi)閣、六部、都察院,各司其職。
三公講授‘江湖道義,幫派職責’之類,如同職前培訓,讓人了解公司文化,內(nèi)閣是元長老團由退居二線的上任總瓢把子擔任,負責輔佐、監(jiān)督、罷免…現(xiàn)任總瓢把子和幫主、堂主、船頭…任重而道遠。
六部照本宣科,仿照朝廷職責運作模式,再稍微一改動,全新的幫規(guī)應運而出,比如撰寫文書、人事規(guī)矩、工程外敵以及執(zhí)法,流程分工明確。
都察院依舊實行拿來主義,借鑒朝廷的工作方式,監(jiān)管所有幫會兄弟,若有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輩,交由刑部執(zhí)行家法。
總而言之,規(guī)矩森嚴,職責明確。
許久…天至深夜,尹承天動身告辭,再不回去他怕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一旦做出過激的事情,后果難以預料。
“漕幫這樣行事,太過匪夷所思?!?p> 朱高爔喃喃自語,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與姚廣孝商量一番再作決定。
次日破曉,又是聞雞起舞的一早,天邊剛露出魚肚白。
朱高爔穿戴整齊,正要出門,背后卻傳來一陣老張的吶喊聲:“王爺…王爺慢走,慢點走?!?p> 看見朱高爔停下腳步,老張匆忙跑過來,氣喘吁吁道:“姚師傅清早派人來信,請王爺去一趟筑地,說有要事相商。”
“本王知道了?!?p> 皇城筑地,臨時主營帳。
朱高爔進去時,就見姚廣孝仔細研究圖紙的規(guī)劃、布局,事無巨細的樣子,不放過任何一點紕漏。
“師傅,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特來請教一下?!?p> 本來他是稱呼‘道衍師傅’的,后來叫著叫順嘴就省去了‘道衍’兩個字,而姚廣孝也沒說啥。
“呦!什么事能難倒你呢?”
姚廣孝摘下叆叇(眼鏡),示意朱高爔坐下道:“來得正好,你看把明館(圖書館)建在這里如何?與學院間隔不遠,便于諸多學子博覽群書?”
自那日被朱高爔任命總設計師后,他整日兩點一線‘天寧寺-筑地’來回跑,特別是在得知建立的什么樓、鋪、閣、館…反而愈加上心,即利于民又能博個好名聲。
“師傅看著辦就好,圖紙上都規(guī)劃的很清楚,若覺得的不合理可以修改。”
見此,朱高爔唯有伸手擋住姚廣孝的視線,無奈道:“我真的有事與您商量。”
姚廣孝十分詫異,近半多個月相處,不敢說對朱高爔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最起碼八九不離十,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無助,詢問道:“說來聽聽?!?p> “昨夜王府來了一個人,說是通惠河的管事?!?p> 朱高爔挑選重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苦笑道:“我倒是不懼父皇,卻不想被人污蔑,您看怎么才能杜絕猜忌?”
姚廣孝聞言,也覺得不可思議,懷疑道:“確定是漕幫的人?竟然肯讓出總瓢把子的位子?”
早年靖難時他與漕幫打過交道,賺錢和水上功夫確實了不得,而朱棣早就想收為己用,只是此事牽扯甚大,不得已才選用徐徐圖之的方式,沒想到竟有人主動‘投懷送抱’。
“百分百確定?!?p> 朱高爔又從懷里跳出一塊木制令牌,遞過去道:“那人臨走時留下的,說是身份的象征,您看有何不妥嗎?”
身份?象征?
姚廣孝一聽,馬上拿起令牌仔細看了看,輕聲道:“看不出什么名堂,既然你憂心東窗事發(fā),不如提前稟告皇上,省得被人利用扣上造反的帽子。”
朱高爔仔細琢磨,確實是那么回事,當即把前因后果寫了下來,最后還加上了對漕運的未來規(guī)劃,裝到密信里:“請師傅派人快馬加鞭呈給父皇,以了卻我的心?!?p> “嗯嗯,不用管了。”
姚廣孝揮手把朱高爔趕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