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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又棲谷與君能識否

第一百二十章 救贖(下)

枕山又棲谷與君能識否 旖忘川 3051 2022-10-13 00:04:41

  月龍吟的眼神總不自覺地帶著淡淡的憂傷,混雜著她的倔強,有時空乏,有時又靈動得像個精靈。

  她給人的感覺善良直白。外表美麗卻不帶有任何攻擊性。溫柔如水又時常倔強如風(fēng),多變?nèi)缭?,自然如大地?p>  當(dāng)然那天,他來不及想那么多。在與她眼神交錯的那一刻,他就認(rèn)出了,她就是他的小阿吟。

  遙想那日驕陽似血,他使了詐。

  那是一顆用數(shù)萬朵彼岸花制成的神秘丹藥。沒有人吃過,也沒有人見過。

  他偶然而得,但沒有想過,真有用上的那一刻。

  當(dāng)他抱著月龍吟冰冷的軀體,眼見著她的靈魂不知去了何處。他便咬碎了那顆鮮紅的藥丸,一時間唇齒間迸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仿佛他的整個身軀都要炸裂。

  不知多了多久,他的意識回歸,來到忘川河畔,遇到了那個人。

  TA告訴他,如果月龍吟喝下忘川河水,就自然不會再記起他。他會很難在未來的生生世世再與她相遇。他們可能錯位在任何的時空。

  但機會會有一次,他在現(xiàn)世能記起她的機會,只會在月龍吟能想起他的時候而觸發(fā)。

  所謂忘川河水,就是俗稱的孟婆湯。每個人的配方都不一樣,這主要看孟婆的心情。當(dāng)然,那藥效根據(jù)個人體質(zhì)的不同也存在差異。

  意志特別堅定且執(zhí)念頗深的人,往往喝下去還是無法忘卻前世。這就是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帶著記憶歸來。只是他們拿不出任何證據(jù)。世人聽罷,也只當(dāng)作是個故事。

  他知道,即使是生生世世,即使只有一次機會。他也心滿意足。

  沒想到的是,他們卻算是牽絆極重。在曾經(jīng)漫長的歲月里,即使月龍吟沒有記起,他們也產(chǎn)生了兩世的交集。沒有觸發(fā)他的回憶。他們則無法認(rèn)出對方前世的種種。

  而今,就是那唯一一次機會。它已經(jīng)開啟。

  但他是貪婪的,既然機會來臨,他便不安于就這一世。珍惜當(dāng)下是自然的,但他還想跟月龍吟長長久久永無止境地相戀。直到這天地黯然,萬物沉寂。

  “不餓就陪我吃一點,好嗎?”袁琛寵溺地看著月龍吟,將筷子遞到她手上。看著她輕輕地夾起一塊蝦仁送到嘴里,微微咀嚼的樣子,誘人又可口。

  “好好吃,袁琛你也吃?!痹慢堃饔纸o袁琛夾起一塊,用手托著下面以免湯汁滴落,小心地送到他口里。

  他咀嚼了幾下,嘗到了甜味。

  最初的時候,她還沒有破殼時,袁琛就把他藏在一個石洞里,當(dāng)然那個時候的他還不叫袁琛。

  年復(fù)一年地等著她孵化。雖然神仙的壽命是漫長甚至可以說是無止境的。能長到戰(zhàn)死或者天罰渡劫失敗的那一刻。但是他還是等到心焦。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是不是龍蛋出了問題,里面的小龍已經(jīng)夭折。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出現(xiàn)了。

  他白天要在天府學(xué)習(xí)和辦差,鮮少有機會能夠陪伴她,只能讓阿玄——跟著他一起長大的白蛇替他守護。

  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長得多,月龍吟也跟阿玄更親密一些。這讓袁琛很嫉妒。甚至阿玄跟月龍吟也比跟他更加親密。

  只有在閉關(guān)修煉的時候,袁琛才能跑出來,偷偷來到月望谷。

  他們才能在一起待一段時間。

  月龍吟天資很高,阿玄總是在一邊夸獎她,并給她許多指導(dǎo)。而袁琛就顯得成熟很多,看到她的進步頂多是微微一笑。

  其實他不知道,從月龍吟有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想得到他的肯定。

  很快,月龍吟便能褪去龍身,在一個月圓的夜晚,幻化成人。

  那一夜,他和阿玄都在,就像往常一樣,鬧騰了一天,夜里他們一起坐在石洞所在的山頂,欣賞著月色。

  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月龍吟身側(cè)發(fā)散出霧氣,模糊了這一片的景色。

  沒有任何聲音,從白霧中緩緩走出一位少女。

  她披著流光的細(xì)紗羅裙,墨色的發(fā)絲如綢緞般拖垂在地上,皮膚細(xì)白如雪,眼睛大而有神,目光灼灼像蘊含了火焰,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精致而豐潤的桃紅色嬌唇,水潤潤的。

  那長相既明艷又萌態(tài),既溫柔又靈動。但這一切對比在她身上并不沖突。

  她就是那個無比特別的存在。

  袁琛和阿玄看得眼都直了。他們知道,這就是阿吟。雖然幻化了人形,但那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始終是不變的。

  “來,再吃一點?!痹慢堃饔纸o袁琛夾了一些菜,放在他的碗碟里。袁琛的思緒才被打斷,回到了當(dāng)下。

  他忍不住俯身抱了抱她。

  他時時刻刻都想抱著她。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仿佛她是他心上的一部分。沒有了她,他的心就露出個大口子。外面的冷風(fēng)就會穿透進來,冰涼蕭瑟。

  月龍吟羞澀地笑著,她雙手抱著袁琛的肩膀,肆意感受著他的溫暖。

  袁琛把酒遞到月龍吟手中,杯沿與她的碰了碰。玻璃制的酒杯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如鐘鳴一般,打開天地間的桎梏和枷鎖。

  “你不能喝酒?!痹慢堃麟p手握著酒杯,“喝酒傷肝?!?p>  “就喝一小口,和你一起?!痹⑸罴t色的液體淺嘗了一縷。紅酒陳年的香氣孕育了歲月的沉淀,此刻在口腔中流轉(zhuǎn)迸發(fā)。

  月龍吟也嘗了一口。

  但沒有在口腔中停留多久,她就咽了下去。紅酒酸澀的口感雖帶著渾厚的果香,但月龍吟還是很不適應(yīng)。

  但當(dāng)她咽下后,每一次吸氣,那尾韻便在舌根處升起盤旋,經(jīng)久不散。

  月龍吟忙奪下袁琛手里的酒杯,“不要再喝了好嗎?等你好了,以后我陪著你喝?!?p>  “好?!?p>  香氛蠟燭藍(lán)色的臘一片片化開,淌落下來形成一朵朵藍(lán)色的蓮花。

  “你等我一下?!痹慢堃髌鹕韥淼奖淝埃仡^說,“不許偷看,閉上眼睛?!?p>  袁琛微不可查地笑了笑,聽話地轉(zhuǎn)過去閉上眼。雙手放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節(jié)拍。

  月龍吟小心翼翼地取出白色的蛋糕端上桌。

  白色是一種很治愈的顏色。它能穿透黑暗,洗滌罪惡。它是最純凈的顏色,沒有之一。

  “好了,可以睜眼了?!痹慢堃髡驹谠∶媲埃烛湴劣制诖仉p手交握。

  “……”袁琛看著眼前的蛋糕,嘴角向上勾起,他把月龍吟拉過來抱在懷里,“做的真好,阿吟?!?p>  “……阿吟?”月龍吟還沒習(xí)慣,這似乎是她的小名,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從前并沒有人這樣叫她。

  “是的,叫你阿吟,可以嗎?低吟淺唱的阿吟,而不是虎嘯龍吟的吟。”袁琛的頭抵在月龍吟肩膀上,“我的阿吟那么溫柔,就像輕輕吟誦的詩歌,又仙又美。”

  “……”月龍吟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每次介紹自己的名字都說是虎嘯龍吟,確實…有些不夠溫柔。

  她喜歡袁琛對她名字的詮釋。

  她更喜歡聽他的夸獎,只有從袁琛的嘴里說出來,她才是最受用的。

  “真的嗎?那你嘗嘗,味道不知道好不好?”月龍吟興奮地找了把水果刀把蛋糕從中間切來,又側(cè)切一刀,給袁琛切了一塊大的,放在白瓷碟子里。

  給自己也切了一塊,為免袁琛再碰酒杯,她把紅酒收拾到廚房料理臺的一角。熱水沖泡了兩杯英式紅茶,端上桌面。

  “明天也要去工作嗎?”月龍吟問道。

  “嗯。”袁琛用銀制的小叉吃了一口蛋糕。潔白如雪的蛋糕入口即化,內(nèi)含的桃肉綻放出清甜的汁水。

  “……”那是讓人感動落淚的味道。

  月龍吟也嘗了一口,“唔……”新鮮的食材散發(fā)出誘人的甜美,還算成功。

  “真好,你做蛋糕的手藝可以開間甜品店?!痹『敛涣邌莸乜滟澋?。

  “真的嗎?”月龍吟高興地雙眼放光,還是什么比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夸獎更能使人快樂了。

  “真的?!痹∮貌孀永^續(xù)品味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蛋糕?!?p>  月龍吟心滿意足。

  “怎么想起,要做蛋糕?”袁琛邊吃著邊說道,“是不是我不在特別寂寞?”

  “……唔…”月龍吟有些害羞,的確是這樣的,“算是吧?!?p>  “明天出去走走怎么樣,既然回了M 都,也可以去看看朋友?!?p>  “嗯…可以嗎?我自己出去?”

  “當(dāng)然可以,你又不是被我禁錮在這里?這里是你的家,你想添置什么,或帶朋友回家來坐都可以,你就是這里的女主人?!?p>  “……”月龍吟抱羞地笑笑。女主人……當(dāng)然她不會帶朋友回家,在沒有袁琛同意的情況下,當(dāng)然他說了同意,月龍吟也不好意思真的這么做。但是她很受用,剛才的那番話。

  “袁琛……”

  “唔…?”

  “我愛你?!?p>  “……”袁琛怔怔地看著月龍吟。多年在商場的浸淫,他早已練就了處變不驚的能力。只有在月龍吟這里,她的舉手投足,哪怕是一個細(xì)微的小表情,都能時常牽動他的心。

  他很想抱著月龍吟,與她更深入地交流。只可惜他現(xiàn)在有傷,沒辦法保持最佳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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