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慢慢
【謝謝幾位讀者一直給的支持，最近開了兩本新書《入宮那年我剛滿十八》和《轉(zhuǎn)生系統(tǒng)教我做人》，想嘗試一下新的風(fēng)格和節(jié)奏。但我最愛的仍是我傾注最多的《枕山》?；蛟S，我需要時間來學(xué)習(xí)和沉淀才能再次出發(fā)。祝大家元旦快樂！】
終于回到家，月龍吟松了口氣。
悄悄地打開門，走到臥室門口。
瀟琰還睡著，應(yīng)該是累壞了。
她輕手輕腳地在廚房忙碌起來。
肉餡里面加入料酒、蔥花，剪成小段的洗凈的蝦仁、胡椒粉、醬油、雞蛋、生粉、一點(diǎn)點(diǎn)醋，攪拌均勻后靜置。
晚上要吃的時候包好了直接下鍋就行。
小餛飩特別好包，把肉餡放進(jìn)皮子里，用手一揉就行了。
她靜悄悄地走到床邊，將擼起的袖子放下，胃里有些難受想吐。
她咽了咽坐到了床邊，看瀟琰入睡時的臉，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白皙的皮膚讓人很想揉一揉。
瀟琰，我真的很想看你…算了，月龍吟傻傻地笑了。
她有些想吐，只能起身去了客廳的洗手間緩緩關(guān)上門，怕弄出響動驚擾了瀟琰的睡眠。
想吐又一下子吐不出來，憋得臉色有些漲紅，眼睛都水潤起來。
突然一股水流涌出，她朝著洗面池一嘔，鮮紅的血液連帶著一顆珠子灑落在洗面池里。
珠子啪啪啪地滾落下去，真的從那個細(xì)小的空洞不偏不倚地掉進(jìn)了下水道。
……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月龍吟就這么呆呆地看著……
或許…這就是天意……
她擦干了嘴角的血，打算給每一個人寫一封信。
她來到客廳，找到信紙和筆。
獨(dú)自坐到沙發(fā)上開始沉思。
終于，她的第一封信寫給了隨安。
隨安：
見字如面。
替我保護(hù)好袁琛。
還有，謝謝你。
沒有機(jī)會好好跟你聊聊你的故事。
過去的，現(xiàn)在的。
以前的你，清冷孤傲。
現(xiàn)在為了我，好像被世俗拖累了。
我從來不想改變?nèi)魏稳?，也不想被任何人改變。但是我覺得對你很抱歉。
下一段旅程一定會更精彩。
愿你終會忘記我這個匆匆過客。
月龍吟寫完又想捏成團(tuán)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寫什么。
就是很想給重視的人留下些只字片語。
但最終她沒扔，也不打算給隨安看，就隨手夾進(jìn)了一本書里。
袁?。?p> 她不知道該稱呼他名字？袁總？還是單獨(dú)一個琛字……
就這么個稱呼她都能糾結(jié)半天。
最后她沒有寫抬頭。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忍不住看你。
她又想起了洛霆川的臉……
那碗泡面是不是特別難吃…
真希望那樣的日子可以靜止。
謝謝你給我?guī)淼目鞓贰?p> 那是我此生最好的日子。
忠于自己，從沒有辜負(fù)。
月龍吟停了片刻，終是寫道：
胥小姐很好，希望她能給你幸福。
沒有太多的回憶往昔，因?yàn)橥乱殉勺窇?，不提也罷。
這是她真誠的希望。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從沒有記得她來過。
最后一封要給瀟琰。
對瀟琰她總是有太多的話想說。
有些事不做可能終身都會后悔，而做了，恐怕也會后悔終身。
她對瀟琰的情感，時至今日也沒有理清。
瀟琰：
你好嗎？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也不要哭。
多好看的一雙眼睛，笑起來像漫天的星星在說話。
我最喜歡瀟琰。
你一直是我上學(xué)時的動力。
有時候覺得累了，
就會偷偷滿校園地找你。
直到找到你，
心就能安定下來。
再難熬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可是我一直覺得自己不配擁有，
這么好的你。
記得答應(yīng)過我的話，
不要害怕，
人生怎么選可能都會后悔。
但我不后悔遇見你。
滿紙都沒有一個愛你，這可能是月龍吟最后都無法說出的話。
幾封信都被她藏在了書架上的幾本書里。那些書除了月龍吟恐怕不會有人去打開看。
她想起了過去收書那次從書里掉出的方先生病逝妻子的一些照片和遺言。
如果不是她偶然看到，恐怕誰也不會知道她寫過那些話。
她靜靜地在心里默念小白的名字。
月小白出現(xiàn)了，靜靜地盯著她。
他們能在內(nèi)心里交流，不必開口說話。
【小白，我想求你一件事?！?p> 【什么事？姐姐】他揪心地看著月龍吟。
【我想讓你在夢境中抹除他們對我的記憶?！?p> 【…連大哥哥的也要嗎？】
【嗯，瀟琰、袁琛和隨安。后兩個是不是比較難？】
【……我做不到?！吭滦“诪殡y地說。
月龍吟垂下眼，也是，袁琛是天選之人，月小白曾說過，他根本進(jìn)入不了袁琛的夢境。而隨安就更難了。
【抱歉…我只是突然那么想到，的確…是為難你了。】
【不是…我不愿意…】
【至少瀟琰的記憶你可以做到，是嗎？】
月小白點(diǎn)點(diǎn)頭。
【那姐姐求你了，小白，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把瀟琰關(guān)于我的一切都抹除。我最不放心他，他是我最后的牽掛?！?p> 【姐姐你知道嗎？作為夢魘的我，最擅長地就是把人潛意識中的美好挖掘出來，再在夢境主人面前狠狠撕碎給他看。】
月龍吟點(diǎn)點(diǎn)頭，她知道。
【大哥哥最美好的記憶都是關(guān)于你?！?p> 月龍吟的內(nèi)心沉默了。
【你真的忍心嗎？一旦他沒有了那些記憶，就會像被抽走了三魂的人，沒了精氣神，活得像行尸走肉，你覺得他會快樂嗎？不，他從來就沒有快樂過?！?p> 月龍吟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
【小白，你騙我。他以前可陽光了，在學(xué)校時參加各種社團(tuán)，還在學(xué)生會工作，有許多的朋友?！?p> 【那是他想讓你看到樣子?！?p> 【怎么會……】
【就是他想讓你看到他這個樣子，為了吸引你的目光，但他卻不敢靠近。他覺得他受到矚目同時就能吸引到你?！?p> 【他本來就是個容易受矚目的人…他自己應(yīng)該知道。】
【他不知道，換句話說，他不需要那些他不在意的矚目。他沒有你看見的那么陽光，你相信我，他也帶著一身的傷痛，但從沒有在你面前表露過。他想讓你看到的，是他樂觀開朗永遠(yuǎn)陽光的樣子。】
【就是因?yàn)檫@樣，我才…】
【這是他的溫柔，你懂嗎？】
【可是如果我死了，他怎么辦？我怕我給他的不是最美好的記憶，而是永遠(yuǎn)無法抹平的傷痛！】
袁琛或者隨安，月龍吟反而沒那么擔(dān)心。
因?yàn)樗脼t琰，她知道他的脆弱，這么多年她怎么會一點(diǎn)兒都沒有感知。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最了解。
與其說互相取暖不如說他們都應(yīng)該去找一個特別突出，能彌補(bǔ)他人內(nèi)心缺失的人。
大多數(shù)的人都有不同程度心靈上的缺失，要找到能迸發(fā)出力量去溫暖他人，力量還源源不斷的人談何容易。
這也是她遲遲不敢跟瀟琰坦白的原因。
如果她愿意邁出一步，清楚地去說明當(dāng)時對他的愛慕，可能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但他們都沒有挑明。
這不是為了維持什么可笑的曖昧。
是因?yàn)樗麄兤鋵?shí)是一種人。
都覺得自己給不了對方幸福的人。
【姐姐，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我可以做到。他以后都不會記得你。但他將來會不會幸福這誰也不知道。】
【還是…讓他忘記吧?！吭慢堃髯詈筮€是下定了決心，【替我守著他。】
【我會的，姐姐?！?p> 月小白的身影逐漸模糊，轉(zhuǎn)眼消失在了客廳。
月龍吟擦了擦眼淚走到廚房的料理臺邊上，洗了洗手開始包餛飩。
都包好了，把它們整齊地一個隔一個地?cái)[在長方形的不銹鋼盤子里，放進(jìn)了冰箱。
湯底的材料也放好在碗里，切碎的蔥花、紫菜、蝦皮、鹽、雞精、胡椒粉和麻油。
吃的時候用開水一沖就好。
本想留一張便條。
但想著，或許他醒了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了。
這些餛飩，如果瀟琰最后能吃上，就當(dāng)作她最后的念想。
月龍吟出了門。
一直沿著路邊往不知名的地方前行。
寒風(fēng)刺骨。
冬日的夜色總是來得那么快。
更可悲的是，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她其實(shí)真的不相信自己是龍族，因?yàn)樗娴牟辉趺聪矚g雨。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很快就打濕了她的衣服，從內(nèi)到外的寒冷讓她不住地顫抖。
突然嗆到的冷風(fēng)讓她咳嗽起來，雨水混雜著血水流淌到地面上。
她的心臟又開始絞痛。
終于還是走不動了，她顫顫巍巍地來到一片無人的湖畔。
就跟在翼山的時候一樣，只是這片湖更大，一眼望不到頭。
湖邊也沒有螢火蟲，什么也沒有，安靜到可怕。
只有雨水打濕在湖面上掀起一陣陣漣漪。
月龍吟并不想走進(jìn)湖里，她只是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坐一坐。
沒有了龍珠，她下去必死無疑，不用指望還能在水里呼吸。就算有龍珠，她還是不會下去。
身后有一顆大樹，月龍吟就那樣背靠著大樹。
地上還有積雪。
就這樣坐一夜，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坐著坐著，可能是發(fā)起了燒，她覺得暖洋洋的，倒沒也有那么冷了。
睡吧，月龍吟，睡著了就好了。
不用再提心吊膽地活著。
不用回顧任何痛苦的回憶。
不用逼著自己再向前看。
可在她意識已經(jīng)模糊的時候，還是隱約感覺到有人來到她面前。
她身子一輕被對方抱起，轉(zhuǎn)而離開了這處無人的角落。